大約是世間上的女孩兒皆是如此嬌蠻,她可以覺得自己不夠好,但是你不能覺得她不夠好。

你要是稍微表現出一點點的覺得她這樣不好,她就要生氣了。

她這一生氣,就有你好受的。

謝琅想到這些,險些笑出聲來,心道這將來的日子定然是很有趣。

“你笑什麽?”程嬌被他笑得臉色微紅,有些羞惱,“難不成你還真的敢嫌棄我?”

“怎會,六娘子是最最溫柔端莊的人了,誰人敢說你不溫柔端莊了,誰啊?我去問問他去。”這求生欲,可謂是夠夠的了。

程嬌見他一派正經地說出這種偏心眼虛假的話來,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聲來,仔細地打量他一番,笑道:“你這不錯嘛,但願你以後也是這般。”

世間上有些男子,在追求人家女孩子的時候千依百順,哄人的話那是一套接著一套,但等結了婚了,日子久了,又可能是另一番麵孔。

就像是此時,謝琅或許覺得她就算是刁蠻任性也很可愛,他就喜歡她這樣,可日後日子久了,他或許也會覺得她煩人得很。

所以嫁人這種事,所嫁之人品行是很重要的一項參考,就算是他日後覺得有點膩了,卻也會忠於婚姻,承擔自己的責任。

愛情可以是心知所喜所愛,但餘生與生活卻需要品行來支撐。

試想,若是一個人品行都不好,又怎麽可能對你好呢?

或許他真的喜歡你,對你好,可你怎知他會不會有朝一日不喜歡你了,到了那個時候,你可能是什麽都沒有了。

或許還會下場很慘。

程嬌想到這裏,心中稍稍滿意,至少在她現在看來,謝琅雖然嘴巴有點毒,但人品也算是可圈可點。

她招呼他坐下說話,等著秋羅的到來。

“你用了早食了沒?”

“這些日子在禦史台忙不忙,我聽說有好些人看你不順眼呢。”走後門的,就算是他的後台是元景帝,看他不順眼的也有。

“還有平清王府這邊,那謝璟可還針對你?”

她心中是真的擔憂他,問得也有些急,一連串的話兒往外冒,謝琅安靜地聽著,嘴角微微勾起一些笑意,心頭微軟。

“吃了,我用了早食才過來,怕是等久了,路上的時候餓了。”

“禦史台的事情就這樣,那些人看我不順眼又如何,還不是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便是有人膽敢做什麽手腳,我也是能應對的。”

不說他自己能應對這些事,便是他不能應對,就衝著他是元景帝外甥這一層關係,那些人也不敢做得太過了。

“至於謝璟......”說到這裏,他嘴角的笑意越發燦爛,“我先前打了他一頓,如今正在養傷呢,都不敢見我,生怕是被我看到了再打他一頓。”

言罷,他又瞅了一眼程嬌的神色,問她:“六娘子可是覺得我粗鄙無禮,行事張狂,下手狠辣無情?”

他打謝璟之事,縱然是謝璟有錯在前,他本沒有什麽錯處,隻不過這世間上總有一些人,不是讀書讀多了把腦子讀傻了,就是吃飽了撐著活膩了,總覺得他不該動手。

還說什麽長兄如父,他對兄長動手就是不敬不孝,說什麽他心腸歹毒,行事狠毒,將他說成徹頭徹尾的惡人。

旁人如何看待他,他是不在意的,但他卻擔心程嬌對他心存芥蒂,覺得他真的是個狠辣歹毒之人,想要遠離他。

程嬌搖搖頭:“打人確實是不對的,但如果有人都欺壓到自己頭上,那自然是不用忍讓了。”

程嬌以前怒極的時候,也想上前去扇人幾巴掌,謝璟心腸如此歹毒,都想弄死謝琅,不打他一個半身不遂都是輕的。

她並不覺得謝琅有什麽不對,反而被人這樣欺辱,還繼續忍讓,這才是憋屈呢。

謝琅眼睛都亮了:“六娘子當真這麽認為?”

“當真啊,這還有假。”程嬌與他說道,“若是下一次他還敢動這些歪心思,你喊上我...不行不行,我打不過人家,你喊上程小讓,讓他跟你一起去打去。”

程嬌覺得謝琅和程讓完全可以當成兄弟一樣相處,再說了,謝琅被人欺負了,程讓作為不懂事的小舅子,一怒之下打上門去把人給打了,這也是合情合理。

是的吧,合情合理。

謝琅忍不住笑出聲:“你這賣弟弟賣的倒是挺快的。”

程讓若是知曉她為了未婚夫讓他去和人打架,估計得氣得跳腳。

程嬌哼哼:“我那是看重他,這才將這等重要的事情交給他,怎麽就是賣他了?”

謝琅又笑:“對對對,你這是看重他,是我說錯了。”

“哼,你知道就好。”

......

大約是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秋羅才匆匆趕來,一行人出了臨安侯府,登車上馬離開。

一路馬車輾轉,大約是半個時辰之後,一行人才在城外一處莊子停下。

停車之處正是一處楓林,冬日楓葉如火,樹上和地上都鋪滿了黃得深淺不一的楓葉,有橘黃的、有杏黃的、淺黃的、枯黃的,看著似乎每一片楓葉都有不同的顏色。

程嬌由著鈴鐺扶自己下馬車的時候,正好伸手接住了一片飄落的楓葉,很是高興,抬頭看了看高大的楓樹,驚歎道:“這裏的楓樹好高啊!”

謝琅正背對著和迎接他們的管事說話,聞言轉身往這邊走來,然後伸手去扶她:“覺得這裏如何?”

“山清水秀,好地方。”

楓林往右邊走便是一處小河,小河河灘有些寬,但河水清清淺淺,偶爾還見小魚在水裏遊來遊去,風吹來,草木微晃,水麵水波**漾,讓人心生平靜安寧之感。

“我喜歡這裏。”

程嬌愛熱鬧,但偶爾體會一下清靜,也覺得心曠神怡,覺得心靈都受到了洗滌。

世間浮華嘈雜皆遠去,吾身入青山隱於世。

謝琅笑了:“若是喜歡日後我們便常來,反正又不遠。”

出了長安城沒多遠就到了。

“這還是我前兩日從舅父那裏求來的,對了,隔壁就是皇莊,咱們若是想吃點什麽,這裏沒有也可以上門去討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