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大概做夢都沒想到謝琅會如此的不要臉,直接玩陰的。

看著這護衛像是死了主子一樣衝著他們罵咧咧,謝璟簡直跟傻了一樣地站在那裏,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又被劈頭蓋臉地一頓罵堵住了。

不單是他如此,謝氏族人也是嚇傻。

等他們被趕走,景陽侯府的大門都關了起來,這才有人驚叫了一聲:“不對!他就是裝的!裝的!”

“好生歹毒的人啊!他就是裝的!”

“就是,我們不過是想找他說情,又不是找他麻煩,他用得著這樣嗎?阿璟好歹是他兄長,如此無情無義之人,當真是小人也!”

“還是官員呢!還是景陽侯呢,也不知他有什麽好的!”

“就是!”

謝氏族人罵罵咧咧,都在痛斥謝琅無情無義,連這一點小忙都不肯幫,實在是沒有兄弟情義,這樣的人簡直是枉為人。

“阿璟,謝琅不願意幫忙,我們眼下應該怎麽辦?”

“要不...我們明天再來?”

“也隻能明日再來了......”

“還是算了吧。”謝璟臉色有些發黑。

雖說他如今也算是豁出臉麵,不管用什麽法子,也要回到平清王府的,他可以低三下四求謝琅,求他幫忙求情,但卻不想見到謝琅那般風光無限的模樣。

如此顯得他好生狼狽可笑,好生難堪。

“怎麽就算了呢。”那中年文士急了起來,“你父親對他有愧,他又是一氣之下離開了平清王府,你父親不是一心想與他和好,若是他替你求情,你父親定然是會聽的。”

若不是謝琅在平清王麵前說得上話,他們何苦天天派人在這裏蹲守,明知謝琅不會給他們臉麵,還這般苦苦糾纏。

若是有別的法子,他們也不會來這裏。

想到這裏,謝氏族人對謝璟心中也生出了埋怨,也都怪謝璟以前將事情做得太絕,將謝琅給得罪死了,如此,才半點麵子都不給。

還有,他們這些人來長安城也有一些日子了,不說吃穿住用需要花錢,家裏的事情也放不下,遲遲不將事情解決,他們也是急了。

謝璟啞了啞,有些頹廢道:“他不會替我求情的。”

“那事情該如何?你父親又堅決不同意你回去,難道就這樣算了?”

“說來說去,也是你父親忘恩負義!”

“他忘了當初謝家是怎麽對他的,忘了謝家對他的恩情了,也忘了你祖父祖母還有你母親了,說要將你逐出家門就將你逐出家門!”

謝氏族人對平清王真的是有很多很多的怨言,覺得他忘恩負義,不是個東西,可這一次平清王態度強硬,雖然不曾對他們做什麽,但隨便他們怎麽鬧,也沒有改變主意。

平清王拖得起,謝氏族人卻拖不起。

長安城,天子腳下,久居不易,便是他們也算是小有家資,但長安城的花銷實在是讓他們心疼,而且那麽多人一直呆在長安,也不是個事。

謝璟不敢說平清王如此態度堅決是因為平清王妃的態度,是韋氏先要害謝瓔,惹怒了平清王妃,她揚言這個謝家要是謝璟和韋氏還在,她就和平清王和離,帶著謝珀謝瓔離開。

平清王不想妻離子散,又因為是他和韋氏犯了錯,隻好將他逐出家門。

想到這裏,謝璟心中也有很多怨言,覺得他太過狠心了。

“那現在怎麽辦才好......”謝璟頹廢地蹲了下來,整個人仿佛生無可戀。

他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讓平清王回心轉意,讓他回家。

謝氏族人啞然,最後還是那位中年文士道:“行了,咱們先回去,再商議商議。”

不過也沒等他們商量出一個所以然來,謝璟帶著謝氏族人上景陽侯府將謝璟氣暈的消息便傳開了,長安城眾人議論紛紛,皆是唾罵謝璟與謝氏族人。

這一下子,謝璟與謝氏族人不單單是丟臉,那都是人人喊打。

程嬌借此機會,與程讓一起帶著人直接找上了謝氏族人居住的地方。

她一身紅衣青裙,手臂見披著金絲紗羅披帛,頭上簪著金簪珠釵,眉心貼著翠鈿,打扮得光鮮亮麗,下巴微微揚起的時候,頗有幾分盛氣淩人的風姿。

謝氏族人見了這位貴女和一眾圍在門口的護衛,當下心中便惶恐不安。

有護衛抬來了兩張圈椅和一個案幾,程嬌與程讓一同坐下,還有侍女送上和茶水點心水果供他們享用,當得是一派高門貴族女郎郎君的做派。

程嬌一隻手支在案幾上,頭微微靠在手心,歪著頭看著跪在地上的謝氏族人,居高臨下,從容冷漠。

“昨日,是誰人找景陽侯麻煩的?”她輕笑一聲問,那一聲笑意極淺,聽著像是在笑,卻讓人心頭一顫,生出了恐懼和不安。

大概是這一刻,這些人才明白這些勳貴世家與他們平頭百姓的區別,這些貴人們,若是要他們死,不敢做得明目張膽,但若是要他們過得生不如死,那都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例如此時,貴人高坐在此,而他們這些人呢,隻有跪在地上,連抬頭看一下都覺得害怕。

“怎麽?沒有人承認嗎?”程嬌見沒有人答,又是一笑,接著道,“若是沒有人承認,本縣主就當你們是一起去的了。”

程嬌此話一出,謝氏族人頓時就慌了,你看看我我推推你好一會兒,才有人站了出來。

“稟縣主,是我們幾個去了景陽侯府,不過我們真的什麽都沒做,不過是說了幾句話,那謝琅就、就暈過去了......”

“是啊,千真萬確,就說了兩句話而已!”

真的是青天可鑒,他們什麽都沒幹啊!

謝氏族人對臨安侯府的態度與平清王府大不相同,因為平清王的關係,他們對謝家人並無多大的敬意,便是平清王他們都是敢罵的,但臨安侯府,他們心裏是有些怕的。

謝氏族人頭一次去景陽侯府,就被程讓送進了牢裏,再然後他們去臨安侯府找謝琅,那也是屢屢被趕走,若是他們敢糾纏,臨安侯府那可是敢動手的。

如今這兩位貴人帶著那麽多護衛親自上門來,明擺著要找他們麻煩,他們怎麽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