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收到這封信的時候,瞬間心情就好了起來。
是了,等過兩日,她也是可以喊陛下一聲舅父的了,臨安侯不是說她沒有陛下這樣的舅父嗎,她就有一個給他看。
哼!
老東西!
不過她心裏舒坦了,嘴裏還在嘀嘀咕咕,嫌棄他懶:“都寫了信了,就不知道多動動手,多寫幾個字,懶得他推都推不動。”
鈴鐺和鈴鏡在一旁對視一眼,偷笑。
鈴鐺道:“若是景陽侯寫得長了,娘子又說他婆婆媽媽,一點都不幹脆,如今寫得短了,又嫌他懶,這又是什麽道理。”
“好啊,鈴鐺,你最近膽子不小啊,竟敢這句取笑我,來,看打!”
程嬌被點破了心思,佯裝羞惱就要打人,鈴鐺笑嗬嗬地趕緊溜,兩人繞著鈴鏡轉圈圈,一個追一個跑。
鈴鏡站在中間當柱子,被繞得頭暈,無奈隻能搖頭。
屋子裏一片笑鬧聲。
喜事將近,臨安侯府也是裝扮了一番,不過因為是嫁女,比不得當初娶媳熱鬧,還有些冷冷清清的。
程老夫人唉聲歎氣,覺得心情欠佳。
“姑祖母這是怎麽了?”孟家表嫂關懷問。
程老夫人歎氣道:“我一想到六娘就要嫁人了,心裏就舍不得,我此生無女,以前不知嫁女是什麽心情,如今倒是體會了一番。”
“這倒是。”孟家表嫂微笑,勸她道,“不過姑祖母也不必太過憂愁,六娘嫁得近,想您了便會回來看您,您若是想她了,喊她回來住兩日也行。”
“這倒是真理。”程老夫人想到這點,心情頓時好了一些,這人沒遠嫁,就在跟前,想見就能見到,今日有好酒好菜,喊她回來吃個飯也是成的。
要是遠嫁了,她這老太太都不知道餘生還能見幾次,那可真的是挖心挖肺了。
“她這孩子跳脫得很,有時候想一出是一出,性子也倔,脾氣更大,也是個不吃虧的主。”程老夫人無奈極了,
“我以前也曾想改一改她的性子,有時候忍一時風平浪靜,日後慢慢謀算就是了,可她就不是一個忍氣吞聲之人。”
真的要她忍的時候,往往都是沒辦法隻能忍了。
“可她總是有自己的一套道理,覺得人生在世不能活得那麽憋屈,若是這個也要忍那個也要忍,那還活在這世間做什麽。”
“在家中也沒有人這般寵著她慣著她啊,怎麽就養成了這樣的性子。”
孟家表嫂道:“不肯吃虧也好,要是她性子太軟弱可欺,那才是可憐。”
程老夫人搖頭:“話是這麽說不錯,可我總擔心她行事魯莽,闖下大禍,害了自己,而且她啊,太過相信一個男子......”
“景陽侯?”
“除了他還有誰,若是景陽侯能一輩子一心一意這樣待她,那確實是一樁美事,可你我也知曉,這男子一時之喜愛,未必就是一輩子之喜愛,我怕她將來栽了跟頭,到時候她又該如何是好。”
“依照她的性子,到時候肯定和謝三過不下去了,到時候傷心傷情,真的是什麽都不要了也沒了。”
“姑祖母多慮了。”孟家表嫂倒是不這麽認為,“您啊,就是太過擔憂,看不清罷了,六娘這不吃虧的性子,便是到了那一日,她定然也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程老夫人想了想點頭:“這話也有幾分道理,算了,事都如今,擔心也沒什麽用了,她嫁了人,我除了能提點她一二,也管不了她太多。”
“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己什麽命數還是得自己走,我這老太太管不了他們一輩子的。”
她老了,也總是有不在的一天,管不了誰一輩子。
“您老放寬心,您啊,已經是最有福氣的人了,兒孫都是孝順的孩子,姻緣也都是極好的,還有什麽不知足呢?”
“福確實是有福,但煩心事也有不少,這些日子以來,也是出了不少事的,不過如今也算是過去了......”
“是啊。”
......
孟家表嫂來了之後,白日便去程老夫人跟前陪著,和程老夫人說說孟家的事情,又安慰安慰這個即將要嫁孫女的老太太。
等到了晚一些,程嬌便過來與她們一同用飯。
夕陽夕霞,夜幕降臨,皎潔的月亮爬上夜空,有三兩顆星辰相呼應,又是一天要過去了。
程讓帶著桃花酒過來和程嬌喝酒,姐弟二人在廊下的席子上盤腿而坐,旺財安靜地趴在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搖尾巴。
不單單是程老夫人惆悵擔憂,程讓也很惆悵。
“今日來和你喝酒,明日估計要忙一天,後天就要出門了,也喝不上了,真的是,你要是男子該多好,如此一來,就不用嫁人了,到時候咱們一起讀書,一起考科舉,多好啊!”
“得了吧你,該分開的時候就要分開的,就算是我是男子,咱倆一起讀書一起考科舉,可做官的時候肯定不會在一塊的,還是要各奔東西,各自努力。”
“喂!程六,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你叫誰程六呢?程小四,我看你是想挨打了。”程嬌哼哼,“我說的是實話好嘛,話說我都沒那麽傷情,你一個大男人,怎麽像是個娘們似的。”
“什麽娘們,我可是男子漢。”但凡是個男子,無論年紀多大,都不願被人說像‘娘們’的。
“好好好,咱們家的男子漢,你別傷情了,我就算是嫁了人,你要是閑著沒事就過去吃飯去,又不是看不到了。”
“去你家?”對了,他可以去景陽侯府啊,他這半大的少年郎去找姐姐,蹭個飯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想到這裏,程讓眼睛都亮了:“好主意啊!”
反正他那姐夫也不嫌棄他,完全可以經常去。
“不過你說起去景陽侯府,我倒是想起了七皇子。”
“七皇子?”程嬌轉頭看他,“你認得七皇子嗎?”
程讓搖頭:“不認得,據說他身體不好,一直養在宮裏,見過他的人不多,據說他如今也在景陽侯府住下了,我有些擔心他不好相處。”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程嬌擺手,表示不用在意,“七皇子怎麽說都是男子,與我有什麽相處的時間,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