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頭一回與人同床而眠,程嬌實在是不習慣,而且身上也不舒服,感覺到側著躺不舒服,平著躺也不舒服,鬧得有些睡不著。
她來來回回翻來覆去了好幾次,謝琅便忍不住將她摁進懷裏,有些煩躁道:“你若是還不困,咱們再來一回?”
方才他們二人便來了兩回,頭一回有些難耐,但結束快,彼時合歡酒的藥效未消,於是他們又開始了第二回。
那時,倒是得了幾分趣味,知曉這水乳交融的妙處。
可因著是新婚之夜,兩人都沒有什麽經驗可言,他怕是傷著她了,故而並不放縱,小心地哄著她,如此,自然是覺得不滿足的。
原本他就想著來日方長,等多幾次,再縱情一些也無妨。
雖難耐,但他也不是忍不得,可她這樣在他懷裏翻來覆去的,實在是弄得他心浮氣躁,難以忍耐下去。
原是他太過小心了,既然這麽精神,不如再來一回。
程嬌埋頭在他胸膛前,聽著他起伏的心跳,隔著衣裳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嚇得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我這就睡了!”程嬌死死閉眼不敢看他,她現在身上還不舒服呢,可不想與他再來一回,若是如此,明日還不知道起不起得來。
謝琅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又苦惱又有些委屈:“你這樣弄得我睡不著。”
他要是沒有娶娘子也就罷了,這娶了娘子還要這樣忍著,忍著就罷了,他也認了,可她非要動來動去地招惹他,他不委屈嗎?
程嬌見他聲音裏帶著無奈和委屈,頓時心中也有些愧疚,立刻就道:“我現在不動了,立刻就睡。”
“晚了。”
程嬌:“......”
程嬌一下子皮都繃緊了,她也有些委屈:“你弄得我身上好難受。”
她其實也累,但身上不舒服,讓她實在是沒辦法安睡,覺得平著躺也不舒服,側著躺也不舒服。
就很奇怪。
“難受?哪難受了?”謝琅一下子腦子都清醒多了,忙是問,“是不是疼了?方才弄傷你了?”
說著,他便伸手要解她衣裳查看。
程嬌嚇得整個人一激靈,忙是抓住以及的衣衫不讓他動:“你幹什麽?”
不是,她都說她難受了,難不成他還不死心,還想再來一回?
“我看看。”
看看?
看什麽看?
程嬌臉一燙,使勁搖頭,有些羞惱地瞪他:“我不要。”
方才意亂情迷,她顧不上害羞也就罷了,但這會兒委實是不願讓他脫了看,這也太......
“不是說疼?”謝琅好笑地問她。
“不疼了不疼了。”程嬌不願再與他議論這個,“哎呀,你別問了,我要睡了,你若是還睡不著,就去書房睡去。”
程嬌覺得此事不能再糾纏下去,若是再糾纏下去,指不定真的要出事,故而她立刻轉過身去,背對著他閉上眼睛裝睡。
輕緩的呼吸起伏,精神也放鬆了下來,浮躁的心緒也名慢慢地歸於平靜,沒一會兒,竟然真的睡著了。
謝琅見她許久都沒動作,挨了上去仔細看了看,見她呼吸平穩,竟然真的睡著了,又是無奈又是好笑:“鬧得我睡不著,自己倒是睡得香,這個沒良心的。”
無奈,他也隻好擁著她入睡。
......
程嬌這一覺睡得頗有些深沉,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半夢半醒之間,她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出現在了一處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
宮殿裏安安靜靜的,邊角處放著的兩隻金鶴香爐之中有嫋嫋輕煙彌漫而出,為宮殿添了幾分朦朧之感,似有仙霧繚繞,襯得整個宮殿宛若雲中仙殿。
“這夢真奇怪......”程嬌呢喃了一聲,本著來都來了,不看看多虧的心思,抬腳上前查看,夢境縹緲神奇,總有幾分難以言說的神妙。
她所在的地方應是偏殿,陳設雅致貴氣,放置著坐榻桌椅,墊著明黃的墊子,便是邊上的簾子都是明黃色的紗綢。
她微微皺眉,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在她的認知之中,這等顏色乃是帝王專用,旁人是不敢用的,而且她還是在宮殿之中......
“難道我是夢到宮裏了?”程嬌覺得更奇怪了。
要說起來,她這輩子就沒來過幾回宮裏,有兩回是跟著長輩拜見宮中的妃子,再有一回便是元景帝設大宴宴請群臣以及貴眷,她身為侯府嫡女也跟著參加那一場宴會。
“陛下恕罪。”
正在這會兒,邊上的正殿有聲音傳來,她頓了頓,然後抬腳上前去,也不知這夢是不是如同以前一樣,是上天給她的預示,她仔細看看就是了。
“陛下,衛國公府鎮守北疆多年,若是讓旁人摻合其中,恐怕不能服眾,再言,北疆將士與北戎連年打仗,世人皆以為唯有衛國公府能鎮壓那些狼子野心的戎人,將他們攔在關外,若是臨陣換將帥,恐怕人心惶惶。”
“如此也就罷了,可若是守不住關峽,令北戎大軍南下,屠戮百姓,北疆之地不出三日,便淪為地獄之地。”
“你說的這些朕都清楚。”那人的聲音極輕,隱隱的帶著幾分冷漠。
程嬌莫名地覺得這聲音很耳熟,似乎是在哪裏聽過,她微微蹙眉,繼續往前走去。
“北疆固然需要衛國公守護,可多年下來,北疆人隻知衛國公府卻不知朝堂,不知皇座上的帝王,朕已不知他們到底是大盛朝的百姓還是衛國公府的百姓。”
“在天下間,衛國公府也是聲望極盛,世人可能不知帝座上人是誰,卻知曉衛國公府有誰。”
功高震主,名聲在外,受天下百姓敬愛敬重,更勝帝王。
這,便是衛國公府的錯處。
試想,若是有朝一日,衛國公府生出野心來,要反,那這天下百姓豈不是一呼百應,作為帝王,誰能容得下?
而且到了那時,帝王忌憚,容不下這樣的臣子,對衛國公府而言就是大禍臨頭。
若不反,便是死,不管哪一個結果,於天下、於百姓都是大禍。
“父皇在時,便同朕說過,要給衛國公一個善果,他不能保證將來衛國公府不反,也不能保證後代子孫能一直容忍衛國公府這樣的存在。”
“朕亦然不能保證將來,所以在朕這裏,一切,該是有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