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靜雲心道,你還笑四郎是個孩子,自己不也是一樣大。

不過她又想到女子和男子到底不同,女子十五及笄算是成年可嫁人了,男子二十及冠,才算是成年,十六歲的少年,確實還是個孩子。

“你啊,總是愛笑他。”

“哈哈哈,誰讓他總是擺著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不笑他笑誰啊。”

謝琅見她樂嗬嗬的,心道,我也是喜歡瞧著你又羞惱又急的模樣,所以總是想逗你啊!

“聽說你們昨日進了宮,還去了一趟平清王府。”程謙在一旁道,“事情可都順利?”

“也算是順利,進宮拜見了陛下,陪著陛下用了一些午膳,不過後來太子與太子妃就來了,陛下便準了我們出宮。”

“平清王府也沒什麽,王妃對我等都挺和善的。”

程謙點點頭:“昨日傍晚,還有消息傳出,說是太子與太子妃惹怒了陛下,陛下命他們二人在東宮思過,如此,確實是少接觸一些為好。”

太子的處境實在是太尷尬了,如今在朝堂上已經被邊緣化,元景帝沒有任何事安排給他,唯一做的,便是讓他跟少傅讀書。

世人皆知,他這儲君之位,恐怕坐不長久。

程謙有些唏噓:“想來這世間上,便是嫡子,也要足夠的優秀,才能站立於不倒之地。”

一如他一樣,若是他不夠優秀,恐怕這世子之位早就讓臨安侯奪走,給了程諒了。

元景帝的心情,大概許多人都能了解的。

雖說按照祖製,該是立嫡,可太子實在是...耳根子軟,聽風就是風聽雨就是雨,根本就沒有什麽明辨是非之心。

不說元景帝擔心,就連朝臣都有些擔心,這樣的人做皇帝,這大盛的將來會如何。

世人都想要一個明君,想要天下太平長久。

這事,太子也不能怪元景帝,怪隻怪他自己真的太差勁了,自從齊王、楚王奉召歸長安伴駕,最開始的時候是有人為太子說話,可到了現在,漸漸的已經沒聲了。

可見他是多差勁,都沒有人為他說話了。

謝琅笑了笑道:“嫡庶又何妨,隻要足夠優秀,便是沒有得到家裏的東西,前方的路,自己也能走出一條路來。”

隻要自己有本事,縱然沒有得到家業,也能自己打拚出一份家業來。

程謙讚道:“你說得不錯,就好似你。”

謝琅笑哈哈:“大兄謬讚了,我不算,我啊,靠的是陛下,算不得好例子。”

程謙無奈搖頭:“你倒是什麽都敢說。”

旁人就算是倚靠裙帶關係,那也不願被人提及,隻願說自己有功被提攜舉薦,這才有今日,這謝琅倒是絲毫不在乎別人說自己是靠關係的。

謝琅道:“既然做了,又有什麽不敢說的,再說了,我如今在禦史台,又有誰人敢說我德不配位了?”

“這倒是真,是你自己的本事。”

元景帝將謝琅丟進了禦史台,那禦史台都是些什麽人,大半對他都有意見,覺得他就是一顆老鼠屎,是禦史台的汙點。

可後來是他憑著自己的本事在禦史台站住了腳,也得到了認同,禦史台的人才接受了這個同僚。

無它,謝琅這廝嘴毒,太毒了,太能說了,舌戰群儒不在話下,字字句句犀利戳人,一旦被他彈劾,那都是要哭了。

太適合他們禦史台了。

這哪裏是老鼠屎,簡直是神仙轉世降恩德,是來壯大他們禦史台來的。

可以說到了現在,誰敢和禦史台搶人,禦史台都能擼起袖子和對方打起來。

程謙對於謝琅在禦史台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日後在禦史台,便好好做事吧,勿要讓陛下失望。”

謝琅笑笑道:“大兄這話,我記下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福安堂,程老夫人等了又等,實在等不住了,便走到了門口等人,程嬌剛剛走進院子,便瞧見了廊下的程老夫人等人,提著裙擺便跑了上去。

“祖母!祖母!”

“噯!六娘!”

祖孫二人緊緊地抱在一起,仿佛是有十幾年二十年不見那樣。

“祖母,我想您了。”

“祖母也想你了。”

“嗚嗚嗚,祖母,我......”

“你怎麽了?你受委屈了?你夫君他欺負你了?”

謝琅走進的時候正好聽到這話,隻見程謙看向他的目光已經有幾分不善,嘴角一抽,忙是解釋:“我哪裏欺負她了,她欺負我還差不多。”

真的是冤枉啊!

想新婚第二天,他還被踹下床呢,這是哪家娘子能幹出來的事情?!

程嬌嗚嗚了兩聲,聞言也哽住了,忙是擦幹了眼淚從程老夫人懷裏起來,搖搖頭道:“我就是想祖母了,他哪裏敢欺負我,他現在都聽我的,我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

這話聽得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

謝琅也無奈地攤手,看向程謙:你看是吧,我可沒欺負她,都是她在欺負我。

程謙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不敢再說了。

程老夫人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說的這是什麽胡話,這可是你夫君,你哪能這般。”

傻孫女啊,就算是真的這麽做,也不能大咧咧往外說啊!

程嬌笑嘻嘻:“我哪裏會這麽做呢,隻是說說而已啦,我都有聽祖母的,對他可好了,是不是,夫君?”

見自己被點名,謝琅上前,向程老夫人與蕭氏行禮:“既安見過祖母,見過嶽母。”末了又答,“六娘說的不錯,她最是溫柔賢惠,對我也很好。”

程嬌得了這一句‘溫柔賢惠’,微微抬起下巴,若是有尾巴,她怕是得意得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她道:“祖母,您聽見了沒,他都說我溫柔賢惠了,可見我娘子也是做得很好的。”

“是是是,你溫柔賢惠。”

程老夫人也是無奈,自家孫女什麽德性,她難不成還不清楚嗎,隻是謝琅都不在意,甚至還為程嬌說話,她這老太太也沒啥好說的。

她笑了笑,對謝琅道:“行了,你也不必多禮,走,咱們進屋坐去。”

“你們今日來了,可得好好陪我這老太太說說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