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笑得那麽得意,程嬌不忍心告訴他,其實就是因為‘啾啾’的聲音和‘噗噗’吐口水很像,小孩子都不用學,當不得有多稀奇。
不過蕭衡卻是嫉妒了,拍了女兒兩下,抱著她離程讓遠一點。
程讓還沒稀罕夠小外甥女,見蕭衡直接抱著人走了,也很沒眼色地跟上去,繼續逗她:“小清微,再喊一聲,再喊一聲舅舅,舅舅給你買糖葫蘆吃。”
似乎大家都很喜歡蕭清微,也很疼她,並不因為她是個女孩兒就不喜不在乎,反而都很疼惜愛護她,有她在的時候,便是程湛小朋友也比不得她討喜。
程姝看著這場麵,心中有些恍惚,也有一種難言的滋味。
她心想啊,沒道理大家都喜歡這孩子,她這個做娘的還嫌棄她不是個男孩子,再說了,似乎程嬌與程妍更喜歡女兒一些,說什麽女兒貼心可愛。
一家人和樂融融地聊天逗孩子,不知道該有多開心,等到了將要用夕食的時候,臨安侯匆匆趕來,屋裏的氣氛一下子就安靜冷淡了許多。
臨安侯見他來了,大家都不怎麽說話,臉色有些不好。
“既然人都到齊了,便讓廚房快一些,咱們慢慢吃,吃好了,你們也趁著天還沒黑回家去。”程老夫人說罷這些,便派人去讓廚房快些準備。
很快,酒席便擺了起來。
今日的宴席擺了兩桌,男女分桌,中間隔了一道屏風,程嬌坐在程老夫人身邊,手裏還抱著‘啊啊啊’就要伸手抓桌子上東西的蕭清微。
見她實在是纏得緊,程老夫人拿了一個果子給她,讓她自己抱著啃,這下子才算是消停了。
程老夫人摸了摸她的腦袋,對眾人道:“養孩子呢,需要些耐心,你們可要記住了。”
眾人皆點頭稱‘是’。
程老夫人看著這幾個孫女,心中又有些感慨,覺得時光匆匆,好像一眨眼小孩就長大了,如今皆已婚嫁,到了要做父母的年紀了。
“行了,開飯吧,六娘,讓奶娘抱著清微玩一會兒。”
“是。”程嬌應了,將孩子交給走過來的奶娘,然後便一起吃飯。
今日這紅燒魚做得尤其入味,魚肉鮮嫩味香,程嬌忍不住多吃了幾塊,吃得很是滿足,末了還讚了一句:“今日這紅燒魚做得尤其好吃。”
程老夫人笑她:“這和往日裏做的沒什麽兩樣啊,你啊,就是舍不得家了吧。”
在臨安侯府的廚子也是做了多年了,可以說程嬌是吃著他們做的飯菜長大的,其實味道也沒什麽兩樣,要說不一樣,大概就是心境不同了。
以前想吃就可以吃,如今想吃了,還要回到娘家來,故而便覺得這味道不同了。
程嬌想了想,點頭:“祖母說的有道理。”‘
程老夫人笑問:“我記得甘廚有幾個弟子,你若是喜歡,便派遣一個過去,反正你家你也能做主。”
程嬌想到家中已經一百號人,當即搖頭:“不了不了,祖母,我還是想吃的時候回來吃吧。”
程老夫人想想也是:“那便如此吧,你想吃的時候,便回來吃。”
這似乎也是一個讓她常往家裏跑的理由,雖然說嫁出去的女兒總是回娘家不好,但作為娘家人,還是希望她能多回來看看的。
程嬌笑嘻嘻:“多謝祖母不嫌棄我煩。”
女眷這邊氣氛和諧,男子這一桌卻喝起酒來,謝琅來接親的時候,眾人不好灌他酒,今日算是補上了,饒是程謙也與他喝了好幾杯。
程讓也與他喝了幾杯,若不是因為再喝下去自己就要醉了,他才不肯就此罷休。
幾人說著說著還說起了科舉的事情。
“今年的秋闈三弟要參加,可是有把握?”
程詞今年年初已經考了縣試府試,如今已經有了秀才之名,今年的秋闈便會參加,若是得中,便是舉人了。
程詞回道:“把握有多少不知,畢竟京兆府驚才豔豔的學子也是不知凡幾,不多我自當盡力就是了。”
程詞的性格稍微軟綿了一些,但坦然自在,得與不得與他而言都一樣,故而並沒有多大的壓力,覺得是盡力就好。
程謙也道:“確實盡力就好,你還年輕,慢慢來就是了,咱們家也供得起。”
說起讀書,世家確實有慢慢來的資格,畢竟錢財不缺,有本事的先生也能尋到,甚至是一些世人難得一件的孤本也能尋到。
倒是農家人,想要爬上來,那可是一關更比一關難。
就像是趙錦亭,農家出身,雖然天生聰慧,但家境貧寒,早年求學路艱難,沒有好老師引路,許多書冊也是他求而不得。
若非是遇見了程元仲,成了他的弟子,他哪裏有現在的日子。
便是現在,他娶了程妍,程家的藏書任由他看,長安城各位先生大儒也願意指導他一二,他最近一段時間,還在廣源書院混著,偶爾還得到達奚院長的指點。
而他能有此運道,一是因為他確實有才華,足夠聰慧,二是因為程嬌與達奚玄魚之間的關係,達奚院長給的是程家麵子,給的是程嬌的麵子。
“明年春闈,錦亭既然要下場,那邊要好生準備,你雖是不錯,但大盛朝人才濟濟,爭這一席之地,也是要一番努力的。”
趙錦亭點頭:“大兄指點,錦亭自然記下,錦亭心在仕途,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是他唯一能出人頭地的途徑,他怎敢怠慢。
且不說他想讓家裏的日子過得好一些,他自己的孩子也快有了,他可不想孩子吃苦,早日出人頭地,也早日能將日子過好。
“對了,方才三姐還說,讓三姐夫指點我一二,不知三姐夫何時有空?”趙錦亭問蕭衡。
像是他這樣的人,在求學上就得臉皮夠厚,若是連請教都拉不下臉來,那豈不是白白錯失機會。
這不算什麽大事,又是親戚,蕭衡自然是應下:“我過兩日休沐,你可以到蕭家來坐坐。”
趙錦亭一聽便笑:“那便多謝三姐夫了。”
“客氣了,都是親戚,何談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