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做什麽?能做的可多了,西越之亂雖有永平侯領兵平定,但北戎這邊得知消息之後定然不安分,再加上長公主叛亂,陛下清理了不少人,朝中無大將,各地也有些不安穩。”

“陛下留下了霍世子坐鎮,但先前霍世子歸長安便抽調了北疆的軍隊,如今北疆雖有衛國公,有霍家諸位將領,但北戎人驍勇善戰,還是有些危險。”

“你知道的,陛下一直最注重邊防,但凡有一絲危機,他都是不願看到的。”

“你是讓我自請去北疆?”

至於為什麽不讓平清王鎮守長安,反而留下了霍荀,自然是因為元景帝對平清王有顧慮,再加上他的兩個兒子還參與了謀反,元景帝不敢將長安的安危交托到他的手上。

但平清王若是去北疆鎮守,元景帝是很讚同的,隻要不少殺謝璟和謝琛,平清王必然感激涕零,死守北疆,不讓外敵踏入定山關半步。

謝琅拍了拍手心:“我讓?我沒讓啊。”

謝琅可不承認自己幹這些事。

“我隻是給你分析情況,一切由你自己選擇罷了,你要是非要用爵位和軍功換謝璟謝琛的命,從此歸於田野,不再涉足官場,陛下或許也會同意的,畢竟你多年來鎮守長安,也平定不少叛亂,功勞苦勞皆有之。”

“但你甘心嗎?你甘心自己豁出命打拚了一輩子,所有的一切化為塵土,你這富貴繁華的一生,就像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成空。”

平清王握手成拳。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

他年輕時候,不正是因為不甘心,這才投身軍中,到了後來高升了,又擁立元景帝,以從龍之功達到人生最高峰。

旁人是封侯拜相,他可是直接封了異姓王了。

如今讓他放棄一切,落得一個一清二白,好似這半生都是他的一場夢,他怎麽可能甘心呢?

“我明白了。”

既然不甘心,想保住現有的一切,那就要付出的更多。

元景帝和謝琅明擺著就是想讓他繼續給大盛賣命,但他不但沒有理由不接,還得感恩戴德。

謝琅道:“不一定是去北疆,但凡是有功,能為謝璟謝琛贖命的,都是可以的,若你能拿出一個態度,我會向陛下進諫,封謝珀為平清王世子。”

平清王一愣。

他以為平清王府隻是曇花一現,等到他死了,便會被收回,沒想到竟然還能有世子嗎?

“謝璟、謝琛你就不要想的,你要與他們斷絕關係,將他們遣回原籍,他們的子嗣,三代之內,不得入仕,至於李衍......”

謝琅說到在這裏的時候頓了頓,“不管他在何方,你與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了。”

首陽長公主害得元景帝與謝琅父子分離二十年,再加上他好好教養李衍,但謝琅卻在平清王府過得不好,平清王也沒也不管,所以他心中有怨。

他要李衍和平清王、首陽長公主這一對父母此生不得相見。

“謝珀...若是他將來還如同眼下這般無能,最多隻是給他一個侯爵,想要真的承襲你的爵位,恐怕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平清王微訝:“你難道不恨謝家?”

“恨?”謝琅搖頭,“自從離開謝家開始,我便將謝家當作陌路人,既然是陌路人,也沒什麽好恨的。”

他心中不在意了,自然是沒有什麽好恨的。

再說了,如今他娶了所愛之人,眼見都快有孩子了,還與元景帝相認,心中的不甘不平怨恨早已變得很平淡了。

“至於謝璟他對不住我的,我便看在你的麵上,不與他計較,但他所欠下的債,你要還,就用餘生,來守衛這盛世長安吧。”

相比於殺了謝璟,謝琅更願意讓平清王為大盛效力。

守衛這天下太平本來就不容易,若是失了平清王,是一大損失。

若是平清王參與了謀反,那他自然罪不容恕,可既然沒有,那就不能再損失了。

“這是陛下教你的?”教他如何讓一個人為他賣命。

“不不,這是我悟的。”

要是朝中有能臣,他自然是能輕鬆許多,若是沒有,那豈不是什麽都要自己上,所以,他自己幹嘛辛苦自己啊。

“也罷。”平清王沒有再探究,“今日之事多謝你,我會上書請罪,而後去往北疆,助衛國公鎮守北疆。”

“好。”謝琅點頭,而後又道,“有你與衛國公,北疆必定安穩,我與陛下也放心了,若是你們二人尋到了好時機,便殺。”

平清王頓住。

然後又聽他道:“學一學永平侯對付西邊各國那一套,殺得人人皆膽寒,草木盡低頭,日後再也不敢興風作浪,犯我朝疆土。”

“若是有此機會,我準你與衛國公殺。”

“好。”

......

次日朝會,平清王就上奏去往北疆,留霍荀鎮守長安之事。

他上言道謝璟謝琛犯下大錯,也是他未盡管教之責,身負罪責,願遠赴北疆,鎮守邊關以贖罪。

元景帝聽罷,隻說了容後再議。

又五日,再一次大朝會上,平清王再次上書陳情,態度堅決,元景帝這才應下,下旨命他北上北疆,與衛國公一起鎮守定山關。

再下聖旨至平清王府,封謝珀為平清王世子,謝璟、謝琛二人自犯下大錯,罪該萬死,但念其父忠心耿耿,對朝堂社稷有大功,故免其一死。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令其二人以及後代子嗣,與平清王府謝家再無瓜葛,遣返原籍,子孫三代不可入仕。

到頭來這平清王府,竟然是謝珀的腦子簡單的撿了漏,眾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又十日,一切準備妥當,平清王便辭別了妻兒,帶著兵將浩浩****地出發了。

此去邊疆三千裏,不知何日是歸期。

平清王妃哭得險些眼睛都瞎了。

謝瓔也是擔心惶惶。

倒是謝珀,經過那麽多事情,也開始變得穩重成熟多了,此時已經鎮定了下來,安撫起了母親和妹妹。

縱然他這輩子都沒有父親那般勇武,但也會漸漸地成長起來,成為家中可以倚靠的頂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