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屏見這母女二人一言不合就要吵起來了,趕緊拉了拉程嬌:
“好了好了,消消氣,我看這樣吧,母親,六姐,不如等大兄來了,等大兄和夫君商議商議再做決定,你們看如何?”
程嬌神色淡淡:“你們決定就行了,反正與我關係不大。”
程嬌與程謙程讓不同,她到如今還記恨蕭氏當年為了爭寵,幾次對她下手將她弄病了,讓她差點夭折的事情。
她如今還能站在這裏和蕭氏說話,她自認為已經是她心寬不計較了。
要是蕭氏低頭,承認自己的錯,再好好補償,她或許某一天心軟就原諒她了,可蕭氏也是個傲氣的人,怎麽可能和子女低頭。
再加上蕭氏厭恨臨安侯,對自己生的幾個孩子也有隔閡,膈應著他們身上有臨安侯的血脈,更是不可能低頭了。
他們這一輩子,或許就這樣不好不壞尷尬地過下去了。
程嬌轉身就走,懶得理蕭氏的破事。
上官雲屏趕緊來追她,帶著她回了院子裏烤火回暖。
程嬌喝了一盞熱茶,身上暖和多了,可還是很生氣:“她好意思說我們沒有真心,難道她對我們就有多少真心了?大家能維持這點麵子情已經算是客氣了,她還想怎樣?”
“大家都是做了母親的,她做母親我也做母親,她是如何做母親我又是如何做母親的,我心裏清楚。”
她不敢說自己真的將‘母親’這個身份做得很好,有時候也被弄得很煩,很想揍他們屁股,但大多數她也是很用心地去做,陪伴和關心一樣不少。
“我知道,她這是在怨怪我們對她不上心,她這才覺得在家裏帶著沒意思,想出家去清靜,好,那就讓她去啊!”
“消消氣消消氣。”上官雲屏也不知勸她什麽好,隻是讓人送些點心來。
程嬌喝著茶,吃了兩塊點心,總算是心情好多了。
沒多久,程謙、聶靜雲等人也過來了這邊,一同商議此事,許久之後,便得出了結論。
若是蕭氏真的覺得在臨安侯府過得不舒坦,要去道觀,去出家修道,那就讓她去,兒女都大了,她要過自在點的日子,他們也不好攔著。
不過有一點,需得程謙順利襲爵之後,她才能去,免得到時候旁人再說閑話,影響到了程謙襲爵。
這可是關乎程家將來的大事,不可讓她胡來。
眾人商定之後,便去見了程老夫人,和她說了這些事。
程老夫人聽了愣了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頭:“罷了,這樣也好,他們夫妻倆,還是一別兩寬,別再見了的好。”
程老夫人或許也希望臨安侯有一日真的能打動蕭氏,夫妻和好,但如今看來,是真的很難。
“襲爵的事情,我會讓他上書的,如今這情況還好,應該能平襲,他這些年囫圇來去,雖說沒闖下大禍,卻也沒立下什麽功勞,交給阿謙,也是應該。”
“阿謙,程家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記得你祖父的教導,也別學你父親,好好地將程家經營下去。”
“是。”
程老夫人的動作很快,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說服了臨安侯,不到一個月,臨安侯已經上了兩次奏請襲爵的奏折,言說自己摔傷了腿,不能再為陛下效力。
他第一次上書的時候元景帝沒同意,隻是派了太醫給他治病,讓他好生休養。
臨安侯雖然宅內搞得亂七八糟,但為人心眼不多,安排給他的事情也辦得不錯,元景帝對他還算是挺滿意的,故而他雖然覺得程謙更優秀,更擔得起這爵位,但也不好人家一說就同意了。
不過等臨安侯第二次上書的時候,元景帝就沒有就同意了下來。
這一年新年剛過,襲爵的聖旨便下達了臨安侯府,讓程謙襲爵,為臨安侯,各類賞賜也依次送入府中。
春日剛剛暖和了一些,臨安侯府便辦了一場酒席,慶賀程謙如願襲爵,也慶賀臨安侯府保住了如今的權勢富貴榮華。
辦酒席那日,程嬌帶著盛月盛安一同回了臨安侯府,兩孩子一回去就被程讓帶走去玩去了。
“殿下怎麽沒陪你一起來?”在眾人的恭維退去的時候,一旁的程嫻便問她。
“殿下為陛下分憂,國事繁忙,此時自然是不能與我一同前來,不過晚一些若是無事,他應該會來,你呢?聞敏之怎麽不陪你一同前來?”
是了,聞敏之。
昔日長公主謀反,吳家參與其中,後來吳家上下都下了大獄,最後闔家被遣返原籍,吳蒹葭受不了刺激流了產,後來聞家為了與吳家撇清關係,讓聞敏之休了她。
不久後,那聞躍之不知怎麽的,落水死了,聞家便求上門來,讓聞敏之娶了程嫻。
如此,程嫻也是死了丈夫嫁了大伯了。
程嬌聽程老夫人說過一嘴,說程嫻當時肚子裏懷的孩子都是聞敏之的,這大伯子和弟媳早就搞在了一起,很是丟人。
至於聞躍之是怎麽死的,估計也有貓膩。
不過程嫻倒是求仁得仁,最終還是嫁給了聞敏之,做聞敏之的娘子,隻是這兩人之間看著恩愛親密,但有眼睛的人一看便知,假得很。
程嫻想做聞家的長孫媳,聞家想維持與程家的關係,也維持和太子府的關係。
要知道,娶了程家女,與這太子殿下就是連襟了,多少人求不來。
程嫻臉色微僵,扭頭就走。
程嬌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一旁的程妍則是湊了上來:“她這是嫉妒你呢,殿下不納妾室,那聞敏之也不敢納,但據說家裏悄悄養了不少美姬,可把她給氣得不輕。”
程嬌覺得好笑:“她不過好自己的日子,嫉妒我有什麽用,當初大家都勸她不要嫁聞躍之,她不聽,後來又讓她不要嫁聞敏之,她也不聽,既如此,旁人過得好,她眼紅什麽?”
程妍笑笑:“是啊,過得如何,那都是她自己選的......”
程家熱熱鬧鬧,有人歡喜有人憂,程家幾兄弟都過得不錯,唯有程諒像是一直鵪鶉一樣,沒有前程沒有將來,隻依附程家過日子,平日裏和楊寶淑大氣都不敢出一些。
程妍也算是不錯,今年趙錦亭就要外任,她也跟著一起去,趙錦亭又手段有智商,將來不說爬得很高,但至少不會太差。
程姝...程姝和蕭衡的日子仍舊是不冷不淡的,有兩個妾室,但都沒有生下孩子,程姝後來生了個兒子,她心滿意足,守著兩個孩子過著。
榮華富貴她有了,傍身的孩子也有了,這輩子隻要她不奢求蕭衡的真心,也能過下去。
在這人世間,能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也算是不錯了。
......
程家的宴席辦完剛剛過一個月,蕭氏便離家去了道觀清修,從此之後,便少有下山歸來的時候。
兒女有時候去看望她,喝兩口茶,坐一會兒說說話,然後又下山歸家。
她一生都在道觀終老,等到臨終之前告知兒女,要將她埋在道觀邊上的山裏,那裏青山綠水,她很喜歡。
還有,她再也不想見到程元伯(臨安侯)。
願與他永世不相見。
蕭氏在道觀清修的那些年,程元伯倒像是真的醒悟了一般,再加上他閑著沒事,竟然開始追妻,沒事就往道觀跑。
長安城之中許多人都在說這事,說什麽‘老臨安侯幡然悔悟追求愛妻,’雲雲,把程家一眾人都惡心個透。
惹得蕭氏煩不勝煩,很惡心他。
追了好些年,後來某天急著上山,不小心從山崖上掉下來,落得個半身不遂,真的癱了,死得比蕭氏還早。
最後程嬌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有些神誌不清,又說最愛楊潤珍,又罵楊潤珍騙他,最後還念叨著蕭氏不肯原諒他,很是委屈。
隻是他至死,蕭氏都沒再看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