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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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眾號“qdread”並加關注,給《拚夫》更多支持!馬車停在泥濘的路邊。

“姑娘,這雨剛過,再往前走,馬車就該陷進去了。”靈修從馬車裏鑽出來,查看了一下路麵的情況。

管沅沉吟了片刻,就踩著木屐下了馬車,又轉頭吩咐:“把東西都拿下來,我們徒步進去。”

管沅和靈修相互攙扶著,走在坑窪積水的田壟上。

兩邊的稻田都被水泡了,橫七豎八不成樣子。

隻有田邊的野花還有一點生命力。

走到臨時搭建的茅草屋下,管沅讓底下人把食物用具分發下去,心裏歎息著:今年的收成隻怕是沒有指望了,還不知道村民要怎麽過冬……

“老伯,你把草席墊在這裏,仔細等下腿疼。”有些熟悉的男子的聲音傳入管沅耳中。

管沅轉頭,又看見了那個人。

昨天,這個人一手鬼畫符寫了一張方子,她費了半天勁才認出來都是什麽藥。

她不懂醫,隻知道這方子太複雜了,現在這個條件,根本找不到這些藥材。

這個人年紀這麽輕,一看就是剛剛讀了幾本書,就跑出來瞎折騰的,哪裏真的治過多少病人?

“靈均。”管沅轉頭,低聲對靈均吩咐,“你叫幾個人去查一查那個人什麽來曆。我看著不像廬陵府的人。”

靈均點了點頭,就通知了下去。

管沅又吩咐靈修:“你派人看著那個人一點,鬧笑話事小,別讓他害了那些百姓。”

靈修掩著唇答應了,又覺得好笑:“那位公子年紀雖輕,可是百姓都願意聽他的,證明這公子還是有兩下子的嘛!”

“你知道什麽。”管沅瞥了靈修一眼,“假如是個舌燦蓮花的。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平民百姓哪裏分辨得出來?”

靈修一想也是,就不多說什麽了。

盛陽幫一個小夥子看完腳上的傷,就站起身望向那抹天水色裙裾。

她正站在草棚外。跟著一個大媽修理紡紗的輪軸。

“這根紗線把輪軸纏住了,”管沅耐心地跟大媽解釋,“隻能把這個地方剪斷。”

“哎喲我老眼昏花,也看不清這些哩,管姑娘你幫我弄好就成。”大媽對管沅很是信任。

管沅拿了剪子來,清淺一笑:“好,那我弄好了再給您看。”

“楊家真是菩薩心腸,如果不是你們挨家挨戶地幫忙,還不知道我們要遭災到什麽時候!”大媽感慨。

“大媽您客氣了。”管沅頓了頓,然後轉動了一下紡紗輪軸,“已經可以轉了。”

大媽笑容親切:“還是管姑娘心靈手巧。太謝謝了!”

盛陽的雙眸多了幾分犀利,目光一直跟著管沅到了河邊。

負責打探盛陽身份的人已經回來了:“表姑娘,廬陵府的確沒有這個人,是外地來的。”

“那你可曾查到是什麽身份?”管沅又問。

“這次水患嚴重,官府的人還在整理文書,所以不曾知道。”

管沅點點頭:“那就罷了。總之不要出什麽事就行。”

正說著話,河邊的泥坡突然下陷——

管沅一驚。連忙拉著靈均往後退。

可是那邊楊家的幾個家丁都恰好站在塌陷處,眼看著就要掉進河裏!

河裏的水此時比平日深了很多,而且河水渾濁不堪。

管沅連忙喊人來救。

楊家的家丁全都要蜂擁上前,卻被盛陽喝止:“你們不想全部掉下去,就別動!”

管沅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盛陽,突然明白了盛陽的用意:“別動,全都後退,兩個人上前就行!河邊的土地本就被水泡軟了,如果我們再把重量壓上來,一定會塌得更厲害。”

盛陽有片刻的愣神:他沒想到,這個大家閨秀馬上就能明白了他的用意,這樣的道理一點就通。

隨後,盛陽走上前幫忙,勾住河邊草樹的枝幹,和那兩個楊家家丁把掉進河裏的人拉了上來。

管沅看見幾人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吩咐下令,大家不要靠近河邊,並讓百姓傳開了,也告訴別的地方的村民。

見家丁一身泥水,管沅讓他們先回楊家清洗換衣裳了。

然後管沅又轉向了也沾上泥水的盛陽。

“多謝這位公子相救,如蒙不嫌,可以去敝府清理更衣。”管沅行禮道謝。

盛陽擺了擺手:“我所住客棧就在附近,不必麻煩姑娘。”

管沅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就乘我們的車馬回去吧,路上也好走一些,”又叫了一個家丁來,“你送這位公子回客棧。”

家丁答應了,立刻就引領盛陽出村。

盛陽不好再拒絕。

客棧的天字號房間內,盛陽沐浴完畢,換了一身幹淨的白袍,坐在椅子上。

“世子爺,楊家的人送了酬勞金來。”小廝夏康回稟。

“你收了嗎?”盛陽問。

“小的怎麽敢收,”夏康一臉為難,“可是楊家的人太直接,把銀子就教給了客棧的掌櫃。這,我們不收,掌櫃收了也不合適吧?”

“多少銀子?”盛陽繼續問。

夏康伸出一根手指。

“一兩?”盛陽猜測。

夏康苦著臉搖頭:“來的,是管姑娘身邊的那個大丫鬟,口齒伶俐,活潑得很,好像叫靈均。她的意思是。他們家姑娘說了,楊家不是草菅人命的暴發戶,那是幾條人命。給的輕薄了,那就是在輕薄自家人。所以,他們給了一千兩……”

盛陽棱角分明的唇險些抽搐,半晌才說:“看著那管姑娘是個伶俐的,怎麽如此敗家?而且這還是她外祖家,又不是定遠侯府……”

夏康搖了腦袋:“小的也是這麽想的,就偷偷問掌櫃的。結果掌櫃的說——”

“說什麽?”盛陽有幾分好奇。

“說楊家曆來就是這個樣子。廬陵府最樂善好施的,除了楊家沒有別家。從前管姑娘沒來的時候。有一次楊家的一批貨險些遭殃,一個俠士路過救了,楊家十分以禮相待,酬金也是十分豐厚。而且。楊家家業頗大,整個廬陵府,有一半都是楊家的產業。”夏康解釋著。

盛陽頓了頓:“這麽大的家業,現在是誰在打理?”

“楊家的人,大多在外遊宦,留在廬陵的很少。所以,現在管姑娘也會幫著看一些賬目。”夏康繼續說他打聽來的八卦。

“管姑娘才多大,也能看賬目?”盛陽覺得這純屬天方夜譚,也許還是楊家為了挽回管沅的名聲弄出來的消息。

夏康搖頭:“小的也不清楚……”

盛陽沉思不語。

管沅從村裏出來。就乘馬車去了鎮上的商鋪。

“劉掌櫃,你說隻損失了十箱細布,我怎麽對不上呢?”管沅抬頭笑問。

“表姑娘。的確是損失了十箱細布,賬目都一清二楚,表姑娘再仔細看看?”劉掌櫃站在一旁彎腰賠禮。

管沅斂去笑容,把賬冊往桌上一攤:“我看得足夠仔細,劉掌櫃準備給一個什麽樣的解釋?”

劉掌櫃愣了一下,剛想要開口。管沅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不要以為我是個年輕姑娘,就是好糊弄的!”

“表姑娘真是誤會了。我怎麽幹得出這種事,實在是冤枉呀!”劉掌櫃說著就伏地痛苦,聲音之大引來一群人觀望。

管沅一皺眉頭,拿著賬冊就往外走。

她知道劉掌櫃是故意的,引來旁人指手畫腳,讓她拉不下麵子隻好做罷。

可是劉掌櫃想錯了,她是拉不下麵子的人嗎?

鋪子門口已經圍了一些觀望的人。

“有些事還需要大家見證,口說無憑。既然劉掌櫃覺得自己的賬經得起推敲,那我以為,也能經得起大家的推敲。有誰能看賬目的,隻要不是對家的人,煩請來做個公正。”管沅朗聲道。

一位老賬房上前:“在下是雲樓酒家的賬房,不是對家,姑娘不避諱,可以幫忙做個公證。”

管沅行禮道謝:“有勞老先生了。”

劉掌櫃的手,隱隱在發抖。

過了半晌,老賬房道:“這賬冊的確是有問題的,缺了斤兩。”

眾人見真相大白,紛紛指責劉掌櫃。

“見東家是年輕姑娘就坑,真是缺德!”

“是呀,我聽說楊家給的月銀不低呢,還把他孫子弄到白鷺洲學堂去了,忘恩負義!”

盛陽在人群中,本來預備好要幫管沅一把的,眼下卻發現,其實壓根不用。

還真如夏康達聽到的那樣,管沅能看賬目。

從布莊出來,管沅就遇到上前歸還酬金的盛陽。

“本是答謝,這位公子又何必計較這許多。人命關天,酬金輕薄了,不僅是輕怠公子,也是怠慢人命。”管沅禮貌地解釋。

映荷橋邊,蓮花盛放。

盛陽搖了搖頭:“人命本無價,刻意拿金銀俗物衡量了,不是更加輕怠了?”

管沅清淺一笑,低了頭:“公子此話聽著也有幾分道理……我便聽公子一言。我看公子身手不錯,富灘那邊水還未退,公子若是無事,不如明天跟楊家一道去救人?”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近來無事,樂意之至,”盛陽無意中瞥到管沅帶著笑意的美眸,又極快地挪開,“聽說富灘那邊……”

夕光餘暉裏,蓮香嫋娜隨著腳步,在水道邊行遠。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