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許昌落入小誌之手後,新鄭,便成為了雍,司兩州對抗整個大漢朝廷的最前沿陣地,在荀彧的主持下,曹軍對新鄭進行過多次修繕,反複加固城牆,遷移城內居民,使得新鄭全城成為一座偌大的軍用堡壘,橫亙在小誌大軍的前路!
三天,連續三天,朝廷大軍對新鄭城發動一的猛攻,小誌數次親臨戰場督戰,動員起麾下幾乎全部的攻擊手段,凜冽的血雨在空中飄**,冶豔的腥風冰封大地,但是,新鄭城巋然不動!
震撼人心的戰陣聲響漸漸消散於風中,但彌漫在空中的血腥氣息,卻依然刺激著小誌的鼻膜,使得小誌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數百名狼群騎兵警戒在小誌的身後,小誌披掛整齊,大搖大擺的在新鄭城下繞城巡視,馬蹄的的,卻好似重鼓聲聲,敲擊在城頭守軍的心中,絲毫不敢大意。
“荀彧這城,守得好哇!”繞城一周,即使是小誌,也不得不承認,新鄭城的防禦,稱得上是固若金湯,毫無破綻!
“吱嘎~~~吱嘎~~~”一片沉悶的聲音響起,小誌眼神一亮,看著百餘步之外的新鄭城門緩緩開啟,一支足有兩千人的騎兵呼嘯著殺了出來!
“不跟他們纏鬥!撤!”小誌淡然一笑,滿含輕蔑的瞥了那支曹軍輕騎一眼,帶著狼群折身而走。新建狼群的戰馬都是由張頜在冀州精細挑選而出的良駒,加上狼群士兵對戰馬的絕對操控,使得整支狼群的速度快的駭人,曹軍輕騎追出不到十裏遠,便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狼群的背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遠方了。
“新鄭,不可攻!”回到中軍帳,小誌第一句話,便決然的做出判斷!
新鄭城高牆厚,駐軍至少三萬,加上有荀彧在城中坐鎮,絕不可能出現大的紕漏,這樣的堅城往往能夠抗住五倍以上敵軍的圍攻,小誌的手中可沒有十五萬軍馬可用。
“那我們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典韋第一個憤懣不平的嘟囔道,這幾天的仗打得憋屈,典韋心中也老大的不快。
“白來不白來,現在還不好說!”小誌淡淡一笑,目光中閃過一抹深邃。
“但願黃忠那邊能有點收獲吧……”許褚倒是明白小誌的意思,隱含期待的歎道。
自荊州跟隨小誌來到許昌的黃忠黃老將軍,此刻正帶領著不下萬人的行軍隊列,疾速行進著。
黃忠的任務,是奪取距離新鄭不遠的一座小城——陽翟!
陽翟雖小,卻也是通向司州腹地的要道之一,若能據而有之,則殺入司州腹地威脅洛陽,或是包抄到荀彧後路,都有了無限可能!
“將軍,有斥候回來了!”大軍行進中,一名親兵湊到黃忠的馬前喊道。
“籲~~~~~”黃忠聞言一勒韁繩,**戰馬隨之止步,在原地頓蹄不已,顯然是訓練有素。隨著黃忠鴨嘴長刀橫在半空,冗長的行軍隊列響起一連串軍官呼喝之聲,大軍緩緩的停下了行進的步伐。
“讓斥候過來!”黃忠穩坐在馬上不動,一股無形的威嚴氣概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無人敢不敬畏。
此行奪取陽翟,黃忠早在行軍之前便把數十名斥候派了出去,征戰半生的大將當然清楚情報對於戰爭勝利的重要性。主公也早已明言,若探明陽翟有備,則務必不要強攻,全軍返回即可。
一名百姓扮相的士兵飛馬而來,來到黃忠的麵前下馬,跪地低頭道:“小人參見將軍!”
“免禮,抬起頭來說話!”黃忠淡然道。
“是!”那斥候好像十分疲憊,氣喘籲籲的抬起了頭,急聲說道,“稟將軍,陽翟城中守軍不多,約有三千餘人,但非常的謹慎,不少兄弟們都被巡邏的守軍發現斬殺了,小人拚著性命才僥幸逃了出來!”
黃忠默默的聽著,麵無表情,但眼底深處不為人知的閃過一道銳利的寒芒。
“曹軍可有援軍在陽翟附近?”
“這個……不曾探得!”那斥候似乎感到羞愧,不由得又低下了頭。
“抬起頭來,看著我!”黃忠的語氣仍然很平淡,但一股無形的威壓,已經降臨在那斥候的身上。
那斥候猛的抬起頭,一臉的驚容:“將軍,您這是……”
“也許你還不知道,我軍中的每一名斥候,都是我親自派出去的,他們的麵孔,我都記得……”黃忠突然淡淡的笑了笑,笑容中滿含著童真的戲謔,雖然年過五旬,但老將的心還沒有老!
“額……”那斥候麵色驟變,黃忠的話語雖然平淡,但聽到他的耳朵裏,卻比晴天霹靂更要驚心動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身為全軍主帥,手握萬人大軍,黃忠居然還記得那幾十名斥候的模樣!
“不要狡辯,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一切了!”黃忠的目光驟然銳利,牢牢的鎖定住了那斥候的身體,“現在,我想聽到真實的答案!”
“哼!”那斥候冷哼一聲,身形一晃,原本跪伏在地的身軀已經竄到了半空中,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柄短刀,刀尖吐出青色的亮芒,直指黃忠的心口。那斥候在曹軍中也是軍司馬一級的將官,對自己的身手也算頗有信心,此刻驟施偷襲,出手既是全力。
“砰~~~”一記短促而幹脆的輕響,那刺客的身子已經斜斜的飛了出去,而他的首級,則飛往不同的方向。
黃忠漠然看著這一切,根本沒有人看得清他的出手,刺客便已經身首異處了!
“嘿嘿,真是不自量力!”跟隨黃忠多年的親兵在一旁輕笑不已,這種事情他們也算見怪不怪了,“將軍,是不是要督促大軍繼續趕路?”
“唔……”黃忠低頭沉思片刻,神情變了幾變,還是開口道,“不必趕路了!陽翟城定然已有防備,我軍去也是枉然,收兵回大營吧!”
若是年輕一點的將領,說不定還按捺不住立功的心情要領兵冒進,可對於黃忠這種老辣的將領,是不允許自己做出這種行為的!
陽翟有備的訊息,通過快馬傳遞,很快傳遞到了小誌的中軍帳中。
“看,我說吧,我說吧,這趟真的是白來了,一點油水都沒有……”典韋又是第一個唉聲歎氣不止。對於這種視戰爭如同兒戲的“娃娃”,眾人一致的反應是直接無視……
小誌端坐在主位上,食指有節奏的叩擊著桌案,神情嚴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就連典韋的兒戲表現也隻是招來了小誌一記強有力的白眼,並沒有多說什麽。
“主公,新鄭,陽翟兩處均有防備,我軍要強攻隻怕不易啊!”許褚沉聲歎道。
小誌抬起頭來,目光沉肅,嘴角卻泛起一絲苦笑:“強攻?我軍原本應該處於守勢才對啊!”
荀彧盡起八萬司州大軍前來寇犯,聲勢浩大,就連小誌也不敢等閑視之,親統大軍前來相迎,孰料荀彧的大軍行進到新鄭便不再前進,竟是坐擁堅城,與小誌打起了相持,渾沒有半分進攻許昌的意思!
可如今,小誌的五萬精兵進不能進,退不敢退,竟是被荀彧牢牢的牽製在了新鄭,這才是讓小誌憂心忡忡的重點。
小誌一句話,使得帳中頓時沉寂下來,眾人紛紛麵色一沉,凝神思索起來。
“主公,我大軍被拖在此處,那許昌的防務,豈不是空虛許多?”從幽州提拔到許昌任偏將的田疇說道。
小誌搖了搖頭歎道:“我大軍雖出,但許昌守軍仍不下三萬,並不空虛!而且我想象不出曹操還能從何處調撥兵馬,威脅到許昌的安全!”
“曹操拿不出,不見得別人拿不出啊,比如說……劉備?”田疇語出驚人,話剛出口,便招來身邊眾將一致的驚詫目光。
“你是說……劉備會出兵相助曹操?”小誌似乎並不驚詫,隻是語氣卻凝重了許多。
“末將不敢妄言……但是縱觀如今各處戰局,曹操雖與我軍相持,但總體還是處於下風,時間一長,他必定無法維持均衡之勢,以曹操的老謀深算,不可能算不到此處,所以我判斷,曹操必定還留有後手!”
“沒錯!”小誌斂首道,目光中滿是讚賞之色,“這是最後的決戰,曹操不可能沒有後手。與劉備聯合,是一招好棋啊!”
“主公莫要忘記,如今江東已然臣服朝廷,對劉備占據下的揚州虎視眈眈,周公謹屯兵廬江,似有出兵之誌,劉備防範江東尚顯不及,如何敢分兵與我軍為敵?龐士元的攪擾之計,並不是沒有效果啊!”許褚反駁道。
小誌目光閃閃,看了看田疇,又看了看許褚,默然無語。從理智上判斷,許褚之言不假,孫策屯聚重兵於廬江,隻需沿江而動,便可直搗壽春,如此巨大的威脅,足以使劉備坐臥不安了!但在潛意識中,小誌知道,田疇所說的話,哪怕是隻實現了百分之一,也會帶來難以想象的巨大災難!
沉默了半晌,小誌的心越來越沉,眼神卻越來越亮。
“嗬嗬,諸位莫慌,如今占據上風的仍是我軍,切莫因為一點點猜測而自亂陣腳!漫說那劉備未必敢出兵與我為敵,就算是他悍然出兵,也必將成為我王者之師的手下敗將,有何可慮?我大軍在此,兗州,冀州尚有精兵數十萬未及調用,足夠鎮壓一切變局了!諸位以為然否?”
雖說戰局撲朔迷離,但作為主帥,小誌唯一要做的,便是始終鼓勵起將士的鬥誌和信心,總攬全局!看到諸將逐漸鎮定下來的眼神,小誌的心也安穩了下來。
散帳之後,小誌親筆書寫書信一封,交給一名親信狼兵。看著那狼兵縱馬消失在營門外,小誌的神色中,不為人知的閃過了一絲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