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月裏,風別雲便安身在了李老漢的家中,他每天都閉門不出,一天十二個時辰
不間斷的打坐修煉,終於在自身的修行上,取得了第一次突破。那是一個月明星稀的晚上,風別雲在行功十幾個周天之後,猛然間感覺丹田內的真氣出現了收縮的跡象,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處於萬丈深海之中,壓力從四麵八方湧來。他渾身是汗,頭頂上升起騰騰的蒸氣。他來不及思考自己的修行究竟是哪裏出現了錯誤。丹田內的真氣還在收縮,漸漸的他好像失去意識,感覺不到肉體的存在,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了雙眼,眼前沒有任何景物,隻是一片灰白。當他想抬手觸摸眼前的灰白時,他發現自己的雙手竟被死死的禁錮著。
“啊……”
風別雲痛苦的大吼一聲。那被禁錮的感覺與那一夜的屈辱經曆是何其相似啊。那滿天紛飛的破碎黃衫,那眼角遺落的晶瑩淚花,那一閃而過的失望神情,竟一時間紛紛重現。潮水般的痛苦一瞬時湧上心頭。
“承認你的懦弱吧!放棄你的抵抗,你會獲得自由。人生一世何必活的如此勞累,那些責任並不是你該承擔的。”一個聲音在風別雲的腦海裏響起。
風別雲默默的猶豫著,背負仇恨確實是一件勞累的事。但作為一個獨立的生命,怎麽可以任人欺淩?死,並不是可以躲避掉的,選擇懦弱,隻不過是拖延而已。該來的,終究還會來!風別雲深吸一口氣,大聲回敬腦海中那個聲音道:“不!”
伴隨著這一聲大吼,一道耀目的白芒自風別雲頭頂衝出,好像一盞明燈,把小屋照耀得異常明亮。直到這時,風別雲才意識到,原來剛剛自己是突破了瓶頸,進階到築基境界了。內視一番後,風別雲欣喜的看到,丹田內的真氣已經液化。雖然隻是黃豆大小的一滴,但所蘊含的法力,卻遠遠超越從前。
這個夜晚,同一輪明月之下,有人歡喜,有人愁苦。
落梅城黃家的大堂內,伴著歡快的樂曲,兩排妖嬈的舞女在廳中翩翩起舞,正中間主位上,坐著一臉哭笑不得的黃柄仁。大堂兩側,擺著兩列酒席,為首坐著一個俊朗異常的年輕人,正美滋滋的看著場中的女子,這人正是千華首徒淩樹風。其它幾人,也各有特點,穿著打扮和體型外貌都與常人不同,顯然都是修真之人。
桌上有美酒佳肴,麵前秀色可餐,但今天黃家主宴請的客人,卻一個個冷著臉,好像上門討債似的。
“這些修行的人,可能都不通人情吧!”黃家主把玩著酒杯,如是想著。
這次聚會的起因,還要從不久前的一天說起。那一天上午,有人匆匆忙忙的跑到黃府來通報,說是府上的大丫鬟舞袖和一個年輕男子在逛街時出事了。細問之下,黃家主覺得這事必有蹊蹺,可能是那個風老三的仇家找上了門,連累了舞袖。但不管怎樣,這事都牽涉到了修真勢力,不是他敢插手的。但是舞袖身為黃府最有資曆大丫鬟,已在黃府伺候多年,如果因為怕惹麻煩而不管不問的話,又恐怕會冷了人心。就在黃家主左右為難之際,有下人通報說是大小姐的師兄,千華派淩樹風拜見。
一聽淩樹風的名號,黃家主就被嚇了一跳,這堂堂千華首徒,在此時架臨黃家,隻怕是與這舞袖失蹤多少有些關係,於是急忙將其請入府內。可是淩樹風言明來意之後,卻讓黃家主大跌眼鏡,他竟然說隻是要請幾個朋友吃飯,而黃家又正好是他千舞師妹的老家,於是就不客氣的蹬門拜訪了。黃家主麵對這狗屁不通的理由,也沒有多問,反而談話間說出了舞袖失蹤一事的始末。哪知這淩樹風一聽到與修真界有關,當場就斷定必是魔門所為,二話沒說便出城前去找魔人鬥毆。這一去便是直到子夜時分才回來,雖然舞袖被淩樹風帶了回來,但這位俊俏公子當時的臉色非常難看,顯然是吃了不小的憋。
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看著席間這幾個神態各異的活神仙,黃家主心裏也是犯了嘀咕。真不知這些人的到來是福是禍!小小的黃家,可容不少這許多大人物興風作浪!不過,也不全是讓人擔心的事,就比如舞袖這丫頭竟得了淩樹風的青睞,這堂堂千華首徒,一日之間,竟幾次三番往那丫頭的房裏跑,且每次都說是來探望傷勢的,直叫人哭笑不得。舞袖這丫頭從小在黃府長大,也深得黃家主喜愛,名為丫鬟,實則也算是半個女兒了。現在自己已經有一個女兒在千華千學藝,如果再有一個幹女兒嫁進了千華派,那他黃家的地位,可就更加穩固了。至於,風別雲這個人,黃家主似乎早就給忘了。
酒席上,各自想著心事,一曲舞畢,幾位美麗的歌姬氣喘籲籲。黃家主首先回過神來,長身而起,笑道:“各位,今天我黃家有幸,竟能得各位少俠仙足暫跓,實在是蓬蓽生輝!”
“黃家主說的哪裏話。我等兄弟暫借此處,聚首小敘,本已打攪了府上,早已心生愧意,怎奈又得黃家主盛情款待,我等實在是感激不盡。”說話的是一位儒生,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蕭暮雨,你個偽君子!你
在這賣弄什麽墨水!聽了就別扭!”淩樹風開口就讓這儒生難堪。
儒生臉色“唰”的下就紅了,嘴角氣得顫抖,卻說不出話。
“淩樹風,你收斂一點!自已沒有禮貌,還說別人虛偽,也不怕笑話!”說話的,是一位身穿盔甲的青年將領,舉手投足間都頗有些大將之風。
淩樹風卻是個吵架高手,對於別人的奚落,根本就不理會,反而更加放肆道:“我說楚環城,你說誰敢笑話我!誰笑我,我就脫衣服給誰看!”
“真是毫無廉恥!”一旁背著長劍的女子蹙一下眉頭說道。
淩樹風狠狠搖了幾下手中的紙扇,道:“我說柳色新!這是男人間的話題,你竟然好意思插嘴!我看你才是什麽什麽恥!”背著長劍的女子,剛要破口大罵,但一看周圍還有陌生人,就把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黃家主已經看出來自己有點礙眼,便笑道“各位少俠真是快人快語,各有千秋,我黃某人一介凡夫,真是望塵莫及啊!今天的聚會,本是淩少俠的提議,我隻是小設宴席,略盡地主之誼。下麵,各位少俠隨意,我就先行告退了。”黃家主朝席間拱了拱手,又向淩樹風點了點頭,便回身帶著舞妓樂師出了門去。
黃家主輕輕的關上了大門,一時間,大堂上又靜了起來。
“哎,蕭暮雨,這次是你浩然書院發的消息,到底是怎麽個事,你也該說說了吧。”淩樹風首先開口說道。
“淩兄弟就是急性子!好,那我就說說這次浩然書院發現的問題。”席間各位都神色一正,蕭暮雨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滿意之色。“前些時日,我們書院的人探聽到魔門之中流傳的一個消息。說是明年六月初六,是魔皇義女的二十歲生日。此女名叫金夢遠,天生純陰之體,正是繼承魔皇功法的最佳體質,同時又深得魔皇喜愛。所以這次將由魔皇親自主持她的生日慶典。”
“魔皇親自主持?怎麽可能?魔皇自百年前一統魔門,後又大敗正道三聖,百年間早已成為魔門子弟心中的神話。聽說他早已閉關潛修,欲破碎虛空,尋找傳說中的其他界麵。像這樣早已不問世事的大能者怎麽會為了一個小丫頭而出關?”將軍模樣的楚環城手扶刀柄,凝眉說道。
“哼!什麽閉關潛修,破碎虛空,他不過是被三聖擊成重傷,藏起來養傷罷了。”從始至終一直沉默不語的鬥笠男子忽然冷冷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