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再回東南

魔公子竟然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三個人的到來打破了村裏的平靜。在土路的盡頭,幾個玩耍的孩子盯住了這三個衣著華美的人。金夢遠道:“你不會是在騙我吧,他怎麽會把孩子放在這種地方?”風別雲道:“這不正是個意想不到的地方?”蔣顏宏道:“撫養孩子的兩個人可不一般。不過有神在此,就不必再提了。”

蔣顏宏推開一扇用木棍捆成的院門,出迎的婦人沒等說話,就被風別雲控製了心神,倒頭睡著了。金夢遠迫不及待地跑向土屋,臨近屋門連忙放慢了腳步,她已經聽到西間屋的土炕上傳出來均勻的呼吸聲。

金夢遠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熱淚滾滾而下,她一個箭步衝進屋裏就抱起了還在熟睡的孩子。“風兒,娘想你想的好苦。”她一麵抱著孩子輕輕搖動,一麵用臉頰貼在孩子的額頭上,一臉的幸福親昵。小孩子發現自己躺在陌生人懷中,立即哇哇大哭。風別雲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快走吧!”

三人走到門口,看到那個昏睡的婦人,風別雲道:“我們就這樣一走了之,恐怕她會遭殃。”蔣顏宏道:“不會的。我留下來頂罪,你們快走吧!”金夢遠道:“這樣的大罪,你也擔得起?”蔣顏宏道:“這孩子光是在這裏養著,對我家公子來說也沒有什麽用處,想必也不會過於責怪我。”風別雲道:“有你分擔罪責,總不會傷及人命,這樣也好!”

金、風二人隱藏形跡,施展遁術,片刻後就回到了客棧。房間裏因為有了嬰兒,而有了生機。金夢遠還是延續一路上去孩子的親昵。小孩子眉宇間那一抹似曾相識讓她完全無法抵抗。此時的她真的無比高興,這巨大的快樂又豈是天下或者江山一類的東西所能給予的?風別雲適時說道:“何不拋開紛爭,拋開天下,做一個幸福的母親?”金夢遠放下孩子,用被子裹好,道:“我不能隻顧自己幸福,也要為我的風兒著想,我要讓她閱盡人間春色。”風別雲無奈地搖搖頭,道:“希望你們母女能如願。”金夢遠道:“

沒有人能萬事如意,謝謝你今天為我做的事。”

風別雲走出客棧,最後回頭看了看金夢遠所在的房間,又轉頭看了看天邊升起的晚霞,便大步延長街走去,逐漸化身虛無,融進了天地之間。在光彩明亮的天空中,幾隻飛鳥自由嬉戲,忽然它們好像闖入了漩渦中似的,紛紛墜下。這裏確實有一個肉眼無法看到的漩渦,這是兩股意誌在交流著。其中一個說:“這個小孩子,我不會再來找她,我有求於你,算是對你的一點酬勞。”另一個意誌,笑了笑就隨風而去。

在村莊的舊園裏,蔣顏宏和婦人低頭長跪不起,空中傳來一段意念:“這個小孩子雖然是我有意放歸,但你蔣顏宏並未獲得我的允許,竟然敢私自做主,帶人來到這裏。你眼中也沒有把我這個師父當回事!”蔣顏宏道:“徒兒知罪!徒兒承認此事不該擅做主張,但徒兒也是在為師尊著想。”“你如何為我著想了?”“依徒兒觀察,那長公主金夢遠雖是女流,卻雄才大略,如果她一心江山社稷,未來也許會成為一個麻煩。徒兒心想,如能這孩子占據她的心思,她也許能安守婦道,交出北方的政權。”“幼稚!她一個弱質女流,如何能阻擋為師的計劃!不過你這番狡辯也有你的道理,為師這就罰你自斷右臂,閉門思過!”

從西北到東南,一股春風刮過,吉祥,幸運掠過每一寸土地,拂過每一戶人家。有人在感謝財神,有人在給佛祖磕頭,有人在祭拜祖先。所有受益的人都笑了,生活可愛的一麵是如此令人迷戀。這股祥瑞之氣一到澤州,原本如箭在弦在東南局勢,竟也得到了片刻緩和。

在蠍子嶺外圍,兩方大軍各自紮下了延綿幾十裏的營地。蠍子嶺外潮濕的空氣在初夏時節越發沉悶,軍營大帳裏充斥著汗臭味。北側大營的帳內,羅千絕正與華清道人聊著早上浩然書院來使的事。

“看來,我們與鄂倫千城合兵一處,也是浩然書院始料未及的,現在約咱們推遲三天入陣,一定也是去搬什麽援兵了!”

羅千絕

搖著紙扇,道:“這可未必,自古以來,聯軍最忌內訌。咱們和鄂倫千城聯手,表麵上看實力大增,實際上卻是矛盾重重。時間拖的長了,隻怕不用他們動手,我們就四分五裂了。”華清道人仰頭看著頂棚,片刻後歎氣道:“不錯,你說的也有道理,侯爺從西南歸來後,仿佛變了個人,這變化雖然令人驚喜,但細想起來,卻也有頗多令人費解之處。”老儒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也早有懷疑,但一切當以大局為重,等破了兩儀圓光大陣,咱們再深究也不遲。”

清風吹來,涼意漫過營中每一個角落,早已化身天地的風別雲給所有東南將士送來清涼。

“涼風起天外,君子意如何。”海棠獨自站在帳外,吹著夏風。梅筮菲從帳中走出,看天空重雲密布,道:“雲上於天,需。一場大雨過後,自當塵歸塵土歸土。孩子,一切事自有命運安排,你何必如此憂慮。”海棠道:“師父,如今的局勢,您老人家心裏最清楚,這個假的雲中侯是什麽來頭,您也心裏有數,和這樣的人聯手,您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傻孩子,為師的修為你還信不過?你也不擔心風別雲的下落,以他的本領,又有誰能奈何得了?想必他是和人達成了什麽約定,才讓這個假冒的雲中侯掌握軍權。現在咱們隻要等這大戰一過,自然也就真相大白了。”

暴雨從天邊傾泄而來,好像蒼穹垂下的帷幕,飄飄漫漫席卷大地。營內的土地被暴雨拍打起一層煙霧,很快,一條條小溪就形成了,溝溝叉叉,裹著泥漿,順著山勢流淌。營中一片寂靜,隻有雨滴打在帳篷上發的響聲。風別雲就這樣突兀地現身在軍營中,暴雨將他澆成了落湯雞,頭發和衣服都貼在了身上。他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淡淡地笑著。他的行為越發讓人費解,畢竟他已是一個神,一個打算了卻因緣的神。在這一場東南危局中,他要讓各自獲得果報。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他雖想讓所有人願望成真,但大道循環,報應不爽,卻是誰也無法違背的。神,也不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