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那個幹部一揮手,一群警察撲了上去,見人就用手銬拷住,然後朝堤壩上的警車上塞去,稍有反抗的便是一棍子過去,下麵立即一片哭爹喊娘的聲音。

師椽和馬奔見事情鬧得這麽大,都哈哈大笑起來,他們才巴不得有梅一軒出麵呢,事情鬧得再大也和他們沒關係。事情如果圓滿了解,得便宜的自然是他們二人,若鬧出麻煩來自然有梅董事長來擔著。

“跟他們拚了!”一個漢子大叫。

“對,跟他們拚了!”所有的農民都叫起來開始找家夥。

正在這個時候,一輛吉普車咆哮著從那頭從過來,“噶!”一聲刹停在堤壩上。從上麵跳下來一個中年人,他站在堤壩上,從懷裏掏出手槍對著天空“當當!”就開了兩槍。

聽到槍聲,剛才還鬧成一團的眾人都安靜下來。

開槍的正是洪鍾,他的級別很高,算起來已經是地師級,加上現在還掛著中紀委的頭銜,自然有配槍的權利。他剛才正在走訪戰地農民,正在做思想工作了解情況,突然聽到這邊開始鬧起來,便開著車心急火燎地趕過來。一來便看到了這麽一幕。

洪鍾:“所有人都停下來,給我回去。”

洪鍾的目光非常陰冷,就這麽站在堤壩上像一隻黑色的老鷹盯著下麵。下麵的眾人一片沉寂,居然被他那種骨子裏透著的恐怖氣息給鎮住了。

梅一軒和那個幹部左右看了看,都同時問:“他來幹什麽?”

正在詫異的當時,馬、師二人從推土機上跳下來,氣急敗壞地衝上堤壩來,對著梅一軒他們就喊:“怎麽停下來了,誰開的槍,誤了工期誰負責?”

“停不了,工程監理處可不是他洪鍾一個人說了算。”梅一軒不理師、馬二人甩了甩手大步朝洪鍾走去。

師椽和馬奔大步跟了過去。

梅一軒大聲對著洪鍾叫道:“老洪,這裏沒你的事。

當初我們可是說好了的,監理處的事情由集體做主,實行民主集中製原則。幾個領導都是同意征地的,包括周易和你也是同意了的。”

洪鍾不理梅一軒,將目光越過梅一軒地肩頭,刺向與梅一軒一同來的那個幹部身上。那個人是市政法委員會的一個書記,有權利調動地方上的軍警。

洪鍾冷冷地問:“你調警察過來究竟想做什麽,惟恐事情不夠亂嗎?”

那個書記被洪鍾的目光刺得身體小了一圈。加上又對洪鍾十分畏懼,立即一凜:“是梅總讓我過來協助治安的……”

洪鍾手中的手槍低了下來,指著前方。梅一軒嚇得忙跳到了一邊,臉色煞白。

洪鍾的手槍端平了,指著那個書記,一字一句地說:“馬上帶你地人回去,這裏的事情跟你們沒關係,否則槍子不認人。”

那個書記的雙腿開始顫抖起來,良久才對著眾警察喝了一聲:“收隊。”

眾警察這才收起警械排著隊回車上去。

眾鬧事的農民都懵住了,愣愣地站在地裏。

洪鍾大聲說:“你們這些當警察的也算是國家公務員。公務員靠誰養活。還不是靠人民群眾。要記住,你們是公仆。那裏有奴仆對主人揮動皮鞭的道理。你們的祖輩難道就不是農民了?你們吃的飯又有哪一粒不是農民種出來的。”

梅一軒本來在麵子上還能同洪鍾維持下去,現在再也顧不得了。上前就對著洪鍾大喊,“洪鍾,收買人心,說漂亮話,誰都會。可有的事情不是唱兩句高調就能做好地。你洪鍾有本事就將土地征用下來。”

洪鍾冷笑:“我洪鍾是沒那個本事,可我還知道一點,像你們這種齷齪地沒昧良心的事情我是做不出來的。”

梅一軒氣急敗壞,上頭天天在問大製石油什麽時候出成品油地事情,隻要管道一天不通,就算原油開采出來也沒有什麽用處。

他大叫:“洪鍾。到了年底看不到油,我看你怎麽交代?你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中紀委的人,不就是有範漢聲罩住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洪鍾沉默了一下,冷冷一笑,“我管你是誰,反正不能亂來。既然你是王用之的人,我奉勸你一句。別給首座丟人。”說完話,他跳上吉普車,對那些警察喊,“都回去,你們先走,我跟著,押著你們。”

梅一軒被氣得臉色發白,一跺腳對著師、馬二人道:“你們的事情自己搞定,我不管了。”

師、馬二人傻了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梅一軒說:“梅董事長,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呀,你兒子在澳洲的學費和房子可是我們出的錢。”

梅一軒臉色大變,低聲道:“住口,你們二人還想訛詐我來著,我梅一軒還差那幾百萬不成。回去之後我就把錢還給你們。”

師、馬二人見事情要說繃,忙賠笑道:“別生氣,我們這也不是急的嗎。

我們不也是著急工程遲遲不能收口,拖下去對誰也不好。看來,這事情要糟糕了。”

梅一軒一咬牙,“看來,事情不鬧大是不行的了。”

師、馬二人眼睛一亮,“怎麽鬧大?”

梅一軒上車,一招手:“你們都開著車跟著我,我帶你們去見一個人。”說完話就打著了汽車,“呼!”一聲衝了出去。

師、馬二人忙開車跟了上去。

二人本以為梅一軒要去城裏找一個重要人物,卻沒想到他卻開著車沿著堤壩越開越遠,最後來到以前的大江上遊的一片工廠前停了下來。

二人滿心狐疑地下了車。剛一下車就嗅到一股刺鼻地臭味,熏得二人眼淚直流。定睛一看,這一片原來是一個化工廠。

馬奔本是個急脾氣的人,直接問梅一軒:“喂,你帶我們到這裏來幹什麽?”

梅一軒麵色猙獰,指著工廠靠河溝的那一排排汙口說:“想辦法將這裏的汙水引到那邊去,將地淹了。沒有了油菜地,加上土地又被汙染,我倒要看看那些農民還賣不賣地。”

師馬二人都打了個哆嗦。那可是好幾萬畝良田呀!

他們都麵上變色,道:“梅董事長,這事情的性質可是非常嚴重的。到時候,我們身上所承受的壓力可就大了。”

梅一軒非常不耐煩,叫道:“你有壓力,他有壓力,我有壓力,大家都有壓力。老實跟你們說好了。管道一天不通,你們一天別想從我這裏弄到工程款。你們也知道,監理處的三個指揮長我、周易和洪鍾必須同時簽字才能劃撥款子。我不簽字,你們別想得到一分錢。等著破產吧。”

梅一軒最近的壓力非常大,上頭天天在催,問什麽時候能夠出油。他也知道,那群老大們是急了眼。沒有原油來填補虧空,今年過後,年底財政審核,事情可就全暴露了。到時候,上麵地老大們肯定是要完蛋的。不過,可以負責任地說,在老大們完蛋之前,他梅一軒絕對死得難看。

這不得不讓他著急上火。

這幾天,他嘴角長了個巨大的燎泡,一摸就疼得鑽心。情緒惡劣到了極點。

師、馬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同時道:“好,拚命了!可是,化工廠可不是我們的,我們讓排汙人家幹嗎?那可是很大的罪名呀,弄不好,化工廠老板都要進去住幾年。”

梅一軒“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笑吸氣過猛,被那股臭味把眼淚都熏出來了。猛地咳嗽了幾聲,他這才喘著氣說:“這家化工廠規模很大,以前是一家國營企業。後來轉製後成了私人企業,老板經營不善已經快破產了。那個老板是我一同學的朋友的朋友,前一段時間還輾轉托人來求我,讓我擔保給貸點款子。嘿嘿,想求我,先得幫我這個忙再說。”

他得意地說:“他需要一個億的貸款,很好,我就給他擔保。”

“可是,到時候他被弄進監獄去了,還要貸款做什麽?”師、馬二人又問。

梅一軒笑道:“要想幫他逃脫法律的製裁還不容易,我梅一軒是誰?嗬嗬,到時候大不了弄一個生產事故出來,罰點款,賠點損失不就成了我算了算,也不過一千萬左右。這點代價他們應該能夠承受。”

看著梅一軒的得意表情,師、馬二人隻是佩服,同時叫:“幹,幹他娘的,實在是個好主意。”

梅一軒笑笑:“走,我們這就去找那個老板。他也等我們很久了。”

進了化工廠,二人這才發覺那個化工廠老板是一個膽大妄為的家夥。這家夥聽梅一軒說明來意,用拳頭一砸桌子,“幹,老子以前也是被勞改過幾年的,早將這些都看穿了。富貴險中求,不拚一下怎麽拚出個前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