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拾花生

“說起兄弟姐妹不睦,我聽公社的人說,現在山外麵是夫妻反目,兄弟成仇是屢見不鮮。胡嬌無限唏噓道。“你們說咋變成這樣了。”

胡嬌是村裏的婦女主任,經常上公社去,所以得到的八卦消息要比這幫子農村老娘們兒知道的多。

“胡嬌,這種話可不敢在亂說了!”大娘趕緊說道。

“對對,不能打擊革命群眾的積極性。”三大娘附和道。

“呃……”胡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大娘她們。

“俺們什麽都沒聽見。”三大娘和栓子家的、大娘齊齊說道。

“行了,幹活兒,快幹活兒。”大娘催促道。

四個人麻溜的大花生,沒有在聊廢話。不過作為聽眾的胡嬌和栓子家的倒是感觸良多,也許得像長山嫂子多多學習,瞧人家把這日子給過的,當真讓人羨慕。

劉姥爺嘴裏嘟囔道,“這年月話都不讓人好好說了,真是,這世道越來越炎涼,越來越混亂了。”

“太姥爺,慎言!”妮兒小大人一般的一本正經地說道。

隻是這乳聲乳氣的聲音,一點兒都不搭調,逗得劉姥爺哈哈大笑,“太姥爺知道了。”

“汪汪……”大黃沿著田埂顛顛兒地一下子撲了上來。

幸虧老爺子眼疾手快,擋了一下,不然眼前籃子裏的花生,嗬嗬……算是白幹了。

“嗚嗚……”被擋住的大黃好不委屈,“裝得怪像的。”劉姥爺拍拍它的腦袋道。

“奇怪了今兒大黃怎麽沒有送水來。”胡嬌好奇地說道。

“水來了。”劉淑英手裏挎著竹籃子沿著田埂如飄一般的走來過來。

雖說已經是秋日,但頭頂的日頭還是火辣辣的,早上穿的長衣長袖,此刻都脫了下來。

大娘她們臉上的毛巾,早就掛在了脖子上。露出了樸素的一張笑臉。

“妮兒她大娘,三大娘,喝水。”劉淑英把竹筒遞給她們人。又拿了兩個竹筒遞給劉姥爺,“姥姥喂!”妮兒伸出灰撲撲的手道。

剛才抓花生。滿手的都是土。

“好好,姥姥喂你。”劉淑英打開竹筒,喂妮兒喝水。

劉淑英抬眼看著胡嬌她們道,“你們要喝水的話自己拿。”

“不了,孩子們送來了。”胡嬌指著遠處的而來的小人道。

大娘朝地裏喊道,“小叔子,秀芹過來喝口水,歇會兒再幹。”

“哎。來嘍!”姚長海應道,接著看向還在忙碌的殷秀芹道,“秀芹別幹了,去喝口水。”

“知道了,小叔。”殷秀芹邊走邊拍打著袖口的塵土。

“爸、妮兒跟我回去吧!天氣熱了。”劉淑英看著他們喝完水後,把竹筒放進籃子裏。

“姥爺和妮兒回去吧!”姚長海拿著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下汗,摘下頭頂的草帽,使勁兒的扇了扇,“沒想到。都進入九月了,還這麽熱。”

“走,妮兒我們回家。”劉姥爺抱起妮兒道。“一會兒我們再讓大黃送些水來。”

“爹,大娘、三大娘、嫂子再見。”妮兒朝他們擺著手道。

“姥爺,媽,路不好走,慢點兒。”姚長海在他們背後喊道。

“知道了。”劉淑英笑道。

擇下來的花生要到打麥場上晾曬,而花生秧子捆紮好,晾幹了可以用來做飼料牛愛吃或是當柴草燒了。

收花生持續了四、五天才才忙活完。

秋風涼了,更深露重,?花生的葉子也麻了。

花生畢竟不是小麥、玉米大範圍的種植。所以生產隊在一小塊地裏種著花生,那是用來交公。上級有規定,每年要上交一定數量的油料作物。

收完了花生。隊裏把花生地分給各家各戶,一年一度的“拾花生”就又盼來了!

姚灣村的人們像過節一樣高興,一家之主讓兒子去叫回娘家的新媳婦,讓街坊捎信給出了嫁的閨女,有時還把姑舅娘姨的親戚請來,女主人帶上幹糧和水,中午飯就不回來吃了。一大家子跑到花生地裏,在劃分給自家的那一點地皮上,小心翼翼地刨著土,撿拾那些遺漏在地下的果實。

大姑娘小媳婦在頭上蒙一塊花毛巾遮塵土,大娘大嬸們蹲麻了腿就幹脆坐在地上,孩子們一會兒跑到東,一會兒跳到西,鞋子裏灌滿了沙土。小小的地盤一會兒就翻完了,人們不甘心,就再翻一遍。

大人們希望多拾點能換一兩斤菜油,孩子們希望多拾點過年能吃上炒花生。其實,這隻是人們的一廂情願罷了,你想,每家總共分上一兩間屋子大的一塊地,收獲時社員們對這麽金貴的東西又特別小心,能丟下多少呢?不過人們依然樂此不疲,權當秋收時節的休息了

姚家人也不例外,工具齊全,全家齊上陣,提溜這竹籃子,拿個抓鉤,上了山。用小抓鉤把遺留在地裏的花生锛出來。

拾花生,聽起來是一個不用掏勁的活兒。?實際上,拾花生是一個很費力氣的活,要腿、眼、手並用。

拾花生,聽起來是一個不要技術的活。實際上,拾花生也是一個有講究的活。

拾花生要走‘之’字型路,如果順著一個方向直著走下去,恐怕拾到的花生少的可憐。

大人孩子們都是身經百戰之人,所以總能有收獲。

每逢看到一顆遺漏的花生果從翻動的泥土中露出白白的一角,那種發現和得到的快樂啊,雖是小小的,可好像又是大大的,是滿臉幸福的笑容。

妮兒就是個跟班,跟著玩兒的。

而嘴饞的孩子往往拾一個吃一個,回家時包裏還是空的,而手上磨出的水泡往往比手指頭的數量還多。

人們都在埋頭忙活,遠處姚軍遠喊了一聲“田鼠窩!”很多人就圍上去看熱鬧。

姚修遠和軍遠倆人正在花生地裏挖田鼠窩,所以愛玩兒愛鬧的孩子們也不拾花生了。被勾搭的大人們也蹲在一旁看他們二人挖田鼠。

大黃和大花工作不細致,居然還有漏網之魚。挖個田鼠需要這麽多人來看嘛!

姚軍遠和修遠順著發現地麵上的洞口,順著它挖下去。竟是田鼠的糧倉,“嘿嘿……大獲豐收耶!”姚軍遠樂得屁顛兒屁顛兒的。

田鼠把花生給拉到田鼠窩裏藏起來。作為越冬的食物了。

難怪姚軍遠和修遠不拾花生,而是去挖田鼠窩了。原來秘密在此啊!

從田鼠窩裏刨出來的花生,足足裝了大半籃子。

姚修遠笑得眯起了眼睛,“難怪都叫田鼠為搬倉鼠,可真能幹。”

“哈哈……便宜了咱們了。”姚墨遠樂不可支道。

“這收獲還不是最大的,我記得致遠哥有一次拾花生挖田鼠窩,居然拾了兩大竹籃子花生,那一次可真是肥耶!”姚軍遠砸吧著嘴道。似乎還在回味著,“至今這個記錄沒人打破。”

“嗬嗬……僥幸而已,運氣。”姚致遠拱手笑道。

挖洞的人算是發了一筆小財,看熱鬧的也滿足了好奇心,回來接著幹活。

原來田鼠有這個嗜好啊!妮兒打開天眼搜尋了一下花生地,嘻嘻……在三大娘所分的到的地裏還有一個田鼠窩!

“致遠,前麵十點鍾方向,五六米,還有一個田鼠窩。”劉姥爺指揮道。

原來劉姥爺跟她一樣,不同的是。劉姥爺利用的是神識。

要是讓修道之人知道這神識居然用來找田鼠窩,拾花生,估計能把死人氣活了。簡直是暴殄天物。

劉姥爺還樂此不疲啊!抱著妮兒在花生地裏尋找田鼠窩,打劫田鼠,這是打劫上癮了,當然讓各家都收獲頗豐。

人們佩服是佩服,不過這獨門秘籍可學不來,聽劉姥爺一陣忽悠,人們幹脆放棄了。

等到各家各戶提著籃子要離開時,這些空地就可以隨便出入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外生產隊甚至外村的人們。爭先恐後地蜂擁而上,去“拾二過”。

不過被拾過一遍了。能拾到的花生估計少的可憐,他們依然重複這相同的動作。妮兒看他們回家時最多能拾到一兩把,不管收獲多少,依然那麽開心。

拾花生還能有別的收獲就是毛頭鬼傘,也就是雞腿蘑菇,北方春末、夏秋雨後發出的一種食用菌,味道鮮美、營養豐富。

所以傍晚回家時,聚集起來,足夠清炒一盤菜了。

拾回來的花生,家大人難得寬容一次,當晚就炒上了,正宗的沙土炒花生。

姚爺爺一聲令下,孩子們就立馬行動了起來,姚博遠在門外的小屋裏,撮一簸箕沙土,在背風的地方用篩子篩的細細的、滑滑的,通常回到屋裏已經成了土人了。

“出去俺給掃掃。”殷秀芹笤帚疙瘩走近他道。

“等一下,我把沙土倒進鍋內。”姚博遠說道。

“哥,剩下的交給我們了,你趕緊掃掃去。”姚清遠揮手催促道。

“掃掃就行了,反正我明兒還洗澡呢。”姚博遠看著彎腰給自己清理的殷秀芹道。

農場自從有了澡堂子,方便多了,每到農忙時節在田間是汗一身,土一身的,去衝個澡,別提多美了。

不過,大多數人累的都爬不起來了,還有心情洗澡,不過姚家人幹淨慣了。

尤其姚博遠在養豬場,又是衝在最前麵,這身上的豬糞味兒可得洗幹淨了,不然媳婦兒不讓上炕!!

ps感謝開心珞巴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