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東風壓倒了西風

老兩口走到了後院,姚爺爺開門見山道,“老婆子,說吧!誰想的這餿主意。你造假,也做得像個樣兒。糊弄孩子,也不帶這麽糊弄的。”

姚奶奶吃驚地說道,“你咋看出來的。”

“博遠他娘,這叫的也太誇張了,都說生孩子疼都沒見她這叫過,傻子都看得出來。咱家致遠的醫術出名的好,你不讓他看,這不擺明了有鬼嗎?”姚爺爺白了她一眼道。

“真傷的那麽嚴重?”姚爺爺趁機問道。

“沒有,手背擦破點兒皮。”姚奶奶竹筒倒豆子似的交代道,“清遠那臭小子,哭天抹淚的唱苦肉計贏得同情心,太氣人了。俺們就想著扳回一城,所以就想折子唄!結果想得太入神了,在席廠被剪刀尖兒劃破手背了,所以就趁勢……”

“趁勢演起了苦肉計了。”姚爺爺徹底無語了,手指著姚奶奶道,“老婆子,叫我說你什麽好,就我一眼就能看穿,你當清遠傻啊!還是沒有領略夠。”

“那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俺不管老頭子,你都給俺兜著,要不你保持中立,這戲還得唱下去。”姚奶奶耍起無賴道。

“你們就造吧!小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姚爺爺指著她道,“老婆子,那女娃子也不差吧!你們至於這麽擠兌嗎?再說了,就是咱鄉下姑娘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姚奶奶長歎一聲道,“博遠她娘,一輩子了沒有違背過咱的心意,也沒求過咱。就清遠這婚事上執拗了點兒,俺想著順她的意。”

“糊塗!那清遠的意願就不是意願了。”姚爺爺訓道。

“唉……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看清遠那小子能否經得起考驗了?”姚奶奶無奈道,最後終給了一句有希望的話。

大娘的手受傷了像是張了翅膀的鳥兒一樣飛了出去,姚家人聽聞,又正逢下工時刻,一個個都跑到大娘所住的西廂房,探病。

大娘什麽話也不說,就這麽眼淚吧嗒吧嗒的直掉,看起來非常的嚴重。不是不說,而是說多了容易出錯,所以幹脆不說了。

劉姥爺他們也不好呆在女人家的房裏,所以就都出來了。

“你們都出去吧!俺想自己待一會兒。”大娘搖搖頭道。

“大嫂,咱還是讓致遠看看吧!你這樣一直疼下去,我感覺我的手都直打哆嗦。聽話,致遠做的藥很有效的,消腫止疼。”三大娘勸慰道。

“清遠回來了,快去看看吧!你母親唉……”姚奶奶一看見姚清遠急匆匆地趕緊說道,“清遠啊!這時候順著點兒你母親!為了你的事,魂不守舍的,這剪刀就戳進肉裏,手掌都給戳穿了。”

“嗚嗚……”大娘拿著毛巾捂著臉哭了起來,這次是真的傷心落淚了,“他三嬸,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明知道是火坑,他還非要往裏麵跳,俺是徹底絕望了。”

姚清遠挑開簾子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一把屎一把尿把他給拉扯大了,就這樣來氣俺!”大娘哭訴道,“要娶一個根本不相配的人,為了娶她,工作工作不要了,爹娘也不要了。想想他未來過的啥日子,俺就想著現在死了算了,眼不見為淨。嗚嗚……”

“娘,要是您堅決不同意的話,我應該放棄。”姚清遠跪在炕前道,“對不起,娘,您就成全我吧!”

臉上搭著毛巾的大娘騰的一下坐了起來,毛巾順勢掉了下來,露出哭得腫如核桃的雙眼氣憤道,“你這孩子……”一時間想起來又躺了下來,“哎喲,哎喲。”直哼哼。

“娘您怎麽樣,手很疼嗎?”姚清遠嚇得起身追問道。

三大娘拍著他的後背道,“你出去,出去,你母親看著你心煩,出去。”她接著說道,“平常看著挺機靈的,怎麽這麽不懂事啊!你太不懂事了,都這時候了,還說這種話,想氣死我們啊!”

“現在是和你母親說這種話的時候嗎?也不看看場合。”三大娘教訓道。

“我還以為你為了你母親放棄結婚的念頭,剛想誇你孝順來著,你這孩子可倒好!你這個不孝子,出去,別來眼前瞎晃了,你母親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你。”三大娘接著說道。

大娘真為這個弟妹叫好!沒有事先串謀,不愧是妯娌多年,原諒她早上的向著清遠那臭小子了,真是迷途知返。

姚清遠低垂著頭,遮住了臉上的一抹沉思。

“你這個傻瓜,別這矗著了,跟電線杆子似的,別給你母親添麻煩了,出去。”三大娘朝他擠擠眼。

姚清遠輕聲道,“那娘,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兒啊!”三大娘隨口問了一下道。

“娘傷著手了,我讓幗英來看看你啊!”

“你這孩子。”大娘騰的一下又坐了起來。

“哎喲……”三大娘雙手遮麵簡直是不忍直視。

“你出去試試?”大娘瞪著他火冒三丈道,“隻要你敢出去,俺……就咬舌頭死在你麵前,你就去吧!”

“娘,娘。”姚清遠哭喪著臉叫道,真是左右為難。

“給俺辦完喪,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沒人攔著你,聽見了嗎?”大娘朝他吼道。

“你給我出來。”姚博遠拽著他的衣領,拽著他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間。

“娘您放心,有我看著,他要是敢出了這門,我打斷他的腿。”姚博遠高聲喊道。

“你放開我。”姚清遠一抬手打掉他的手。

“你現在別惹我,我忍你夠久了。”姚清遠現在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沒地撒,“想當初你娶大嫂的時候,我雖然不支持,但也沒反對,沒給你添亂。怎麽輪到我了,你保持中立成不成。”

“那能一樣嗎?你大嫂是根正苗紅的貧下中農,你要娶的是啥?是黑五類分子的女兒。你瞧瞧,你把家給折騰個啥樣兒。”姚博遠瞪著他道。

“不準你再叫黑五類分子的女兒。”姚清遠瞪著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了。

“我就是要叫怎麽了。”姚博遠挑釁道。

姚清遠握著拳頭,舉了起來,瞪著眼睛,仿佛要脫眼眶似的。

“怎麽想打架啊!怕你咋地。”姚博遠也擺開了架勢,憋屈死了,痛快打一場才好。

“你幹什麽?”連幼梅拉著殷秀芹道。

“小嬸,不能讓他們兄弟倆打起來,咱去勸勸吧!”殷秀芹著急地都快哭了。

“你這有身子的人,拳腳無眼,萬一傷著你可咋辦。”連幼梅說道,拽著她不讓的她動彈一步。

“可他們,他們……”殷秀芹抽泣道。

“放心打不起來!”連幼梅拍著她的肩頭道,“別去添亂,就是打起來也沒啥的,男人們嗎?”

殷秀芹傻眼了,這還有站在一旁說風涼話的,你還是不是博遠和二叔他小嬸啊!

姚清遠瞪了他老半天,最終頹然地放下了拳頭,想一隻被困的狼似的,在院子裏來回的走動,雙拳緊握,指節泛白,嚇得孩子們紛紛躲避起來。

“還真沒打起來,真是嚇死我了。”殷秀芹拍著胸脯道。

“因為爹說過,姚家的男人拳頭對外不對內,要是兄弟之間打架,那麽擎等著了爺爺教訓他們了。”連幼梅挑眉道。

“教訓?怎麽教訓?”鍾小貓站在她們身後問道。

“小貓啊!”連幼梅瞥了他一眼說道,“這個我沒見過。”

看著孩子們雙眼放亮的樣子,“收起你們的好奇心。”姚長海道。

姚長海想走上前去勸導一下姚清遠,怎麽說那是自己的侄子,隻不過想娶一個大嫂不稀罕的女人,又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至於把孩子逼到這份兒上。

劉姥爺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真是事不關己,真要落到自個身上,想必比妮兒她大娘更甚。

劉姥爺抓著他,朝他搖搖頭道,“別去,讓他發泄一下也好。”

眾人就看著姚清遠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又一圈,“啊……”朝天嘶喊道。

那沙啞破碎的聲音中絕望,無奈,悲傷,不甘……

大娘被突如其來絕望的嘶吼嚇得心裏咯噔一聲,淚無聲無息地落下,兒子,娘都是為了你好!這一刻他痛,她也好不到哪去。

唉……除了一聲歎息,還是一聲歎息。

“差不多了。”姚長海上前道,“清遠去我那裏坐會兒。”他看向姚爺爺道,“爹,您放心我會看著他的。”

“不用,我沒事!我還是留下來比較好,娘看見我會安心。”姚清遠擺擺手道。

“那沒問題嗎?”姚長海問道。

“沒問題。”姚清遠一屁股坐在門墩上,便不在說話了。

“那個清遠啊!咱重新考慮一下好不好。”田勝利說道。

“嘶嘶……說什麽呢?”姚長海朝連幼梅,姚長青、田勝利、小貓使使眼色和劉姥爺一起抱著妮兒退了出去。

家裏的低氣壓持續了一天多,每個人說話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下子觸了地雷。

劇情大反轉,一個個上前勸姚清遠算了,天下女人多的是,咱在找一個合了大嫂(大娘)心意的不得了,至於非在這棵樹上吊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