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鬆口
“今年的苞米長勢也喜人啊!我看那苞米棒子個頭大,看樣子粒也小不了,撐外皮鼓鼓囊囊的,都能瞅見。不知道咱們那片高產田能否突破千斤。”田勝利笑眯眯地問道,“小舅子,說啦?”
“姐夫,你把舌頭捋直了。”姚長海搓著胳膊道,“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就你會估產量了,我問爹。”田勝利問道,“爹,怎麽樣咱們村的能刷新紀錄嗎?”
“這還用問?看小幺的樣子就知道了。”姚爺爺笑道。
“咦!”田勝利樂得一拍大腿道,“那咱們祠堂的是不是又可以張貼一張上級頒發的獎狀了。”他一副與有榮焉樣子,心裏別提多美了,“加上以前的,現在是一半牆麵了,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一整麵牆都張貼獎狀。”
“當然有機會了。”姚長海非常有信心道。
妮兒也知道那些獎狀,畝產蹭蹭的漲,這上級頒發的獎狀和錦旗掛在祠堂最顯眼的位置,社員們看著心裏敞亮。
現如今隻有精神獎勵高於物質獎勵,這物質獎勵妮兒就看見筆記本,大茶缸、毛巾等等。
就在姚長海他們坐在一起談論即將到來的秋收時。
姚爺爺堂屋的中堂還跪著母子倆,“娘,對不起,你的手沒事吧!”姚清遠擔心的問道,“讓我看看你的手。”
“死不了。”大娘氣地背過手去。
“娘,對不起,要不是我也不會害的您被爺爺懲罰。”姚清遠再次抱歉道。
“是俺自己犯了錯,被罰也是應該的,關你什麽事?”大娘現在也鬆了口氣道,老實說騙人的滋味兒真不好受,尤其看孩子們為了她的傷哭的稀裏嘩啦的。
姚清遠趁機抓過她右手,“娘,流血了,您真受傷了。”姚清遠一驚一乍道。
“破了點兒皮,本來定痂了,被你給氣又崩開了。”大娘抽回手,“這點兒小傷無礙。”
“娘,您還是坐凳子上吧!您挨罰的那份兒,我一並跪了。”姚清遠說道,“時間長了,您的膝蓋受不了。”
“不用,娘本來就該受罰!別再說這種話了。”大娘擺擺手道。
“娘,這是您第一次挨罰吧!卻是因為我。”姚清遠難過低泣道,“我沒想到爺爺……?”
“是啊!娘這一輩子的都是規規矩矩的,第一次辦‘壞事’,讓爺爺給逮了個正著。”大娘輕笑道,“被你爺爺這麽一罰!現在反而想開了。兒子你真的是死了心非要娶那個叫幗英的女娃子。”
“是的娘,我很抱歉。”姚清遠的被淚水浸過的雙眸晶瑩明亮,透著堅定,“娘,夫妻是緣,皆因宿世宿債之情緣,善緣、惡緣,無緣不聚。夫妻之間,不論是善緣、惡緣,皆因是有情緣因果所聚,娘咱就隨緣可以嗎?”
“嬸子說的對,兒孫自有兒孫福,俺不反對了。”大娘投降道。
“謝謝,娘,謝謝娘。”姚清遠抓著他的手搖晃高興道。
“你高興個屁,讓娘看你這苦日子才剛開始,娘樂的站在一邊看戲。”大娘心有不平道。
“娘,我知道你說的氣話,謝謝娘!”姚清遠鬆開她的手向後挪了幾步磕頭。
“你先別急著磕!你這樁婚事,娘不看好,是勉為其難答應的。那麽你就別指望俺能像對待你大嫂一樣,對待你媳婦兒了。到時候別說娘偏心。”大娘事先聲明道。
“您能答應我已經很高興了,怎麽還敢有其他的怨言。”姚清遠欣喜若狂道,“娘,幗英會是個好兒媳婦的。”
“傻孩子,這過日子可不是嘴上說說那麽簡單的。”大娘搖頭輕笑道,“你們男人總是把日子想得太簡單了。”
“娘和奶奶不就是挺好的嘛!”姚清遠笑道。
“傻孩子,娘跟你奶奶那是二十多年的情誼,剛嫁過來時,也有摩擦拌嘴的時候。”大娘擺手道,“算了,跟你說這些幹啥?”
“不過你們結婚要等到收了秋,具體的日子讓五叔公給你們合合。”大娘說道。
“啊!收秋最起碼四十天,還要一個半月啊!娘,能不能……”姚清遠請求道。
“你少得寸進尺,你以為為啥秋收後,娘是怕她這時候嫁進來,家裏人忙著收秋,她忙幫不上,別跟著添亂。正好也趁這個時間,讓親家多教教她怎麽為人兒媳婦的。起碼這洗衣做飯得會。哦!俺可是要檢驗的。”大娘把自己的想法直白地說出來。
“娘,您幹嘛要說的這麽白!這不傷人心嘛!”姚清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
“哎!娘現在就這麽說話,看不慣就這麽算了!”大娘一副無所謂地態度。
“別介,娘,我聽您的。”姚清遠趕緊說道,好不容易盼得娘鬆口,再大的困難也得克服。
“呀!熄燈了。”姚清遠看著屋內一片黑暗道。
緊接著就聽見開門的聲音,“起來吧!”姚爺爺地聲音出現在黑暗中。
“爹等會兒再進來,我去點上煤油燈。”姚長山說道。
“娘,起來吧!”姚清遠攙扶著大娘站了起來。
姚長山也點上了煤油燈,放在炕桌上後,疾步走了出來,“博遠娘,你沒事吧!”
“沒事!”大娘擺擺手道。
“都進來吧!”姚爺爺發話道。
姚清遠和姚長山攙扶著大娘一起進了東裏間,“爹、娘,俺知道錯了。”大娘低垂著頭一副小媳婦兒的模樣。
沒有看見弟妹,小姑子,小叔子他們著實讓大娘鬆了口氣,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罰,這滋味兒可不好受。
“爺爺、奶奶,是我的錯。您要罰就罰我吧!娘年紀大了……”姚清遠趕緊說道。
“這會兒又母子情深了,不吵了,不鬧了,不裝了。”姚爺爺板著臉說道。
“老頭子。”姚奶奶扯扯他的衣袖道。
姚爺爺看了她一眼,‘等會兒咱們在白扯。’又道,“行了,坐吧!”
姚清遠攙扶著大娘坐在了凳子上。
“眼看著要收秋了,我可不想家裏鬧哄哄的,你們倆今兒給個話吧!清遠這婚事?”姚爺爺問道。
“爹,俺答應了。”大娘趕緊說道。
“答應了?”姚奶奶挑眉問道,“博遠他娘,這心裏沒有不舒服。”
“沒有。”大娘搖搖頭道,今兒鬧得這一出,讓她給演砸了,她這博同情沒博成,裏子麵子是丟進了。
要是在投票表決,不輸得更慘,還不如現在就借坡下驢得了。
“隻不過,爹、娘這婚期定在秋收後吧!現在可沒時間。”大娘低著頭悶聲說道。
“老大媳婦兒,在生我的氣嗎?氣我罰你?讓你在大家麵前落了麵子。”姚爺爺問道。
“不是,俺做錯事就該罰,隻是感覺沒臉見爹、娘了。”大娘心裏難受道,“為了這個不孝子把家裏給折騰的不像樣子,讓爹、娘擔心了。”
“老大媳婦兒,你隻要不生我的氣就成。”姚爺爺說道。
“不會,不會。”姚長山趕緊說道。
“你插什麽話,我又沒問你。”姚爺爺虎目一瞪道,“孩子都教不好,這不孝子不是你教的。”
“你這個不孝子,老子……”姚長山氣急敗壞道。
“你在誰麵前稱老子啊!”姚爺爺一巴掌拍在姚長山的腦袋上道。
“爹?”姚長山護著自己的腦袋不依道。
“行了,先扶你媳婦兒回去。”姚奶奶揮手道,“記得拿熱水敷敷膝蓋,不行,找致遠拿點兒藥。”
“我去!”姚清遠立馬朝外跑,結果一下子栽倒,幸好扶著門框,才沒五體投地。
就這麽一瘸一拐的出了院子大門,正好看見姚致遠回來,“致遠你來的正好,給我些藥。”
“啥藥,我剛才又跪來著,往膝蓋上抹的。”姚清遠說道,總不能說這藥是給娘用的。
“哦!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拿。”姚致遠看著跟在後麵的他道,“清遠哥,你就等著吧!別動了。”
姚致遠進了自己的家,在藥箱裏找到藥膏,“這個拿回去用吧!”
“這麽多?”姚清遠還以為他發現什麽了。
“在大娘鬆口前,留著給你備用啊!多跪跪,跪的大娘心軟了,興許就答應了。”姚致遠調侃道。
“你個臭小子,瞧你哥的笑話。”姚清遠笑罵道,“你回來,你別跑。”本來還想向他說娘同意婚事了,哼哼!等著吧!就不告訴你。
姚清遠這是給氣糊塗了,你結婚關人家什麽事。
“哥,不跑是傻子。”姚致遠一路笑聲鑽進了姚長海的家。
姚清遠拿著藥膏回了院子。
“兔崽子,我和你母親在這兒呢!”姚長山在西廂喊道。
姚清遠轉身進了西廂房,“爹這是藥膏,我來吧!”
“你出去,還是我來吧!”姚長山把姚清遠直接給提溜了出去,轉身回來,看著大娘自己在卷褲腿,“都叫你別動了,我給弄。”
“這有啥的,隻是膝蓋難受,又不是胳膊。”大娘渾不在意道。
“我來吧!”姚長山先拿著熱毛巾敷敷她的膝蓋。
“他爹,想笑就笑吧!俺作繭自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大娘低垂著頭不好意思道。
“他娘,我替我爹給你陪個不是。”姚長山接著道,“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呢!哪會兒笑你。”
姚長山自我檢討道,“要不是我立場不堅定,堅定的站在你這邊,你也不會出此下策。他娘,你放心以後我為你馬首是瞻。”
動作輕柔的拿著熱毛巾敷著她的膝蓋。
“嘖嘖……老了,老了,你這嘴啥時候會來這一套了,聽著假得慌。”大娘抬眼砸吧著嘴道。
“怎麽會假得慌,真的,很真的!”姚長山還舉手發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