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離婚’

如果兩人不相遇的話,那麽姚長海娶妻生子,平淡的過一生。

而連幼梅則孤孤單單一生,正應了五弊三缺中的孤。

華夏這麽大,他們偏偏選在這裏落腳,命運就這麽鬼使神差的讓兩人相遇了。

所以就算他糟老頭子自私吧!縱使有遺憾,劉姥爺順其自然任這段姻緣開花結果,他們都會離開幼梅,難道真的留她在世上孤苦一世。

姚長海用情至深,即便這門親事不成了,其結果也好不到哪去。

姚長海的命理奇特,兩人命格互補,且在八字命理中,日柱不僅著代表自己,日支亦稱為“夫妻宮”。

男方的日柱與女方的日柱如果形成天合地合的命格組合時,也代表夫妻雙方緣分比較深厚,婚後的感情較為甜蜜,實為天作之合。

“我知道這些你也許會嗤之以鼻,不屑一顧。那麽我們就證明一下我說的是真的。”劉姥爺冒著危險證明了一下,看了看天空,明明豔陽高照,老爺子卻說午時三刻會下雨,說下雨就下雨,未時三刻停,這雨就停了。

事後姚長海才知道那是劉姥爺會觀天象看風雨,不過他始終想不明白老爺子是獸醫耶!還會這個。

其實主要是一開始被他老人家給糊住了,所以才深信不疑。

後來姚長海才知道,知農事的老人通過雲的變化,也能看出一、二。

氣象諺語都是農人千百年總結下來的,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天上魚鱗斑,曬穀不用翻。雞遲宿,鴨歡叫,大雨不久到。久晴大霧必陰,久雨大霧必晴。

螞蟻搬家蛇過道,明日必有大雨到。春霧風,夏霧晴。秋霧陰,冬霧雪。

事實一次又一次的證明老爺子是對的,他和幼梅結婚三年之後才有了妮兒。結婚後兩人沒有避孕,再說了。也沒有避孕一說。

到了年齡,結婚生子,是自然而然的事。

妮兒出生後,他曾經檢查過妮兒的身體,聽力沒有問題,視力,黑葡萄似的眼睛也沒有問題啊!

“妮兒,看這邊,妮兒看那邊。”妮兒都能準確的找到。

喂喂,那隻是聽聲辯位。條件反射啦!

房間內,連幼梅擠出一部分奶水,才開始喂妮兒奶。

連幼梅吸了下鼻子,青蔥地手指,輕輕撫摸著妮兒嫩滑的臉頰。“不知道,你將來會不會怨我們,真是抱歉,妮兒。”

明知不為而為之,連幼梅用手背使勁地擦了擦自己的臉,那個大混蛋,真當她白癡、傻瓜。看不出他把所有的錯攬在自己身上啊!

恐怕真正有事的她……如果真的是男方有問題,姥爺就是死都不會讓她出嫁的。

姥爺是最護犢子的。

妮兒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腹誹道:道歉有什麽用,不過不對耶!知道真相,不應該厭棄她媽?和她設想的不一樣。

也許隻是一時的母女天性,還不知道照顧盲童的勞心累力。久了就會厭煩,就讓她看看他們能堅持多久。

“嗬嗬……怨我們也沒用,已經生下來了。”連幼梅自嘲地一笑道。“以後隻有我們母女倆相依為命了。”

喂喂!你想幹什麽?妮兒腹誹道,不會是她想得吧!

喂飽了妮兒後,連幼梅把妮兒放在炕上。起身站在門口叫道,“姥爺、媽媽,姚長海你們進來了吧!”

姚長海趕緊放下手中的斧頭,三兩下就進到屋裏來。

“她媽,喂好妮兒了。”姚長海討好地說道。

“姥爺、媽坐吧!”連幼梅盤膝坐在炕上,就是沒有搭理進來的姚長海。

姚長海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氣惱,摸了摸鼻子,笑著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嗬嗬……她媽,妮兒讓我看……看”

在連幼梅冰冷地目光中,姚長海說不下去了,隻好撓撓頭。

“姥爺,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你們事先知道妮兒有……”連幼梅說不下去了。

“雲遊的道士給你算了一卦,本來我們也不相信的。”劉淑英接著說道,“而事實證明都靈驗了。”

“媽……”姚長海搓著手著急地說道,幹嘛告訴她實情啊!

“傻孩子!”劉姥爺拍著他的肩膀道。

“也就是說,這都是我的命。”連幼梅跌坐在炕上,抬眼冷冰冰地看著他們三人道,“那你們為什麽還要讓我結婚。”

“因為長海真心稀罕你,非常的稀罕。”劉姥爺不忍心姚長海背負地太多,稀罕到願意接受你的一切。

且看著連幼梅平靜的接受,老人家也知道以她的聰明已經猜出了個大概了。

“是嘛!在知道的情況下,你們……”連幼梅麵無表情,冷若冰霜地說道,“我要離婚。”

一句話聽得三人就傻了,“沒聽清楚嗎?我再說一遍,我要離婚。”連幼梅咬牙切齒地說道。

“為什麽?我們一家三口不是好好的,妮兒……我們做她的眼睛,耐心的教她認識這個世界。”姚長海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急急忙忙的說道。

“耐心……一天,兩天,一個月,一年,十年,一輩子。”連幼梅嘲諷地說道,“你能做多久……與其到時候你厭煩了,拋棄我們母女,長痛不如短痛。”

“你這是說的什麽傻話、”劉姥爺輕斥道。

“我說的不是傻話,我們之間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孩子,我就不耽誤別人找第二春了,他可以去生個健康的孩子。”連幼梅硬起心腸道,“姚家能接受我們母女倆嗎?”

不能生下男丁,還帶著一個有殘疾的孩子,未來的命運可想而知。

不是連幼梅不知道好歹,而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苛刻。

此話一出劉淑英和劉姥爺看著姚長海,歎了口氣,不是所有的人都那麽寬容的。

姚長海什麽也沒說,轉身出去,隻是回眸時那深邃眼神中注滿了柔柔的深情,看得令人動容。而連幼梅沒有注意到,緊接著聽到,他推自行車的聲音……

“幼梅,別瞎想。長海肯定是回家商量了。”劉姥爺猜測道。“以姚家的家風,肯定不會拋棄你們的母女的。”

“姥爺,媽媽,我想靜一靜。妮兒拜托你們了。”連幼梅起身失魂落魄、腳下虛浮地朝西裏間走去。

連幼梅爬上炕,抱膝坐在炕角,把臉埋進膝蓋中。

她從沒有想過脫口而出的離婚二字,是這麽的沉重,心是那麽的痛,痛到無法呼吸。

相識近五年、生活在一起四年多,相處的點點滴滴。如走馬燈似的,不停的在腦海中閃過。

婚姻生活中少了兩人的耳鬢斯磨,一天隻有晚上兩人才能見麵,?回到炕上後,?就那樣簡單地臉對臉,?手拉著手,?你一句我一句地閑聊著。

有時候是工作上的喜悅,?挫折;有時侯是生活中的閑言碎語;?有時侯是柴米油鹽;有時侯是風花雪月;有時侯他會講個笑話逗她開心;?是慰濟,是了解,是支持。

困過了頭,卻不想睡去.?生活原就是這麽簡單。?婚姻原就是這麽樸素.?兩人似乎老夫老妻一樣堪破了癡男怨女的火熱戀情,?隻是固守著兩個人的承諾。

一杯水,一頓飯,一個疼愛的眼神。一個溫暖的擁抱,濃濃地溫情!而這一切,都來自平常生活中的每一點,每一滴……

這一切戛然而止……

“大壞蛋,混蛋,狐狸,強盜、小偷。騙子把我的心還回來。”連幼梅失聲痛罵道。

習慣了他的打呼聲……?習慣了用腿壓在他的身上……?習慣了在夢中被他驚醒……?習慣了他一身的臭汗味……

不知道什麽從時候開始習慣他的一切,?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其實生命裏早就習慣了有了他。

“大壞蛋,就這麽不聲不響的走了,我就知道男人靠不住。”連幼梅不停地咒罵道。“走就走,誰怕誰。離了你我領著妮兒照樣能過。”

可是這淚還是不由自主的如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滑落。

“爸,他不會一去不回頭吧!”劉淑英聽著女兒壓抑地哭泣聲,心如刀割道。

“不會!”劉姥爺斬釘截鐵地說道。

“爸,你就那麽肯定。”劉淑英挑眉道,眼中閃著點點淚花。

“那孩子是個隻會做。而不會說。”劉姥爺沉吟道,聲音即使泅水千年依然雄渾厚重!令人信服。“他是讓人踏實的孩子。”

“希望吧!”劉淑英不確定道。

“淑英,去做飯吧!”劉姥爺拍了拍自己膝蓋道。

“爸,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情吃飯啊!”劉淑英好笑地問道。

“吃,為什麽不吃。放心,淑英,這天它不塌下來。”劉姥爺硬氣地說道。

“知道了,爸,這日子還得過去下,咱得給孩子們一些時間。”劉淑英應道,抹了下臉,打起精神,換上一副笑臉。

蹬著自行車回姚灣村的姚長海此時的心裏也不好受,也是滿心的鬱悶無處發泄。

“啊……”騎著車子的他如瘋子似的大喊,“啊……啊……”

嚇得路兩旁下田的人,都以為遇到瘋子了。

幾年相處下來,還不了解俺的為人嘛!居然提出離婚,連幼梅你敢給俺離婚試試!

習慣了身邊有你的味道,習慣了身邊有你的樣子,習慣了抱著你入眠!習慣了你在耳邊嘮叨?,習慣了你每天晚上翻書的聲音,習慣了你身上淡淡清香味道……怎麽舍得放手。

妮兒是我們兩個的孩子,你想就這麽剝奪了他的權利想都別想。我知道,你在氣頭上,現在不和你計較,等這件事過了,咱們兩個的賬在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