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寒再秋的身子一被這些小火苗射中,頓時就發出一陣陣的焦味,身子明顯的凹陷,萎縮,不大一會兒功夫,寒再秋的身子,就已經化為了一團粉末。

“不——”轉過頭看著眨眼間就已經化作一團灰飛的父親,寒山雙目圓瞪,渾身拚命掙紮,整個人突然淒厲地吼了起來!

“你敢殺我父親?”寒山沙啞著嗓子,死死盯著眼前的青袍中年男子,語氣冰冷,令人心生寒意!

此刻,他眼中的那一抹暗金色光芒,突然猶如塵世間最耀眼的火焰,熠熠生輝,給人有種不可逼視的感覺。

“我,要殺了你!!!”麵部猙獰,肌肉無規則地抽搐著,寒山的牙齒間,顫抖著蹦出幾個寒氣森然,不帶絲毫人間生氣的字眼。

“你想殺我?”寒訣淡漠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嘴角咧了咧,似乎是聽見了人世間最好笑的笑話,眼中滿是嘲諷。

“別說你活不過今天,哪怕你躲過了這一劫,給你一百年的時間,你也不可能超過我,更不用說是殺死我了。”寒訣輕輕地搖了搖頭,歎息道,“既然你敢殺害我兒,今天,任誰來,也救不了你了。”

“父親啊!啊!”寒山轉過頭看著已經化為虛無的父親,突然悲憤地叫了起來,眼角也是跟著溢出兩行猩紅的鮮血,觸目驚心。

“寒訣,我寒山對天發誓,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我要讓你的靈魂永生永世地陷入無邊的折磨,若違此誓,我寒山寧願靈魂為天地遺棄,永遠飄**在天地間,永遠不入輪回!”寒山一臉煞白,雙目如死魚般盯著眼前的青袍中年男子,聲音如刀鋒般淩厲,割裂空氣!

從小到大,寒山從來沒有如此刻一般憎恨過一個人,他心裏的殺意,也是從來沒有一刻有現在這麽濃烈!

恨意,滔天!

寒山一臉無畏地盯著寒訣,手指輕輕地動了動,不過卻是始終無法掙脫開那一種冥冥中的束縛,整個人身上就仿佛是壓著一座巍峨高山,又似乎是陷入了無盡的泥潭,有著一種無力感。

“莫非,上天始終是如這般無情,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目光呆呆地盯著父親剛才所在的地方,寒山心裏卻是悲憤一歎,有著一種無力問蒼天的感覺。

這一刻,從小到大,曾經和父親在一起的一幕幕,猶如幻燈片一般在他腦海中閃現,想得越多,寒山心裏的傷痛,就更重一分。

“父親啊,孩兒不孝,孩兒無能啊!”仰首望天,寒山顫抖著身子,兩行淚水不由自主地溢出眼眶。

“寒訣大人。”就在這時,兩道快若閃電般的身影,突然自路的盡頭出現,幾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兩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已經漸漸清晰起來,出現在寒山和寒訣所在的位置。

正是族長寒峰玉,大長老寒秉普。

“寒山?”寒峰玉一來到寒山身旁,一眼就認出了寒山的身份,詫異地喊了一聲。

寒秉普站在寒峰玉身旁,此刻也是一臉詫異地盯著寒山,眉毛輕微一動,心裏閃過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寒訣大人,這是怎麽回事?”寒峰玉雖然心裏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不過他卻是轉瞬間,就把心中的那個可怕想法給深深隱藏起來,試探著問道。

“峰玉,你認識他?”看著寒峰玉似乎是認識眼前的這名少年,寒訣不動聲色地盯著寒峰玉,疑惑問道。

寒峰玉和寒秉普相互望了眼,然後又把目光落在眼前那名家族裏遺棄的少年身上,嘴唇動了動,最後歸於沉默。

沉默良久,寒峰玉站了出來,點頭道:“寒訣大人,眼前這名少年名叫寒山,是我們家族曾經的天才,可是在龍門大會時,他身上發生了一場異變,導致全身經脈崩潰,癱瘓,修為全失,變成了一名凡人。”

寒訣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然後把頭轉向寒峰玉,一臉怪異道:“經脈崩潰,癱瘓,修為全失?”

寒峰玉和寒秉普互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他們的目光,也是緊跟著落在了那名軟在地上的少年身上,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哈哈哈,他如果是經脈崩潰,成為凡人了,那麽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所謂的天才了。”寒訣把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卻是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語氣裏極盡諷刺。

“你們好好感受一下他的實力吧。”寒訣話一說完,雙手在空中輕輕一揮,周圍的空氣就仿佛水流一般流動起來。

在這一瞬間,寒山隻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大山消失了,整個人輕盈如燕,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

“寒訣,你給我去死吧!”身子一旦恢複正常,寒山全身的肌肉猛地繃緊,整個人猶如一張牛皮弓,發出“劈劈啪啪”的脆響!

“咻!”

寒山一咬牙關,陡然一個加速,雙掌化刀,朝著寒訣的身子就衝了過去!

麵對如此淩厲一擊,寒訣身子一動不動,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波動,整個人猶如雕塑般,宛如枯木,敗草。

可就在寒山的攻擊即將臨身的那一瞬間,寒訣突然左手拇指微微一晃,然後就看見一道肉眼可見的血紅色氣團,筆直地對準寒訣激射過去!

“蓬!”

一聲巨響傳來,卻是寒山的身子猶如脫線的風箏般,朝著一旁的一塊巨石滾落而去,然後重重地摔在其上,嘴角溢出鮮血,臉色陡然變得慘白!

此刻,寒山就感覺自己的身子猶如被億萬斤的重錘狠狠地錘了一下,全身的細胞都似乎在剛才那一瞬間崩潰,錯亂起來!

“太恐怖了,他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寒山艱難地轉過頭看向那一抹青色身影,心裏驚駭之極,剛才對方那輕輕的一擊,卻是給了他猶如被雷劈,被火燒,被萬刀撕砍的錯覺。

在這一刻,那一抹看似單薄的青色身影,在寒山眼裏,卻是猶如山嶽般巍峨,大海般浩淼,對方雖然僅僅是往那裏一站,卻給了寒山一種不可動搖,頂天立地般的感覺。

“這?”想起剛才的那一幕,再把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名少年身上,寒峰玉和寒秉普都有一種荒謬的感覺。

“肉身境八品?”寒峰玉吞了口唾沫,一臉震撼,就連說話都顯得有些結巴起來,的確,剛才的那一幕對於他的衝擊,太大了!

如果沒有看錯,那名修為盡廢的少年,剛才所展示出來的力量,確確實實是肉身境八品境界!

十六歲的肉身境八品?

僅僅是想象一下那個畫麵,寒峰玉就感覺自己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內心震動不已!

“如果家族再出現一個絕世天才級人物,那麽……”想著想著,寒峰玉看向不遠處那名少年的目光中,充滿了炙熱。

對於一個大家族來說,人才的儲備,其重要性,不言而喻,隻有有了強大的人才儲備,一個家族才能夠一代代更加興旺地發展下去,越來越有活力,潛力!

樹大招風,每一個大家族看似風光,可是隱藏在暗中的危險,暗流,卻是不足為外人道哉。

“你們猜得沒錯,對方不但不是廢人,相反,他還是一名肉身境八品境界的絕世天才。”寒訣一臉淡然,不過那眼中的寒光,卻是令得任何看見的人膽寒,毛骨悚然,渾身發顫!

“寒訣大人,既然寒山是如此天才人物,您說我們用不用……”寒峰玉看了看寒山,又看了看眼前一臉淡然的寒訣大人,微微一頓之後,然後忐忑開口詢問道。

在他心裏,對於那名少年,其實還是很有欣賞之情的,可是前一次礙於三長老寒冥天,以及另外幾名長老的幹預,他不得不選擇妥協。

最主要的是,他感覺為了一個廢人,和家族裏的幾名長老過不去,結上仇怨,對於自己而言,實屬不智。

可現在不同了,對方既然是如此天才級人物,年僅十六歲,就已經達到了肉身境八品,那麽他將來的成就,又會是多麽驚人?

在這一刻,寒峰玉暗自下了個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把眼前這名寒家的天才級人物給保下來。

“這名少年,他殺了我的兒子,天兒。”寒訣一步步朝著寒山走去,那冷淡之極的話語,卻是令得寒峰玉和寒秉普通體生寒。

“什麽?”寒峰玉和寒秉普身子一震,彼此相視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出聲道。

在這一刻,寒峰玉心裏剛才那種不惜一切也要把寒山保住的想法,卻是悄無聲息地消失無蹤,就仿佛完全沒有出現過一樣。

寒峰玉心裏明白,不管寒山多麽優秀,天賦多麽強大,今天寒訣大人都不可能放過他了,他知道寒冥天對於寒訣大人而言,意味著什麽。

“在他這個年齡,就已經達到了肉身境八品,對於普通人而言,的確是天賦異稟,遠超同齡人了。”寒訣走到寒山身旁,卻是靜靜地站立不動,雙手負在身後,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漠,“可是他既然膽敢殺了天兒,那麽哪怕他天賦多麽優秀,潛力多麽大,背景多麽深厚,今天他也非死不可!”

說到最後的時候,寒訣已經是麵色生寒,整個人身上似乎是藏著一塊萬年寒冰,令得寒山心裏湧起了陣陣寒意。藏著一塊萬年寒冰,令得寒山心裏湧起了陣陣寒意。

“莫非,我寒山今天就要命喪於此嗎?”寒山抬頭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青色身影,心裏卻是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一個念頭,那就是對方今天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要置自己於死地。

雖然眼前之人那眼中**裸的殺意猶如實質般濃鬱,可是寒山卻是絲毫也不閃避,而是目不斜視地盯著對方,眼中一片倔強,不屈,怨毒!

“殺啊,殺啊,寒訣,你今天不殺了我,我寒山總有一天會讓你後悔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我要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寒山雙手撐地,吃力地站

直身子,任由那鮮血從額頭冒出,緩緩滴落而下,整個人看起來猶如厲鬼一般猙獰,可怖。

“寒山,你放肆,寒訣大人的名號豈是你能夠叫的?還不快給我磕頭認錯!”陡然,寒秉普卻是寒著臉大喝一聲,一臉怒氣地盯著寒山,顯得怒氣勃發!

“寒山,跪著給寒訣大人磕頭認錯!”寒峰玉也是皺著眉頭,冷喝一聲。

寒訣的名字,在整個寒家,都是一個禁忌,也代表著一種權威,畢竟,寒訣猶如彗星一般橫空出世,他的存在,對於寒家而言,擁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意義。

眾所周知,每一個嶺,比如霧都嶺,都隸屬於一個仙派,而一個仙派,卻又同時掌控著數個,數十個大小不同的嶺,對於每一個嶺來說,仙派,就是無上的權威,也是不容侵犯的存在。

仙派,在所有人的心裏,就猶如心中最高的道德準則,行為準則一般,亙古常存在所有人的生命裏,靈魂中,不容絲毫懷疑,詆毀!

仙派,代表著的,就是無上的權威!

而唯一打破過這種權威的存在,在偌大的霧都嶺,甚至周圍的幾個嶺中,就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寒訣!

在所有人都以能夠加入仙派而自豪,而向往的時候,是他獨自一人發下豪言壯語,不肯加入仙派,修習仙術,而是獨自一人離家出走,去尋找屬於自己的道路。

寒訣的存在,對於所有知道內情的人而言,都是令人深深敬佩,暗中讚賞的,不止是因為他的天賦,更多的是他的勇氣,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絕然!

“峰玉,秉普,這件事你們就別插手了,我自己來解決。”寒訣揮了揮手,阻止了欲言又止的寒峰玉和寒秉普,然後轉過身獨自麵對著眼前倔強不屈的少年。

“你叫寒山吧。”寒訣靜靜打量著眼前的少年,突然開口問道,目光在對方的身上來來回回地掃射,似乎是要把對方給看個通透一般。

“不管你多麽天才,今天,你的命運早已注定。”寒訣突然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芒,不過卻被他很好地隱藏起來。

就在此刻,寒山卻是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汗毛都根根豎立,靈魂深處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悸動,那是一種來自於原始,任何生物天生的危機感。

“寒山,你還有什麽遺願沒有完成的,你可以對我說。”寒訣突然悲天憫人地笑了笑,可那笑容中的冷意,卻是令得人狠狠地打個冷顫。

他此刻的眼神,就仿佛是隱藏在暗中的殘狼雙目,有著一種透視人心的力量,似乎是能夠看穿一個人心中的所思所想。

不遠處的寒峰玉,寒秉普,此刻卻是故意把頭撇向一邊,裝作沒有看見眼前的一幕一樣,不過那眼角的餘光,卻是不時地注視著那裏的情況。

“寒訣,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要殺要刮,我寒山若是皺一皺眉頭,就是孬種!”聽了對方的話,寒山卻是一臉怪異地盯著對方,冷冷地笑了起來,絲毫沒有表現出害怕,彷徨的表情。

“你隻要給我磕頭,我可以讓你痛痛快快地死去,不用受那麽多的折磨,就和你父親一樣。”寒訣把頭瞥向一旁,笑著道。

他的目光所在,正是剛才寒再秋被他燒為灰燼的地方,而寒山的目光落在那裏,卻是心裏淒楚,險些落下淚來,父親在他心裏的地位,很高,很高。

“是不是很想殺了我,為你父親報仇?”寒訣把眼前這名少年的反應都看在眼裏,自然是極盡其能地把對方心裏最悲憤,最難受的事說出來,隻有這樣,他才能夠感覺到一絲快意。

兒子和自己數十年不見,如今即將相見,可卻是天人永隔,永遠再無相見之機,他心中的那種感覺,憤怒,又有幾人能知?

那種悲痛,卻又向誰傾訴?

“讓我寒山向你磕頭?沒門!我寒山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嚴,我不可能向你這種隻知道倚強淩弱的人磕頭!”寒山冷冷一笑,那眼神中的嘲諷意味,卻是恍若實質般濃鬱,“在我心裏,隻有父親母親,值得我磕頭,除了父親母親,哪怕是天地,也休想讓我給他磕頭,更何況是你?哈哈哈!”

寒山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渾身都不自然地顫抖起來,他雖然在笑,可是那臉頰上滾滾而落的淚水,卻是訴說著他此刻心中的悲苦。

父親的慘死,那化為灰燼的地方,此刻印在寒山眼中,卻是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刺中他的心髒,然後重重地一攪動,那種撕心裂肺,無處言表的痛楚,悲憤,卻是彌漫了寒山的整個胸腔!

十幾年來相依為命,對自己照顧有加的父親,此刻卻是化為一灘灰燼,孤獨地灑落在不遠處,而殺父仇人就在眼前,可是寒山卻感覺自己全身無力,心中有滿腔憤怒,無盡殺意,可是在對方眼中,卻是猶如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此刻,在寒山心中,恨滔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