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道亮光一閃而過,刺破了略微昏暗的夜色。

“什麽時候,我如果也能夠如此禦空飛行,那該多好啊!”寒山站在那頭巨鷹後背上,感受著迎麵吹拂而來的強風,卻是心裏產生了陣陣衝天的豪氣。

這種禦空而行,俯視萬物的感覺,卻是深深地刺激著寒山略微童稚的心靈,把他心裏的那份熱血,**,給深深地激發了出來。

試問,茫茫眾生中,誰不願意自己能夠禦空飛行,翱翔九天,俯視那無邊宇宙,茫茫塵世?

這種**,對於任何一個正常來說,都是無法拒絕的,更不說,寒山此刻還隻是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正是憧憬未來,熱血沸騰,容易衝動的叛逆年齡段。

此刻,寒山隻感覺到心裏有一團火在燃燒,把他的整個心髒都給灼燒得陣陣熾熱,有著不吐為快的感覺。

“小山,感覺怎麽樣?”蒙太青看著身旁一臉激動之色的寒山,卻是轉過頭來看著他,一臉微笑著問道。

蒙太青很清楚這種感覺,當年他還很小時,第一次接觸這種場景,那心中的激**之情,此刻想起,卻也還是猶如曆曆在目,仿佛是昨天才發生過一樣。

寒山看著一臉微笑的蒙老,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一臉憧憬地回答道:“蒙老,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夠如那些師兄們一樣禦劍飛行,翱翔天地間。”

汪之涵聽了寒山的話,卻是轉過頭來哈哈大笑起來,“寒山小兄弟,你如果目標就是那幾個不成器的小兔崽子,那以後的成就肯定也會有限得很。”

頓了頓,汪之涵突然收拾起臉上的笑容,點頭讚歎道:“真正的逍遙天地間,不是禦劍飛行,而是能夠自己控製天地元氣,意念一動,轉瞬千萬裏,那才是真正的大神通,逍遙自在。”

“至於禦劍飛行,隻是些不成器的小兔崽子才會選擇的方式,真正的高手,是不可能選擇禦劍飛行的。”說著說著,汪之涵的語氣裏,卻是充滿了對於禦劍飛行的濃濃不屑。

“禦劍飛行,竟然隻是不入流的末技?”寒山麵露詫異,震驚之色,一臉不相信地盯著眼前的汪之涵,似乎被他所說過的話給鎮住了。

在他心中,能夠禦劍飛行,那種瀟灑,飄逸,縱橫自如,已經算是別人豔羨不已,苦苦尋求卻也無法尋求到的仙緣,奇遇。

可是,這個成就在汪之涵的眼中,卻是不值一提?

寒山感覺到自己心裏湧起了陣陣疑惑,還有著強烈的不信。

還有,汪大叔所言,似乎還有人能夠意念一動,瞬息千萬裏?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而不管寒山心裏此刻是什麽想法,蒙太青卻是一臉微笑,既不說話,也不表示讚成,反對,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寒山和汪之涵兩人,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汪之涵看著一臉不信之色的寒山,卻是眉毛一挑,語氣堅定地說道:“寒山兄弟,你不要不信我剛才所言,等你有機會了,肯定會見識到什麽叫做真正的絕世高手,逍遙天地間。”

對於汪之涵來說,寒山心裏的震驚,不信,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當年他自己也是因為這件事而露出過同樣的表情。

而當年告訴他這件事的,就是身旁微笑不語的蒙太青,雙目餘光落在身旁的蒙大哥臉上,汪之涵卻是突然住口不語,似乎是想起了當年某件尷尬的事一樣。

就在這時,寒山隻感覺到身體一震,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座大山的山腳處。

這片山腳麵積很是寬闊,遠遠看去,一片片連綿在一起的屋舍映入眼底,偶爾從屋裏傳出一縷縷的火光,看起來美麗至極。

“蒙大哥,你和寒山兄弟就先住在這裏吧,明天天一亮我就讓人來接你們。”汪之涵跳下大鷹的背,然後轉過身笑著對著蒙太青和寒山笑道。

然後汪之涵突然對著不遠處發出一聲嘯聲,就看見兩位青衣童子提了盞燈,從暗色中走了出來。

汪之涵小聲地對著兩位青衣童子吩咐了幾句,然後就對著蒙太青告辭離去,很快就在大鷹的振翅中,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寒山跟在蒙太青的身後,在兩位提著燭燈,麵色平靜的青衣童子帶領下,繞過了幾個岔路,最後進入了一座看起來很是幽靜的地方。

一進院子,繞過了幾座假山,人工河,亭樓,寒山和蒙太青最後在一間門口長著一棵蒼翠古樹的院子前停了下來。

“兩位客人,就先在這裏暫住一晚,明天汪大人就會派人來接兩位上山了。”其中一位看起來明顯更加伶俐的青衣童子突然推開門,然後轉過頭恭敬地對著寒山和蒙太青說道。

而另外一名青衣童子則是靜靜地提著燈,一句話也不說,默默地站在那位說話的童子身後,似乎是以他為中心。

就這樣,寒山和蒙太青就在這間院子裏住了下來

而那兩位童子在看見蒙太青和寒山入住之後,則是提著燈出了院子,然後沿著一條石頭小路慢慢走去。

直到距離寒山和蒙太青所在院子數百米之後,那位伶俐的青衣童子突然輕輕地呼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心有餘悸的神采。

“阿木,你知道那位銀發老者是什麽人嗎?”那位口齒伶俐的青衣童子此刻卻是靜靜地盯著眼前的阿木,很是認真地開口問道。

他的表情很嚴肅,卻是令得那位名叫阿木的青衣童子臉色一愣一愣的,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這位同伴兼老大怎麽會問這個問題。

阿木愣了愣神,單純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輕聲反問道:“李能大哥,你莫非直到那位銀發老者是誰?”

李能被阿木的話氣得瞪了瞪眼,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給了阿木一個巴掌,大聲斥責道:“阿木,你要我怎麽說你呢,那個銀發老者一看就知道是大人物啊,你莫非剛才沒有看見汪大人臨走之前那一臉恭敬的模樣,汪大人是何許人也,在咱們這一個領域就是當之無愧的老大,人家的靠山硬著呢,連汪大人都要小心翼翼接待的人物,又豈會是一般人?”

李能一邊說著,一邊歎氣,似乎是在悲歎眼前自己這個同伴那愚鈍的心思,沒有那麽靈活。

“好像是那麽回事啊。”阿木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李能老大,然後低頭沉思片刻,突然抬起頭來說了一句令得李能要暴走的話。

李能看著眼前一臉懵懂的神情,卻是更加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轉過身對著身旁的一片竹林跑了進去。

“阿木,你先回去,我去竹林有點事,待會我就去找你。”遠遠的,李能的身影已經被夜色吞噬,他的聲音卻是被風帶了出來。

……

寒山居住的院落內,一間幽靜的屋子內。

寒山靜靜地坐在床沿,低頭用手托著腮幫,似乎是陷入了某種沉思中,剛才所見的一幕,對於他的衝擊,可謂是相當巨大的。

禦劍飛行,高大數米的大鷹,神秘的山門,這一切一切,對於寒山來說,都是如此陌生又神奇,還有著濃濃的神秘。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仙門?真的是仙山氣派,不凡氣度啊。”寒山腦海中想著剛才的一幕幕,卻是感覺心裏湧起一股股無法言喻的感覺。

是憧憬?是羨慕?還是要把整個世界踏在腳下的衝動?

寒山心裏不明白,也有些茫然,從前,他不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仙派,什麽叫做真正的神通,以前他的意識裏,能夠達到肉身境九品,就可算是絕世高手,縱橫天下了,可是,他以前的所有認知,都在今天被推翻了。

剛才那幾道禦劍飛行的身影,此刻卻是猶如印記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中,無論怎麽甩也甩不掉。

寒山在這一刻才知道,自己以前所接觸的世界,實在是太小,太小了,遠遠不及整個世界的冰川一角。

寒山想著想著,卻是輕輕站起身,然後走到窗戶邊,用手推開窗戶,目光落在窗外那深夜的夜空中,眼中出現了一抹思索的神采。

“天地之大,遠非我等所能想象,神通之廣,遠非凡人所能揣測,究竟,我要到何時,才能夠真正的知道地有多廣,天有多大?”寒山眼神幽深,卻是低聲喃喃自語,語氣中透著一股對於未來的猜測。

此刻,寒山心裏第一次對於整個世界究竟有多大,產生了一股發自靈魂的疑惑,從前他的世界就是霧都嶺,現在他的世界中有仙派,那麽,以後呢?

究竟,會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自己接觸的東西越多,世界越廣,自己所接觸的世界會越來越大,大到沒有邊際?

寒山心裏沒有底,也沒有絲毫把握,在他此刻的心中,對於一切似乎都顯得有些茫然起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一個人的渺小,自己的渺小,那種蒼茫的渺小感,卻是深深地覆蓋了他的整個心靈。

天地究竟有多大,上古聖賢尚且說不清楚,又何況是寒山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

寒山這也算得上是自尋煩惱,以自己尚未成熟的心智,去思索,探尋不屬於他所能夠接觸的領域,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及其危險的舉動。

修仙者,就是一群逆天而行的存在,不斷地挑戰自我,打破大自然的束縛,慢慢地超脫那種冥冥中的法則,遠離生死,超然物外。

可是修仙者有一項最忌諱的東西,那就是喪失自信,對自己產生疑惑,一旦陷入了這種誤區中,也就是陷入了修仙者所說的魔障。

魔障,有大有小,這得看個人怎麽化解,可以這麽說,每一個修仙者都會陷入自己所編織的魔障,而隻有依靠自己的能力跳出魔障,一個修仙者才能夠不斷地在修仙道路上越走越遠,直到最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逍遙天下。

魔障,不是什麽來自外物的障礙,危

險,而是一種由自我心靈有感而發,在心裏編製出的一個死結,解開了,就能夠更上層樓,不止是修為,更多的還是那靈魂力量,解不開,最後就是永遠陷入一個誤區,再也無法讓修為增長。

對於修仙者來說,最大的危險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來自自己心靈深處,因為這種危險就仿佛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果自己看不透,不管別人怎麽說,怎麽提醒,都無法看透。

俗話說,最危險的敵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這句話雖然很多人都懂,可是真的發生了類似的事情,卻又有幾人能夠真正看透這句話?

說別人容易,可是要想說服自己,卻是千難萬難,猶如登天一般,看似近,實則遠,而且是遠得沒有極限。

寒山此刻,就是陷入了自己的魔障,那種因為思索大自然,思索自我存在價值而陷入的對自我的反思,這種感覺,卻是令得寒山此刻陷入了一個奇妙的幻境中。

此刻,寒山的腦海深處,那顆暗金色的圓球卻是滴溜溜地旋轉起來,一道道暗金色的光芒從它的表麵逸散而出,然後近乎無邊無際地融入了周圍一片灰蒙蒙的空間,最後消失無蹤。

而此刻,在距離那顆暗金色光球不遠處的虛空中,卻是詭異地停著九顆青色的蓮子,這九顆蓮子就仿佛是九顆最唯美的珍珠,靜靜矗立著半空中,一道道青蒙蒙的光芒自它們體表冒出,然後也是和那一道道的暗金色光芒一樣,迅速融入灰蒙蒙的空間中,跟著消失無蹤。

如果寒山在這裏,一定會震驚地發現,這九顆青色的蓮子,就是他在那場夢境中見過,現在也在他手中的那九顆青色蓮子。

這九顆蓮子,為什麽又會在他的腦海深處?這其中,是不是又蘊含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此刻的寒山完全不知道自己腦海中發生的一切,他隻感覺到自己似乎是置身在一片孤島上,周圍一望之下,全部都是白茫茫一片的海洋,水天相接處,唯有那一抹暗淡的殘陽,在散發著微弱的餘熱,給了他一點點溫暖的感覺。

“我這是在哪裏,這座小島又是怎麽回事?”寒山抬頭看著周圍一片陌生的環境,卻是感覺到心裏出現了一種荒謬絕倫的感覺。

明明自己剛才還在屋子裏,站在窗邊觀看深邃的夜空,怎麽轉眼之間,自己就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島上?

寒山心裏不清楚,任憑他怎麽想,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麽原因,而來到了這個小島上。

寒山低頭看了看腳底的沙漠,感受到那種被海水浸泡的感覺,心裏卻是出現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嗚嗚嗚嗚嗚嗚!”

就在這時,距離寒山不遠處的海麵上,突然湧出一道道藍色的光點,這些光點有大有小,眨眼間就從海麵上升了起來,然後在半空中不斷地舞動,似乎是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的精靈,在舞動著人世間最美的一曲舞曲。

這一道道的藍色光點一出現,頓時原本安安靜靜的夜色突然滾動起來,就仿佛是有人在用烈火炙烤一樣,寒山雖然離得不近,可也能夠感覺到一股炙熱的熱浪撲麵襲來。

“好詭異的藍色光點。”寒山看著眼前半空中突然出現的藍色光點,突然麵露疑惑之色,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海麵上漸漸亮起來的海浪,心裏卻是出現了一股荒謬絕倫的感覺。

“咻!”“咻!”“咻!”……

就在這時,那一道道的藍色光點,突然猶如利箭一般,對著寒山所在的位置就射了過去!

詭異地,那一道道藍色光點所經之處,卻是把周圍的空氣都炙烤得滾動起來,就仿佛是有一頭來自洪荒的巨型蛟龍,在其中翻滾,掙紮,似乎是要爬出來撕咬所有的一切生物!

寒山看著那一道道對著自己激射而來的藍色光點,卻是麵部肌肉一陣陣的抽搐,眼中出現了一抹駭然之色。

“快逃!”寒山感受著身體上傳來的陣陣恐懼,卻是心裏一動,就要邁開步子逃逸開去,然後躲避開即將到來的危險。

可是當寒山想要移動開身子的時候,卻是突然發現自己完全無法移動身子,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道道帶著強烈危險的藍色光點對著自己襲來!

“不!”寒山張了張嘴,卻是隻能夠從嘴裏吐出一個淒厲無比的吼聲,然後他就感覺到心裏一痛,整個人的靈魂都似乎在這一刻被灼燒起來,那種發自靈魂的痛苦,卻是令得他整個人身上不斷地抽搐,就仿佛是在發羊癲瘋一樣。

與此同時,寒山腳底的海水突然瘋狂地滾動起來,然後一股股地順著寒山的腳底,不斷地來來回回,就仿佛是在做著活塞運動一樣。

“轟隆!”

“轟隆!”

原本安靜的海麵上,突然衝天而起幾道巨型水柱,那幾道水柱一衝入半空的夜色中,卻是顯得壯觀之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