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大典

無為峰大殿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觥籌‘交’錯間打扮得整潔清秀麵貌齊整的‘侍’人,皆是住在山腰間的雜役所扮,個個都喜氣洋洋。

張白菓或是跟著幾個師兄穿梭其間接待眾位賓客,或是被甄雲嶸拉去充當“童男童‘女’”迎賓使者,接引諸位遠道而來的貴客到席上落座,竟也一刻不得閑。

忙碌總能令人忘記不快,無為峰上本來人手就不夠,漸漸的她也忙碌的團團轉,自然顧不上哀怨身上這一身櫻‘花’‘色’前後打了大蝴蝶的超前裝扮——她敢肯定這一定是張昕薇的惡趣味,隻怕她起先說的那什麽伴娘不過是個借口,不過是想讓她穿上這一身古裏古怪的打扮!

怨不得她會這麽想,她的幾個師兄到底是男人,怎麽會主動給她準備禮服?甄雲嶸一拿出來她就覺出不對勁來——這樣中西合璧再加一點修真風的裙裝怎麽看都不該是這個時代會出現的產物!尤其她身前身後的兩個大蝴蝶結,簡直不能更引人注目!

除了張昕薇,還有哪個能想出這樣促狹又富有標誌‘性’的衣服設計來!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這一身不是大紅或是桃紅這等醒目的顏‘色’?

看在今天是張昕薇的好日子,衣服顏‘色’又比較淺淡的份上,她且就忍了這一回,再沒有下次!

甄雲嶸扭頭就觸及了身旁‘女’孩的臭臉,不由會心一笑。

衣服確實是張昕薇的主意,這等有創意的服裝他這樣的大老粗也想不出來。隻是在他看來,其實‘挺’好看的,雖然仍舊是道袍的款式,但是做了收腰又壓了幾層雲紗做邊,看起來飄逸靈動,再加上那神來一筆般的蝴蝶結,更增添了幾分可愛……張白菓從小就不愛打扮,便是年紀小小手腳皆短最可愛的年紀,也是一身直筒道袍從頭套到腳。連個頭‘花’都不愛綁,不過一枚木簪子便算作是首飾了——可是這種木簪,季羅山上人手一個,不過是大眾物品。

從前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大家不都是這麽過來的?隻是前些日子聽師姐說起,才隱隱覺得那丫頭有點兒不對勁,上輩子雖然見麵不多,但她並沒有這麽不愛打扮。

他幡然醒悟,原來那隻是因為。‘女’為悅己者容。

隻能說,這孩子真是蠢透了,他雖愛過人,卻隻會飛蛾撲火一般的直來直往,當然結果也像飛蛾撲火一樣不那麽美好。重生來過,他卻直到現在才發現,她待他有多麽不同。

而她這輩子的不在意就證明了她對他並沒有特殊情感,不管是因為他的重生發生了變化,還是因為還沒有到她應該愛上他的年紀,發覺這一點的同時。甄雲嶸心底有些淡淡的憂傷。

不過很快,他就將這拋到了腦後,非常慨然的接過了張昕薇拿出來的禮服。

“為什麽不喜歡這衣服?”甄雲嶸看她實在抗拒的表情,疑‘惑’的問道:“你穿著很好看啊!”

張白菓讓一個弟子將才來的某位客人帶進大殿之中,而後斜了他一眼:“太幼稚了。”

“沒有啊,分明很可愛,”甄雲嶸怔了怔,忽然笑了,‘摸’了‘摸’她被紮了滿頭的小辮子:“你本來就還是個孩子呢,鬧什麽別扭啊!”

二十四歲還是孩子?換做前世。她都大學畢業進入社會了!

張白菓翻個白眼,懶得理他。

這個修真界的年齡似乎分成了兩種極端,凡人的孩子十五六歲都當作大人看待,可以婚嫁出仕。早早的成熟懂事。而那些成為修士的孩子,除開隻能自己奮鬥保護自己的,大部分人都在家長長輩的保護之下成長,二三十歲還是少年模樣。

張白菓‘摸’‘摸’自己的臉,她算是運氣極好的吧?

如果沒有甄雲嶸,她十足有理由相信清源真人不會帶她回山。那她會變成什麽樣子呢?不過是一個馬馬虎虎的三靈根。勉強得了個不錯的評價,卻隻是不上不下而已。在分支那邊是不錯,那麽到了本家會如何呢?她不信他們會放著天靈根雙靈根不培養,反而將她供起來。

別看她在張家呆了沒幾年,雖然當時年紀小,但她心裏都很清楚,一早就將她想知道的都打聽清楚了……像她這樣的靈根,不過是培養幾年看看有沒有氣運,若是沒有,也不過就是打發了早早嫁人的命——唯一比沒有靈根好的是,不必像劉氏那樣做妾而已。

這實在沒有什麽可值得慶幸的。

甄雲嶸這話聽著好笑,可是心底也有些溫暖……她從隱約知道他是重生的之後,就打從心底裏感‘激’他,甚至有些妒忌,妒忌他記憶中的那個張白菓。

她並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能讓甄雲嶸這樣百般維護,她和他的關係一定很好!

哪裏還能找到能讓自己放心信任的朋友呢?

便是當年那個和她一樣來自現代的冉柒,經過了這些年,恐怖也未必還能保持原本的心境了。

這個世界被穿越者穿成了篩子,但在張白菓看來,其實他們這些穿越者並沒有任何優勢。眼下除了冉柒還有個係統可以依靠外,事實上她和張昕薇都是十分危險的。

張昕薇若沒有清源真人這個父親會是什麽下場?‘性’格略微有些輕佻又天真的她,隻怕早就被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給吞沒了,而她若不是前世一向謹言慎行,隻怕也逃不過。

便是那天靈根的張白芸,一開始依仗著靈根隻怕也沒少作……否則又怎麽會進入那樣一個小‘門’派裏?他如今也不過‘混’在這個世界的底層罷了,絲毫沒看出任何一點的主角潛質!

可見故有思想害死人啊!

“師妹,想什麽呢,這麽出神?”甄雲嶸看她半天愣愣的不說話,輕輕掐了她一把,得回一個大大的白眼,他也不在意,隻是笑笑。

他倒真是輕輕的,可偏偏掐了她的軟‘肉’,能不疼嗎?

可是不疼她也“醒”不過來啊!

“沒想什麽,”張白菓斂住目光,嘟嘴說道:“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