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封王

奉直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潛,他許自己辭了輔國大將軍之位,竟然封他做了異姓王!

除了太祖皇帝開國之初大封功臣時封過幾個異姓王,從那以後再未封過,就連公、侯之類也極少封賞,現有的異姓王和公侯幾乎都是從開國之初世襲下來的,因為太平盛世,沒有誰的功籍夠得上封王,而且異姓王過多,必然會影響到社稷安危,沒有幾個君王願意這麽做,李潛果真有這麽重視自己嗎?竟然千方百計要留他在朝,不惜想出這種法子?

看他半天未回過神來,李潛搖搖頭,別人聽說封王定會欣喜若狂,他卻這麽愣神兒,一旁的執事太監怕他失儀,壞了李潛興致,趕緊提點:“於大人高興糊塗了吧?還沒謝恩呢!”

奉直萬般想法隻得先放下,趕緊大禮磕謝,反應過來之後叫苦不迭,這輔國大將軍之位辭了和沒辭一樣,除了沒有權利和不需再過問政事之外,封了王還得娶妻,堂堂異姓王怎可沒有正妃?自己為了躲開這種安排,隻能學前人帶若水掛冕而逃嗎?

可是他們逃得了嗎?還有三個年幼的孩子和侯府一眾人,難道要把禍患留給他們?

李潛看著他,不滿地說:“建德王對朕的封賞不滿嗎?”

奉直趕緊跪下表白:“臣感激.萬分,哪敢有私毫不滿之意!”

他的神情分明不情不願,李潛薄.怒道:“建德王自幼飽讀聖賢之書,少年時遊曆天下,又曾千軍萬馬對仗敵軍,見識不比常人,難道到頭來隻為一女子置天地君親恩於不顧嗎?朕念在以往情份,對你已是容忍到極限,你果真如此不知好歹?不畏君威?”

天子一怒,即使不血流成河,也.會家破人亡,最輕也要發配徒刑流放千裏,奉直把心一橫,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皇上恩寵,臣沒齒難忘,絕不敢負皇上厚愛!臣唯有一個要求,求皇上成全!臣已對雲氏承諾再不娶妻,既萬死不敢負皇上厚愛,亦不願有違誓言,求皇上恩許臣再不娶妻!”

李潛怒極反笑:“好好好!好一個重情重意之人,朕當.初沒看錯,你為一個女人果真連朕也不怕!莫非要居功自傲?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賜死她嗎?”

奉直麵上一滯,依然堅決地說:“此事全是臣一人所.為,與雲氏無關,求皇上萬勿牽連無辜,臣堂堂一男兒,寧死不敢有違誓言!”

李潛正待發怒,田皇後風姿楚楚地進來了,奉直.趕緊又拜,心情更加惴惴不安,生怕她又提起賜婚一事。

田皇後看著他.緊張的樣子,輕輕一笑:“於大人麵對敵人千軍萬馬尚不怕,倒怕了本宮?”

“皇後鳳儀,臣不敢不敬畏!”

田皇後和李潛暗中交換一下眼神,笑著對奉直說:“世上沒見過你這種癡人,雲氏若真心對你,定會寧願你再娶嫡妻也不願你為她送死,你若因她被賜死,她能獨活嗎?你這樣固執己見,隻會害她至慘,還要被人罵作禍水,到時拋下滿府孤兒寡母,你們在地下焉能心安?雖然娶妻讓她委屈,總比讓她去送死強,兩者相害取其輕,堂堂的建德王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嗎?”

奉直滯住,他若不顧一切抗旨,激怒皇上賜死自己,若水得知真相肯定不願獨活,兩人能夠相隨地下倒也簡單,隻可憐了三個小兒女,還有年邁的祖母和寡居的母親,父親新亡,他再出事,不是把她們逼往絕路嗎?

他心裏深深哀歎了一聲,他所求不高,不想榮華富貴、不想拜相封將,隻想守著心愛的女子閑雲野鶴一生罷了,卻為何總難以如願,這麽一個小小的願望,卻動不動就要出人命?他於奉直果真於國於朝政就那麽重要嗎?

可是田皇後所言非假,兩者相害取其輕,即使不顧自己的性命,也不能因為愛她反讓她為自己送死,今日他真的是身不由己了!

“臣愚鈍,謝皇後指點迷津!”

田皇後撫掌大笑:“建德王既是個重情之人,又是個聰明人,本宮把妹妹托付於你也放心了。你百日熱孝將滿,回府就可秉明令兄令母,擇吉日去田府下聘並盡快議定婚期,勿必趕在熱孝之前迎娶王妃!”

奉直已無可奈何任人擺布,田皇後看樣子心情極好,還是不肯放過他,打量一番誇獎道:“建德王年少倜儻、品貌雙全,與我那花容月貌的妹妹真是天生一對,到時夫妻恩愛,伉儷情深,可別忘了我這個不受待見的媒人!”

奉直被她一張利嘴逼得無處可逃,隻有陪笑應承的份,不明白她是因為歸良妃的事情醋意未消還是真的這麽看重自己?

看他態度越發恭敬順從,田皇後這才放過他,看著李潛說:“皇上,我妹妹做了建德王妃,總不能屈居一個小小的侯府吧?奉直弟已封王,沒有府第怎行,可別損了我朝威嚴!”

李潛深深地看了皇後一眼:“朕粗心了,謝皇後提醒,婚期在即,另建府也來不及。空餘的府第隻有瑞王府和安王府了,瑞王府雖然華麗軒敞,但怕新人嫌晦氣,安王府雖樸素窄小些,倒也精致整潔,又是我們舊居,若給別人怕皇後舍不得,就賜與建德王做府第,略加收拾就可迎娶新人。皇後若思舊了,可順便探望妹妹、妹夫,豈不是一舉兩得?”

奉直被動地應下,他不應能行嗎?田皇後索性說:“擇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日就是好日子,反正要趕在熱孝期滿成親,當然是越快越好,也能準備的細致些,建德王娶親可是大事,別出了紕漏貽笑大方。”

奉直愣住,昨夜還與若水百般纏綿,極致之時山盟海誓永不負卿,早上她還歡歡喜喜送自己上朝,自己回去之後卻要立即去向另一個女子下聘,然後幾日之內迎娶她過門做嫡妻。自己盡力終究要負了若水,讓她居於另一個女人之後。而這個素未謀麵的女子是象田皇後一樣長袖善舞,還是如同淩意可一般心計重重?無論她是那種人,世宦之家的女子,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若水的委屈是受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