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隻是過往 安爸爸2

去法國的那天,送安安去了學校,見了同學老師,又去見了韓小伊。

知道她在離別,一個永遠的告別。

到了法國,安安不再掩飾自己了。每天很安靜的不說話,悄悄的,看著窗口的景色。疼痛的時候,也會輕輕皺起眉,忍不下去時,會找醫生打止痛針。

四月的一個下午,老婆笑著說推安安出門曬太陽。

安安笑著拒絕了。

她靜悄悄的哭著,然後拉住了我們的手,說聲對不起,女兒不孝。

安安平靜的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睜開來過。

我和老婆抱著大哭了一場,哭得天昏地暗,口幹舌燥。安安再也看不到了,我們終於可以不用那麽辛苦的努力平靜了。

我們不吃不喝的守著安安,醫生一次次的要求我們讓病人入土為安,讓我們讓我床位。

老婆隻是傻傻拉著安安冰冷的雙手,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

我也不想動,隻想一家三口,安靜的呆著。

醫院將我們告上了法院,警局將我們帶走了,很快,我們被質遣回國了。

帶著安安的骨灰。

將安安灑在了大海中,隨海水飄走。

安安說,她想流淌到全世界的每個角落,在有爸爸媽媽,有廖菘然,有韓小伊的地方停留,為她在意的人作一份祈福。

遵照她的意思,沒有告訴那些學生,安安的消息。

當初要來法國,也是因為她心心念念的那些朋友。她不喜歡別人為她難過,為她擔心。

不再討厭廖菘然那個孩子了,安安生病,就屬他照顧得最盡心。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對安安好的。或許與金家,是天生的孽緣。

隻是安安無緣了。

已經有了將廖菘然收回女婿的想法了,可惜,沒那個福份了。

艾米和言喻之兩個女生,也是安安千叮囑萬叮囑的。不可以告訴她們,她走了的消息。本來是想一直瞞著兩個丫頭了,可是言喻之那個孩子,真的很讓人放心不下,好像這個世界對她而言都是空的。

想起一年前的那次自殺,似乎又是一個癡情倔強的女孩子。

言喻之這麽喜歡韓小伊,我便告訴了她安安的離開。我告訴她,安安去找韓小伊了,寶貝說要永遠陪著韓小伊。

言喻之很驚訝的看著我,仿佛不相信。

我想對她微笑,以撫慰她,可是沒心情也沒力氣,我隻是輕輕的問她:“你不要打擾到我家寶貝和韓小伊吧?”

看著那孩子臉色都變了,倒也放心了。起碼不會作傻事了,作了傻事,就是去找安安和韓小伊了,她那麽善良,肯定不舍得破壞韓小伊的幸福吧。

對於其他人,什麽也沒有說。

廖菘然好像猜出了什麽,卻還是堅強的笑著轉過身。我們沒有再多的心情去安慰別人,自顧不暇。

家裏的親戚,都還不知道安安的事兒。

我不說,老婆也不說。

就讓大家都以為安安在外國讀書。

也許,讓她一輩子在國外讀書也不錯。起碼不會讓關心她的人為她擔心。

老婆問我,是不是因為她做了太多的錯事,老天才懲罰她,讓她失去了最愛的女兒。

我隻說了一句話:“老婆我愛你。”

老婆立刻眼淚縱橫。

我抬頭望天,安安在天上看著我吧,一定在微笑吧。

她偷偷的在我耳邊說過:“親親爸爸,你一定要記得和媽媽說‘我愛你’三個字哦。我會祝福你們幸福的。”

那時候,她還是很調皮的微笑,一臉活潑。

現在,卻怎麽也想不起寶貝當時的神情了。

我唯一確定的是,寶貝想要我和老婆幸福。隻要是寶貝的願望,我都會竭盡所能的實現。

這個願望,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