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樓裏五人正有說有笑地享受美食,且不論言語裏的針鋒相對,更不言微笑中的嘲諷意味,季雪晴依舊是麵不改色地與閔華揚恩愛地吃飯,和季如景高談闊論。小桃紅自知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帶著複雜的情緒想著自己卑微的身份,桌上飯菜咀嚼無味。
季如景知道鬥不過季雪晴,便不再做最後的掙紮,與冷澤陽說說笑笑。閔華揚見兩個女人總算是不再炫耀口舌,耳根子清淨了許多。餘光掃了一下季雪晴的模樣,她的眸子裏不再泛著星光,迷惘,掙紮,疑惑,眉頭微皺。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冷澤陽,”季雪晴突兀地叫著冷澤陽的名字,這叫他還有些不適應,“你們剛才上來的時候,可見過一個近五十歲,穿著打扮倒是挺好的一個老女人?”靜下來,季雪晴的思緒落在老嬤嬤的身上。冷澤陽停下動作,臉上露出生氣的表情,“看見啦,那個不長眼的狗東西,居然撞了如景,若是如景有任何的差池,就將她大卸八塊。你怎麽問起這來了?”
“她是伺候人的老嬤嬤,平日裏待在院子裏,今日跟著小桃紅出來。她也一把年紀了,不知道去吃飯沒有。再怎麽說,她也是一條命,餓死了叫誰來伺候。”季雪晴分析冷澤陽的話,悄悄打量季如景的表情變化。似乎季如景一點也不擔心,她將事情揭穿,自然地吃飯,絲毫看不出任何的緊張與異樣。
“隻不過是個下人,也需要主子這麽操心?”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眸子迸發出的目光,季雪晴分明感覺到有刺。“原來,雪晴竟然這麽厚待下人,這樣才能招攬人心啊。”季如景覺得自己說得還不夠,便又補充說了幾句。她就是要看見季雪晴吃鱉的樣子,看似打趣的話,在季雪晴的耳朵裏一過,便又增添另一種味道。
季雪晴知道,今日除非不見麵,否則口舌之掙就在所難免。“關心,我可沒有那個閑工夫。那老嬤嬤從進我院子便就不安分,今日又跑了出來,指不定會闖出何禍事來,損了閔家的名聲。”閔華揚也點頭說道,“那日正是大哥辦喜事,這老嬤嬤做事一向不循規蹈矩,雪晴擔心在院子裏把事情辦砸了,很多事情也就不交代她做了。”閔華揚故意火上澆油,將事情的責任全部推在老嬤嬤的身上。
季如景一絲陰霾滑過心靈的上空,遮蔽眸子光芒的那一瞬間,沒能躲過季雪晴銳利目光的捕捉。心中已有七八分把握,嘴角微微露出笑意來。
“怎麽連你家奴才都管不好?那活著有啥意思?”葉家公子的聲音是從旁邊桌傳來的,一副看熱鬧而又底氣十足自信滿滿的樣子。對於這種狗仗人勢欺負別人的人,季雪晴最喜歡拔刀相助。懶得轉過身去,一盆冷水潑得葉家公子的麵子全無,季雪晴淡淡地聲音,在空氣中傳播開來,“我就更加不知道你葉家公子是怎麽活著的,分明隻有挨打的份,還在此作威作福,囂張不已,到底是誰給了你這樣的權利呢?”
“你……你……你算什麽東西,你老子已經不是丞相了,你還在這裏擺譜。”葉家公子瞧著冷澤陽不言語,便放開膽子說,“要不是你長得……啊……啊!”
“就你這樣的人渣也敢對我夫人評頭論足。”如霜的表情,寒氣四射的目光,幾乎是要將葉家公子吃掉。閔華揚將葉家公子的手死死地固定在葉家公子的後背,隻要葉家公子反抗,他就將手的所處的位置抬高,疼得葉家公子叫痛不斷。
“學會了嗎?”季雪晴露出妖嬈的笑意,罌粟花汁滴在水裏,瞬間就暈染開去,連著空氣裏也有血腥的味道,“你不要忘記的身份,兵部侍郎的官職你老父親是不是做得太久,想換一換輕鬆的?”淡淡的聲音,縹緲不定,簡單的打扮,更加突出季雪晴原有的氣質,高貴,不容置疑。
“威脅我,我可不吃你那套。”葉家公子受到閔華揚的鉗製,已經無力抵抗,但仍舊不甘心,他亦有最後的籌碼。
“威脅?你也配?不過就是好心點撥你幾句,別以為找的靠山夠強大。任何那些私密,都不是不透風的牆。”季雪晴好笑地看著葉家公子,哪有傻子在這個時候拽的,真是不要連小命都不要了。
葉家公子也並非完全地傻子,季雪晴說的話猜懂了些,知道是說葉晚秋的事情。他隻得不服氣地瞪著季雪晴。
“華揚,放了他吧。”季雪晴坐下來,“在小王爺朋友的地盤鬧事,總歸是叫小王爺難做人。”
“還是夫人懂得體貼人啊。”小王爺穿著深藍色夾層長袍手不斷地把玩著東西,臉上露出笑容來。走近季雪晴,與眾人打了聲照顧,“喲,這不是閔華峰的妾室,夫人曾經的婢女嗎?真是人靠衣裝,差點沒有認出來。”
小桃紅深深地埋下頭,不叫自己看見季如景諷刺的目光。季如景冷哼一聲,說道,“原來你是妾。”
“你也不是世子妃。”小桃紅不甘心,咬著牙說出話來。季如景沒想到小桃紅會冒出這麽一句話,心中恨死了。
“小王爺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一來,就惹得兩個女子不開心,真是太不體貼了。”季雪晴打趣地說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心中暗自埋怨。閔華揚放開葉家公子,靠近閔華揚坐著。
小王爺不介意地笑了笑,說道,“是我的不對,怎能不顧及女孩子的心意呢。夫人若是未嫁,我必定趨之若鶩。”閔華揚赤(和諧)裸裸地被忽視掉,看來今日小王爺不將這裏鬧得人仰馬翻是不停手的。季雪晴拉住閔華揚的衣服,擔心閔華揚會衝動到動手打小王爺。
“小王爺你就別說笑了。就算是王爺未娶,雪晴未嫁,必定與小王爺扯不上任何關係。”季雪晴開朗地笑著,全然一副開玩笑的模樣。
“你是說本王……”
“王爺切勿誤會雪晴的意思。雪晴乃是庶出,又不自量力地想要一份獨一無二沒有旁人分享的愛情。算是雪晴幸運了,遇見了華揚。”季雪晴瞧著小王爺快要生氣了,立馬解釋。她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回答,否則她也不敢如此大膽地說出前麵的話。
“今日怎麽不見傅克公子?”季雪晴又問道。
“看來傅克的魅力都要大過本王呐。”小王爺搖頭笑笑。
“若今日見到的是傅克公子,雪晴也會問王爺安好的。你們倆可是形影不離,雪晴不得不好奇地詢問了。”季雪晴邊說話,邊示意小二再找來凳子與小王爺坐下。
小王爺隻是笑笑,若是他說出今日趕忙過來就是為了不讓葉家公子鬧出事情來,必然會遭到季雪晴嘲笑的。
“閔兄,你家裏的事都聽說了,家中情況還好吧?”小王爺坐下來,首先詢問起閔華揚的家中事情來。冷澤陽看了閔華揚一眼,季雪晴看著冷澤陽眸子中的驚訝,難道冷澤陽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已過了三日,再晚也得到消息了。季雪晴想到這裏已經有了心中打算。
“多謝王爺關心,家中一切正常。多了兩個門衛守著大門,也就不用擔心家人的安全了。”閔華揚羞沙月宮仙子的
模樣,露出淡然的笑容。見到閔華揚如此不以為然,小王爺也不再再提及這個話題,又說道,“算是皇上體恤下麵的人。最近城中多了些災民,都是近來水災惹出的活,皇上將此事交給本王處理,本王見國庫中的銀子另有用處,正愁的很那!”
季雪晴淡淡地笑了,原來是在這裏挖坑等著呢。
“既然皇上將此事交與王爺處理,必然是相信王爺的辦事能力。”閔華揚認真地說道,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何用意。
小王爺又是一歎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城中災民與城外災民都是需要安置的,缺了銀子可不方便啊。”
“那王爺打算如何做呢?”季雪晴帶著焦慮,仿佛是不忍看到災民挨餓受凍。
“本王想來,這些商家賺的錢也夠多了,就讓他們多捐點。”小王爺狡黠的目光落在季雪晴的身上。季雪晴依舊是淡淡的笑意,捐錢,還商人,看來小王爺已經摸清了她的底細,借著這次機會斂財,小王爺這到底是有多缺錢呢。
“這個辦法真挺好,城中商人眾多,自然會捐出錢。就如這望江樓,生意興隆,賺得就不好,既能捐錢,還能為災民做吃的,也算是做了大善事。”不將望江樓拉下水中,她就是心裏不服,“聽說,今日要舉辦花魁比賽,這等喜慶的事情再這個時候怕是不方便舉行了?”
小王爺當然知道捐錢會牽扯到望江樓,而他已經做好了準備,讓望江樓大出風頭。隻是沒有想到,季雪晴會說到花魁比賽。若是花魁比賽不舉行,那就會少賺得許多錢。
“其實,也不一定。”季雪晴故意做出像是意外發生了什麽,高興地說道,“不如將這一屆的花魁比賽做成慈善,將當日所賺的錢,一一捐給這些災民,這不就解決了很大一個難題了。”她本來還在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破壞這場花魁比賽,偏在此時,小王爺創造了機會,她怎麽也得好生感謝一番。
眾人眼前一亮,直呼季雪晴的這個想法很不錯,連一旁吃飯的人也禁不住歡呼。民心所望,小王爺雖然知道眾人不知他們的身份,但也不可斷然拒絕,便半推辭地說道,“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就是不知那春香樓的老板是否會答應。”
季雪晴笑笑,好多人都不知花魁比賽是春香樓舉辦的,倒是這小王爺將春香樓的名字念得如此順暢,“災民受難,必然是需要全名支持王爺的號召。有王爺出麵,那春香樓的老板定然不會拒絕。畢竟,這也是宣傳春香樓的一種手段。雖然沒有賺到錢,但也沒有虧本啊,又得了好名聲,自然是好事。”
“正是,正是,夫人分析得有理。”小王爺見季雪晴說得在情在理,也就不能再做推辭。季雪晴看著小王爺的表情,看你還能笑得那麽開心不。關鍵時刻,當今皇帝提供小王爺斂財機會到底是用意何在呢?而小王爺在此處說明,又是為了什麽呢?
季雪晴一頭霧水,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是那麽簡單。而她此刻也猜想不出來,若是僅為了她的董記錢櫃,還不至於專門跑一趟。葉家公子的聲音很小,到季雪晴還是注意到了,難道是為了葉家公子。小王爺不惜親自動身前來,到底兵部侍郎能夠提供給小王爺多少好處呢,看來得好生細查一番了。
眾人已經吃得差不多,唯一一個後來的小王爺,饒有興趣地品味望江樓的飯菜,不時地還誇讚幾句。眾人附和著笑笑,季雪晴受不了,這種打心眼裏就不喜歡,卻還要勉強自己迎合的做法。季雪晴放下筷子,起身往樓梯方向走去。
“怎麽?”小王爺驚訝地看著季雪晴,“是不喜歡望江樓的飯菜?”
“這裏的廚師廚藝很好,隻是貪多會傷了胃,”季雪晴抿笑,低頭,手輕撫腹部,“更何況,雪晴腹中有胎兒,就更需要注意飲食健康了。”
天下父母心,季雪晴料定小王爺不會為難她,便在小王爺未開口時,朝樓梯走去,轉眼間,身影隱默在樓梯轉角處。
“還望王爺勿與內子計較,才做父母,自然緊張。”閔華揚不想小王爺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先發製人。小王爺笑笑,說道,“這是好事。”笑聲從喉嚨裏發出來,站在馬車旁的季雪晴,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小王爺那張陰險的臉,落至眼前。
季雪晴搖搖頭,小王爺的影像在眼前碎成一片片。老嬤嬤在一旁守著,一見到季雪晴出望江樓,不由得毛骨悚然。季雪晴犀利的目光,看透了藏得不夠深的心思。習慣性地揚起嘴角,任由笑意的波紋,暈染整個白皙的臉頰。
“夫人。”老嬤嬤埋下頭,不敢看季雪晴,雙手合並,放在腰的一旁。
“還知道我是夫人,”季雪晴不免自嘲,視線將老嬤嬤的身上,難以想象,在她麵前如此卑微的奴婢,在人前耀武揚威是何模樣,有比暴發戶行跡更為誇張嗎?
“奴婢一直謹記。”
“那就好,今日回去該說什麽,該受到怎樣的懲罰,想必你也做好了準備。”老嬤嬤陪著誰來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不是她。
老嬤嬤答應,是。季雪晴不再言語,樓上的人,陸陸續續地走下來。小桃紅小鳥依人地走在閔華揚的身旁,不太唯美的畫麵刺痛季雪晴的眼睛。小桃紅紅潤的臉頰,洋溢著一種道不明的幸福。季如景與季雪晴言語不和,依舊露出燦爛的笑意,靠近季雪晴。
“你都不知道,你家相公是如何寵你。與小王爺談著,你是如何保護孩子。真叫我這個做娘已久的人羞愧難當。”季如景挽著季雪晴的手臂,親昵地說著悄悄話。
季雪晴低頭輕笑,心中並不輕鬆。
“別聽他胡言,”季雪晴故作害羞的抿笑,形象極為可愛。太過注意季如景的反應,小桃紅嫉妒的目光落至季雪晴的臉上,她也未曾發現。冷澤陽有一句每一句地與小王爺交談,閔華揚將一切看在眼睛。
“原來雪晴也會害羞。”季如景笑著說道,縱然冷澤陽的眸子、心都住著季如景,但那不是她。
“再這樣打趣雪晴,雪晴可就真的惱了。”好久沒有撒嬌,技藝生疏不少。季雪晴害羞地逃至閔華揚的身旁,視線專注地瞧著閔華揚的反應。季如景見此情景,又見到小桃紅一個人的囧態。綻放燦爛的笑容,邁著輕快步子,走到冷澤陽的身旁。
終於送走小王爺,眾人如負釋重。閔華揚與冷澤陽輕鬆地笑了笑。季雪晴知道機會來了。
“如景,可否向你借一樣東西?”季雪晴身材高挑,站在閔華揚的身旁,都是極為美麗的臉頰,卻不相互爭寵,反而更為養眼。閔華揚心中猜到季雪晴要做的事,伸開手臂,在大庭廣眾下,寵溺地攬著季雪晴的富有曲線的小蠻腰。
季雪晴巧妙地躲開閔華揚的熱情,期待季如景的回答。
“不知道雪晴想要什麽呢?”縱然,她滿足不了,他亦是可以的。季如景欣然答應。
“那真是太好了,” 季雪晴也要不出什麽來,“我想請冷澤陽單獨陪我逛一次大街,可以嗎
?”話落,驚訝地不隻是季如景,還有冷澤陽。季如景驚訝季雪晴竟然當著閔華揚的麵說話這等話來,而閔華揚像是知道一切似的,毫無反應。冷澤陽便是受寵若驚,曾經他是喜歡季雪晴,表露出心思,而季雪晴從未做任何的反應,他有衝動想看看今日的太陽是否從東邊落下。
“怎麽不願意呀?”季雪晴露出失望的表情,“其實,也是額。兩個人都是有家庭的人,這樣走著會落人話柄,是雪晴一時玩心突起,不用放在心上。”
“不就是逛街嘛,有什麽可說閑話的。”季如景大方地說道,“澤陽,你得好生陪著雪晴,雪晴可是我的很重要的朋友。”
“謝謝如景的成全。”季雪晴又看向閔華揚,說道,“華揚,今日我就不陪你了。不過,你放心好了,晚飯我們老地方見啦。”長而翹的睫毛俏皮地閉合間,春意盎然。
“好的。你與冷兄可別玩得太久了。”閔華揚說道,“冷兄,我夫人就交在你手裏了,可得好生照顧,下午我還有事,便不陪大家了。”
冷澤陽點頭,將季如景送上馬車,目送離開。
冷澤陽知道季雪晴有話要說,便要開口,卻被季雪晴搶先一步說道,“冷澤陽,你責任重大,可別偷懶額。”
閔華揚已經離開,剩下回府的馬車,還有小桃紅和老嬤嬤。小桃紅顯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季雪晴自然是知道的。
“小桃紅,你要去逛逛嗎?”季雪晴熱情地拉著小桃紅的手,“我知道華揚下午有事,便叫了冷澤陽陪我,你不介意的話,就陪我一起吧。”
瞧著季雪晴歡喜的表情,沒有因為閔華揚的離開而感到失落,心中為閔華揚打抱不平,更是不屑與季雪晴一起,在大街上招搖地秀別的女人的男人,借口說道,“小姐不用,出來這麽久,我怕華峰找不到,我就先回去了。”
季雪晴將小桃紅送上馬車,在老嬤嬤的耳畔,說道,“好生伺候,若是小桃紅有半點差池,就要了你的命。”聲音雖小,但還是進入小桃紅的耳朵,還想說悄悄話,不過都是關心她的話,也算是季雪晴有良心,小桃紅這樣想著。
擺平所有人,季雪晴富有成就感地笑笑。
“其實,你並未想過讓她跟去。”冷澤陽瞧著眼前的女人,變得成熟,但仍舊是直言不諱。
季雪晴有些小孩子地咯咯地笑了起來,說道,“別把我說得如此富有心機。”肆意的笑容如燦爛的春花,借著柔和的陽光,更為明媚動人。她的笑意裏,成功地捕捉到小桃紅眸子裏劃過的一絲厭惡。連隱藏都不會,就開始耍心計,她的心微微發涼。
辯不過,冷澤陽帶著笑意,搖搖頭,也難怪閔華揚如此用情,冰雪聰明卻又善解人意,這樣子的女子,叫誰不喜歡呢。
“你對季如景到底是何態度?”季雪晴走在冷澤陽的身邊,拿起路邊的較為精致的銀釵,在空中晃悠著。
“就知道你會問,”冷澤陽接過季雪晴手中的銀釵,“為何不讓閔華揚跑這一趟呢?”他誤以為,閔華揚說下午有事,是成了成全季雪晴的小心思才離開,季雪晴沉默,他已明白。
對於季如景,他是有話要說的,“我也很糾結,現在的我很幸福。”
“看得出來,但你要想清楚,是季如景這幅模子下的女人,還是這個女子的本身叫你癡迷?她與你相處,是以自己的方式,還是在季如景的陰影下?你得想清楚?”季雪晴搖搖頭不滿意銀釵的質感,便放回了遠處,小販還不泄氣,堅持不懈地為季雪晴介紹。
冷澤陽自問很聰明,但沒有想到陷入感情的泥澤裏便辨不清方向。冷澤陽喜歡刀劍,停止在商鋪麵前,隨意地擺弄著小刀,樣式倒是不錯,隻可惜本質的東西確實差勁。
“就如這刀,鋒利堅韌與模樣缺一不可,使用性與欣賞價值自然同步很重要,這才屬於上品,世子你覺得呢?”季雪晴提醒著冷澤陽他自己是身份。
冷澤陽始終有些猶豫,縱然,明白,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到底貪戀此刻的安樂,還是過上不安定的生活?
“你查清楚了她的身份?”冷澤陽想要清楚季雪晴對於朝廷內部事情了解多少。他犧牲的層度又是多少,他關心這一切。
“你總是不喜歡冒險。”季雪晴毫不意外地說道,“我對她不了解,她是不是真的懷孕了?”起初,季雪晴懷疑冷澤陽身邊的女人是假懷孕,今日看來,表現出的行為卻不是假的。
冷澤陽點點頭,臉色陰鬱。
“那個孩子不是你的。”
冷澤陽驚訝地看著季雪晴,他查了很多家中醫,才查出來這件事。
“不用驚訝,看如今的行事,早就有人盯著你,你和季如景的相處被別人監視著。我想是在他們想要除掉如景的時候,便聽說如景懷孕了。他們不得不趕快讓替代品懷孕,所以,我看著她的肚子便覺得小了些。”季雪晴款款道來,令冷澤陽醍醐灌頂。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如景已經出事了?”冷澤陽隻覺得全身涼意吞噬著皮膚,心揪在一起,抽抽得範疼。
季雪晴搖搖頭,說道,“再換下一家看吧。”
小販見顧客要離開,便說道,別走啊,我這裏有更好的東西。
季雪晴擺擺手,示意不要了,對著冷澤陽說道,“如果那個劫持如景的人如那小販不自信,季如景便活著。相反,你懂的。”
女人的冷靜,叫冷澤陽驚訝,“她也是你的親人!”
“她不是我的愛人,”季雪晴淡淡地說道,她並非大度,忘不了季如景曾經對她使出的陰險招術,“今日這一趟,我不過提醒你,應該站在何處去迎接朝廷的這次大風浪。你身邊的這個女人是什麽身份查不到,就看你用心否。”
“那閔華揚呢?”冷澤陽的聲音有些失落,他努力維護的聲譽在閔華揚的不值一提,最後卻是閔華揚挽回了聲譽,還獲得幸福。他能埋怨上天是公平的嗎?他不禁自嘲,什麽時候他也相信上天了。
“他沒有選擇的權利,府中已經被監視。”季雪晴說的是實話。
“聽說,這次是皇上主動這麽做的。難道,皇上選擇閔華揚?”而他又被誰選擇呢?
瞧著冷澤陽黯然失色的目光,寬慰地說道,“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勸你,盡快了解你對手的底細,這對你有好處。”
季雪晴拿起胭脂盒,打開聞了聞,色澤還不錯,味道便讓季雪晴皺起眉頭,“如此難聞的東西,僅聞這一次,這一輩子都不需要聞了,也不用花錢買這等低劣的胭脂。”
他不反駁,重複犯錯也是有的,忘記了疼痛也是有的。
“為何你要幫我?”冷澤陽將話題落在季雪晴身上,期待得到的答案叫他至極。
因為是閔華揚的朋友,而她也從不多管閑事。季雪晴的臉上淡淡的笑容,仿佛將周圍的空氣凝結,平淡的聲音,冷澤陽找不到絲毫的感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