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內幕的達巴,臉上茫然,不知現在是怎麽回事,扭過頭狐疑望著盈盈。
盈盈深歎了口氣,走到達巴身過,握著他的手不語中搖了搖頭,這個林阿真的謊言也太大了吧。
大王母見他答應了,想到達蒙害怕不敢回來,急切喚道:“快取紙筆,我要給蒙兒寫封信。”
“取紙筆。”阿真大手一揮。
宮女惶恐立即捧來筆紙,小心亦亦扶起桑蓉。
桑蓉坐起,老手顫抖握著毛筆,眼裏泛著喜歡的淚花,顫峨峨落筆開寫。
直到好一會兒,她已把一張精致的紙張寫的密密麻麻,“你把這信交給蒙兒,蒙兒必同你回來。”
“好好好。”阿真接過那張紙,瞧了一眼大讚:“大王母,你這字寫的忒好了。”至少比他好一倍以上。
盈盈和達巴從頭看到尾,見大王母寫字時手不停顫抖,怎麽可能寫的好,好奇湊過腦袋一看,兩人的臉龐頓時發黑。心裏大罵這林阿真虛偽狗腿,這歪歪扭扭的字也能算好?
“我累了,你們下去吧。”
“大王母歇息。”盈盈和達巴拜完後,刻不容緩把這個撒了彌天大謊的林阿真拽了出去。
沉默的兩人拽著他,飛快奔出詳寧殿,直到在一處無人的地方才停住了腳步。
“幹……幹什麽?”阿真心頭一跳,見四下無人,而前麵兩人大瞪著凶狠的眼睛,一副殺人害命、拋屍棄野一般。
達巴氣極,低聲吼問:“到底是怎麽回事,達蒙沒事嗎?”
阿真見他這凶狠的模樣,大力搖頭回道:“死了,屍體還是我下令火花的。”
“難道你能鑽進地裏,找閻王討人嗎。”盈盈也凶狠的向他欺近幾步。
被*的連連後退的阿真,大力搖頭,擺著手大驚道:“當然不能了。”
隨著他的話落,達巴和盈盈抓狂了,齊聲大吼:“那你到哪裏變出個達蒙給大王母。”
講到用變的,阿真倍孔武有力,改了連連後退的腳步,反欺向上前,把兩人*退道:“我要借屍還魂。”
“借屍還魂?”後退的兩人,一時之間毛骨怵然,用無法相信的眼眸大瞪著他。
“沒錯,就是借屍還魂。”他堅定駐了腳。
連連後退的兩人站定身,達巴張大老嘴啞口無言,頭皮陣陣發麻。難道這混小子能穿陰陽?這可很難說,他的能力如此之強,說不定真的能穿陰陽。
深知他的盈盈,怎麽可能去相信這麽無緒的事情,眼一眯凝想後,抽了口氣疑問:“三十六計裏的借屍還魂?”
“不錯,剛好我吐蕃有這麽一個人。”
聽到這裏達巴才有所悟,立即大吼,“你這混小子想找個相似的人去蒙騙大王母。”
“老頭子你小聲點。”噓了一聲後,他還用作賊的腦袋四周觀望了一番,小聲道:“大王母年紀已高,老眼昏發,一心隻想要見她蒙兒,所以咱們就弄出個蒙兒給她。”
“不行,如此欺騙絕對不行。”達巴從小孝悌,要他去欺騙自己的老母,那怎麽可以。
阿真見他如此堅決,雙手一攤道:“那你現在去告訴大王母說達蒙已死了,這世界再也沒有達蒙了試試。”
“你……”達巴氣極,王母性烈,如真實說,沒被氣死,也會一頭撞死。
“這叫善意的謊言。”見達巴不再喊不行了,阿真比出個手指道:“大王母年老體邁,再活也沒幾年了,一心就是叨念死去的達蒙,我們給她弄出個達蒙出來,開心之餘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
“這……”被他三寸不爛之舌遊說的達巴,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話反駁。
盈盈眼一眯道:“再如何裝,總會露出破綻的。”
“這點你放心。”阿真很有信心說道:“剛才我就和大王母說達蒙生活的很幸福,有妻子有孩子。到時咱們就弄出個達蒙離不開家,想念還家了。”
“如果大王母不放人怎麽辦?”
“放心,我們弄出個非常孝順的達蒙,然後激請她老人家到蘇州居住幾日,讓兒孫繞她的膝。”
達巴聽說蘇州,大力搖頭道:“王母年邁……”
驚呼還沒完,阿真手一擺插嘴道:“誰說一定要去蘇州,咱們找一處小山村,清空裏麵的人,然後叫安排穿大周服飾的人進住不可以了。”
“好大的騙局啊。”盈盈歎息,這部電影,林阿真是導演。
達巴聽的啞口無言,竟然能如此的算計,真的是佩服了。
一時之間盈盈覺的這方法極好,與達巴相望一眼後,說不出任何的話。
“呃!”達巴咽了咽口水虛心問道:“這是善意的謊言。”
“沒錯,咱們就是為了讓大王母臨終之時有個快樂的晚年,無牽無掛。”
“那……”望了盈盈一眼,達巴深歎一口氣,“你有長的和達蒙相像的人嗎?”
“有。”裂開嘴,“當日我打下了阻訃大王府時,遼軍有一名兵士像極了達蒙,現在他人就在曹宗手裏。”要不是他像達蒙,現在屍骨都寒了。
盈盈聽後,挑眉問道:“你早就想蒙騙了,所以你才對大王母如此信誓旦旦的達蒙沒事?”
“對呀,我從不做心裏沒底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真翻了個白眼。
達巴聽盈盈這話,跳腳指著阿真吼道:“你也早知道我肯定會叫你去見大王母?”
“老頭子你這不是廢話嗎?我都身為大王了,家裏還有個最高的長輩,怎麽可能不見?”
“我那一開始叫你去見,你還拒絕說不見。”達巴的額頭發黑,感覺好像被玩了。
“老頭子,別這麽計較嘛。”裂開嘴摟著他的老肩,挑眉道:“你在宮裏這麽無趣,偶爾玩玩多爽對不對。”
“混小子”一聲憤怒的吼聲劃過無人的花園。
“你看,聲如洪鍾,精神抖擻。多有生機呀。”無視達巴的憤怒,全都是他的功勞耶。
“你……”達巴氣的無語了。
“好了,好了。”放開他後,牽起盈盈的手吩咐道:“別到處亂跑,好好呆在宮裏吧,我去視查火炮。”頭也不回,大步離去。
氣憤的達巴咋舌他們竟然把他扔在這裏,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眼眸裏,才合上久久不嗑上的嘴巴,搖頭笑了,這混小子真是千年難得一出的極才。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金陵的深夜,柳風揚處在半醒半睡之間,剛從妓院裏出來的他,身上裹著極濃的胭脂味。一手提著玉壺,一手握不住折扇,半睜著醉眼向自己府內走去。
靜泌的燃柳山莊在黑夜裏如一隻沉睡的巨龍,大批侍衛恭敬站直著,瞪著眼眸,望著那位跌跌撞撞的大爺,直到他東倒西歪地顛進府內,所有人都不由地皆鬆了一口氣。
昏黃的月,散著美麗的朦朧,寂靜的山莊,處在一處的酣睡之中。
柳風揚醉眼朦朧,分不清道路地向南苑顛去,被提的酒壺搖搖晃晃,像要掉落,令人看了不由為那酒壺擔心了一把。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悲淒下回想往昔,柳風揚打了個酒嗝,“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西苑裏的錦采燁也處在大醉,滿身的惡臭,俊臉已布滿無數的胡須,聽到如此的狂歌高吟,醉臉一歪,雙眉皺起後,渾濁的眼珠在黑夜裏緩緩睜開。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門外又是一句高吟。
拋起惡臭的被子,錦采燁仰身一翻。
砰……
隨著椅子桌子的翻倒,整個人如母豬在地上打滾一般,摔的是四分五裂。
醉的不清的柳風揚聽到房內有聲音,心頭一喜,高聲驚呼:“真哥,你回來了。”砰的一聲撞破廂門,醉眼在漆黑的房內不停尋找。
月輝如水從破門流瀉進房。
房內一股渾然天成的惡臭,伴著令人聞了也會醉倒的酒氣騰騰上升。
醉裏挑燈看劍的錦采燁,在地上無力地掙紮了兩下,發軟的身體無力掙紮爬起。
破門的柳風揚眯著醉眼,好一段時間才把房內打量完,直到目光鎖定在地上晃動的人,才驚喜跌過去呼喊:“真哥……”
“真哥?”錦采燁躺在地上叨念,晃著了晃迷糊的腦袋,不知現在身在何處。
“起……”同樣柔軟無力的柳風揚艱辛萬苦,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才把跌躺在地上的錦采燁扶起。
柳風揚見人站起來了,不待喘氣就把酒壺遞上前爽快道:“來,真哥喝。”
剛好缺酒的錦采燁見到酒壺,簡直就像蒼蠅見了大坨屎一般,立刻搶過來,咕嚕大灌。
“哈哈哈……”顛了二步,顫了三步,柳風揚大笑,“真哥果然豪氣。”拉著錦采燁,抱著他的肩狂吟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吟罷,搶過錦采燁手中的酒壺自己也猛灌了一大口。
兩人一個醉的一塌糊塗,一個醉的亂七八糟,相擁走出惡臭的廂房,遊**在空寂的明月之下。
聽到這句快炙人口的詩句,錦采燁悲從中來,大司馬之作,屬仍天作。大司馬之智唯天抗耳!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悲傷之餘,他高吟狂笑。想他十年寒窗,一腔報國熱血。想他勤練武藝,夢想退盡來敵。可最後卻落得個一敗塗地,陷國進困境,苟食草安,生不如死。
“罪人啊,罪孽深重啊。”一聲悲痛的哭喊,搶過酒壺含淚高呼:“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原長醉不複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柳風揚接口吟後,不明白真哥為什麽哭了,抱著他的長臂更緊了,無語之下給他安慰。
“好一個古來聖賢皆寂寞。”錦采燁大歎,狂飲一口後,把酒壺遞上前吼道:“惟有飲者留其名,喝。”
“喝。”柳風揚很阿力莎,豪氣萬千接過酒壺,也狂飲了一口。
兩人的醉眼相視後,立即狂妄之極地仰天長笑。
沉睡的燃柳山莊被兩人吵的是雞犬不寧,接到稟報的柳楊揚心頭一跳,怎麽也無法想像得出二哥竟與錦采燁喝酒的情景。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高吟的兩人步伐不穩,相扶已不知走到哪裏去了,異口同聲吟出這句後,大量的火把立即把他們四周照的燈火通明。
急奔來的柳楊揚,衣裳不整,瞪著不可置信的眼睛,望著那兩個如生死兄弟相扶的男人,歪了歪脖子不知他們什麽時候變得如此之好?
“二哥……”小聲怯喚後,柳瑩揚與柳楊揚麵麵相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哈哈哈……”柳風揚已醉的看不見任何人了,無力扶著錦采燁,高興嚷道:“真哥,咱們再來。”
“好……”聲音一落,大醉的兩人卟通跌倒在草丘上。
“棄我去者昨之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金陵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遍舟。”
含淚痛吟著詩句,錦采燁笑的肝腸寸斷,淚溢滿在通紅的眼眶之上,搶過酒壺咕嚕咕嚕仰頭痛飲。
眾人見他一個大男人哭的如此淒慘,雖然厭惡他,可是心裏卻也跟著不好受。
“惡賊自作自受。”柳瑩揚心裏難受,從小鼻裏哼出這句話。
柳楊揚幽幽的眼眸,徐徐晃動,吸了吸鼻氣上前扶起她二哥道:“二哥早些歇息才好。”
仆人見大小姐上次攙扶了,趕緊上前接替過她的手。
“拿酒來,我還要與真哥痛飲三百杯。”柳風揚不從,無力裏如小孩一般的掙紮。
柳瑩揚見他醉成這樣子,上前朝他呐吼:“二哥你清醒點,他不是真哥,他是真哥的仇人。”
沒聽見她的呐吼,柳風揚見真哥還跌趴在地上,拖著無力的大腿挪到他身邊,掙開仆役的手便也趴在地上,使盡吃奶的力氣想要拽起他,“真哥,咱們出去再喝。”
醉的不省人事的錦采燁眼裏毫無焦距,躺在草丘上已然處在半昏迷狀態,任他拉扯著,一動不動。
柳瑩揚見他二哥如此模樣,眼裏泛淚上前拉著他吼道:“二哥,你清醒清醒,真哥已走了。”
柳楊揚見狀也亦常不忍,搖了搖頭朝旁邊的海豹道:“把二哥扶回房裏。”
“是。”大小將心裏亦樣蒼涼,上前攙扶起伶仃大醉的二少,強硬把他架回東菀。
“真哥……”被架走的柳風揚大力掙紮,大聲狂吼,直到遠離了眾人,雙眼一閉後才醉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