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搖頭深歎氣的錦采燁苦笑說道:“皇上如此震怒,也難怪慕容大人了。”替人著想過後,他婉惜喃道:“身無長物的我,家徒四壁,兩袖拙風。著實與優雅高貴的慕容小姐甚難匹配。”

不讚同他如此自貶的楊揚輕搖頭小腦袋說道:“錦公子切勿如此,幽蘭雖然優雅,可錦公子卻也俊逸,絕沒無法匹配之說。”

凝視著眼前這張小臉,錦采燁的心裏流過一條溫暖,真執謝道:“謝謝柳小姐,成親已不敢再去遐想,現在的我有個容身之所已然不錯了。”他還能求什麽?能有三餐溫飽,就該心滿意足了,娶妻生子,現在對他來說太過遙遠了。

“錦公子還年少,請勿灰心,終……終會遇見一個憐你、懂你的心愛配妻的。”講到最後自己都快羞死了,她就是他的心愛配妻,可這話如何能開得了口。

“但願吧。”掌控車速的他輕聳雙肩,命運多變,以後的事情實在難測。

“嗯……”羞了大段時間,靜凝著背對她的飄逸身影,想知道的楊揚好奇詢問:“請恕楊揚無禮,錦公子家住何處,親戚還有何人?”雖然知他家住杭州,可是杭州眾多村縣。

“柳小姐切勿如此。”輕拉著馬繩,錦采燁坦然說道:“我是杭州,杭樹縣,樹央村人仕。家裏的親戚都鮮少來往,父親有一位表妹,母親身在時常叨念未嫁之時有一名金蘭姐妹,可是自她嫁來杭州後便不曾來往。”默然講到這裏,心裏淒涼苦笑道:“其它的就不知道了,或許沒有了吧。”他家境貧苦,隻有四麵破泥牆,親戚不是鮮少來往,而是從未有過來往。從小到大,別人有叔叔、姑姑、姨媽……,而他的渴望,永遠隻能是渴望。

“這……”親戚用羅筐裝都裝不完的楊揚,哪裏曾聽聞過竟然連有沒有親戚都不知道的事,愣看著眼前這具蕭條的身軀,杏眸頓時被大片迷霧蒙住。他好可憐,可憐的讓人心兒都為他抽痛了起來。

就這樣,一輛馳風的馬車承載著這一雙俊男美女,呼嘯中破風過景,而車板上的兩人毫無察覺到時間的飛逝,溫和有禮,相互關心地聊起了天,兩顆心在不知不覺中越拉越近了。

午後的霞光紅染天際,悠悠的白雲漾漾**著,火紅的夕陽熄了霸氣的火焰,沉沉的墮落。道路兩旁的雜草已及人高了,被頑風戲謔中如海浪般,一浪接著一浪搖曳不止。

馳過青海,道路越來越荒了,原本路上陸續能見到百姓的草房及田地,直到兩國的境線越近,道路越是崎嶇難行,人煙更是荒蕪的令人心裏發磣。

與他靜坐在車板上的楊揚靜靜看著如此荒涼的地方,太陽的漸落,自己更是向身邊的這個男人更加的靠近,“錦公子,此是何地,為何如此荒蕪?”

曾任驃騎大將軍的錦采燁對邊境這些地方是了如指掌,“柳小姐,再前在麵就是國境線了。”

早就分不清東西南北的楊揚,聽聞這麽快就抵達了境線了,“抵達國界了嗎?”

“還未。”指著佇立於天際的山峰說道:“柳小姐你看,前麵有許多峰脈,此連峰名叫黃昏山脈,越過黃昏山脈便抵達大周的西寧了。”

“原來如此。”

“兩國邊境封鎖,西寧有大量的駐軍,等一下到山峰邊上,我們便歇息,夜半過邊境會安全一些。”

也知不安全的楊揚點頭讚同,“錦公子所濾的是,就依錦公子所言。”

“多謝柳小姐。”

“應該是楊揚謝錦公子不遠千裏相送才是。”

溫和有禮的兩人又相互恭唯一番。楊揚心裏卻刹異,怎麽這麽快就抵達了邊境了?

太陽落下不久,兩人便抵達了黃昏山脈,在一座巨大且偉雄的峰邊燃起了一堆篝火,坐在塾有毛毯的地上兩人動手架起了器具,燒起了清水。

安靜吃完幹糧的楊揚輕看了看旁邊沉默的男人,累極中道了聲晚安,便掀起絨被掩蓋在柔軟的小身軀上,枕著手臂甜甜香睡而去。

夜風劃過樹梢,沙沙作響,晴朗的天際星星沉沉墜著,一成不變的錦采燁默然坐在地上,添了幾根幹木,盤腿閉上眼晴打坐著。

千年盤立的古老巨木散著幽香,千年如一日不休的明月泛著澄黃,千年沉沉掛墜的繁星眨眼閃爍。

明亮且浩瀚的天宇中,劃過一顆流星,墮落的流星拖著長長的火尾,稍縱即逝地劃天幹淨的天宇,劃過巨峰邊上靜坐的男人頭頂,劃過男人旁邊甜睡的女人身軀。

夜——很是安靜,詳寧。

籠照在安詳四周的篝火,漸弱漸小。一小搓火焰搖曳在微風中,最終被熄滅,一縷青煙緩緩向上騰升,澄黃的月光頓時侵略而來。

隨著火焰的熄滅,盤坐的錦采燁明亮的雙眼驀然張開。耳聽八方,除了蟲鳴與鳥叫外,四周皆沉浸在黑暗的睡意中。

拾起身邊的枯枝,添進了熄滅但仍有餘熱的炭堆內,很快小搓的篝火便又駁走了囂張而至的澄黃月光。

向天際遠眺,看著那一輪明月,升起火的男子喃喃自語:“該是時候了。”轉頭看向身邊那個甜睡在毛毯之上的可人兒,見她頑皮發絲又爬上了白析美麗的小臉蛋上,靜凝看著張安詳甜美的小臉蛋,錦采燁連自己也不知道,看著這個可人兒的眼眸是那麽的溫柔與流戀。懼怕又渴望的他,顫抖中悄悄抬起修長的手指,輕輕幫這個可人兒把爬到她腮邊的頑皮青絲挑到耳後,便靜靜凝看著甜睡的這張小臉。眼裏是亦樣的溫柔,一顆鋼鐵鑄成的心頓時化成一池春水。

甜甜沉睡的楊揚一絲也沒發覺,她心愛的男子每當午夜之際,便如此溫柔的凝看著他,眼裏是那般的柔情,一顆心是如此的柔軟。如果她知道了,除了害羞外,必然喜極而泣。但是這個沉默的男人不說,這個害羞的女人也不提。除了止不住兩顆心的靠近,唯有默默地忍受著近在眼前的相思。

篝火輕爆,深情愣看楊揚的錦采燁被驚醒,仰頭看了一眼在不知覺西沉的明月,深知再不起程便來不及了,不舍萬分裏小聲喚道:“柳小姐,柳小姐……”

沒夢的楊揚睡的極香,聽到淺淺的呼喚,睜開了迷憫的杏眼,愣愣看著眼前的俊臉,想起今夜要過邊境,立即坐起身問道:“錦公子,時辰到了嗎?”

見她醒來了,錦采燁點點頭,“是呀,我們收拾一下,該起啟了。”

“喔,好!”剛睡覺的楊揚手撐著地,站起身便開始收拾了起來。

怕動靜大,隻收拾了兩隻包袱。錦采燁幫馬卸下了沉重的車輛,鬆開綁在樹梢上的馬繩,便攜著楊揚向黑夜裏的山林裏走進。

“錦公子,我來背吧。”跟在身邊的楊揚見他背著兩個沉沉的包袱,裏麵大半皆是她的衣裳,滿腹皆是歉意。

沉默領路的錦采燁聽到這句溫馨的話句,對她淡淡笑道:“柳小姐勿須客氣,不重。”

“唉……”輕歎一口氣,感激不已的楊揚謝道:“多謝柳公子了。”

“柳小姐太客氣了。”不敢接受錦采燁輕聲回後,不再開口,明亮的眼眸如狼一般,掃視著被密葉摭住月光的森林,一絲也不敢大意。

咕嚕……

咕嚕……

昏暗漆黑的森林內除了貓頭鷹的咕叫聲外,一片死靜。

害怕萬分的楊揚早就不自覺緊靠在身邊男人身邊,膽小的眼眸觀看四周模糊的黑影,頭皮發麻,雞皮疙瘩倒冒,感覺好像有無數鬼魅遊動一般。

又是長久死靜的步行,月牙零落之際,感覺到危險的李錦燁頓時停住了腳步。

快要嚇死的楊揚小臉緊皺著,跟著他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懼怕中蚊語:“錦公子……”

話還沒說完,便見到身邊男人結霜的俊臉,立即緊閉上嘴巴,毛骨頓時悚然。

立站在漆黑的密林不敢輕動的錦采燁,雙耳如翅膀般不停跳動,可傳進耳朵裏的除蟲鳴鳥叫聲外,就隻有輕風吹動樹梢的聲音。

雖然聽不到任何動靜,可是他依然相信自己的判斷,疾電的狼眼如紅外線掃描儀一般,朝漆黑一團的密林不停掃射,但是依然一無所獲。

毛骨悚然的楊揚跟著他站了許久,觀看死靜的密林依然如樣,再小小聲輕問:“錦公子,你怎麽呢?”

“噓!”她的話剛落下,錦采燁便輕輕噓了一聲,這聲如此提防的輕噓聲,差點嚇的楊揚大聲尖叫出來,雙手緊捂著嘴巴,不敢再開口,咕嚕的杏眼恐懼地向昏暗的四周不停觀望。

噓完後,錦采燁大掌一伸,緊把身邊的嬌小身軀摟在大掌之中,大有被突襲就舍身相救的架式。

“我們進入別人的伏擊圈了,不要害怕,跟著我退回去。”雖然聽不到聲音,看不見人影,但是如此血腥的殺戮味怎麽掩也掩不掉那恐怖的蹤跡。難怪一路過來,連隻老鼠竄過也沒有,原來這裏竟有如此濃烈的血腥氣。動物的敏感度比人強過千百倍,是他失察了。

緊捂住小嘴的楊揚聽聞這番陰森恐怖的話,原本以為是野獸的她緊緊咬著雙唇,不敢相信如此漆黑的密林內竟然潛藏著人,這……,不是人,應該是鬼才對。不然怎麽會沒有聲音,沒有影子呢?

摟著楊揚才輕輕後退了一大步,錦采燁那雙如紅外線的眼眸,頓時駭然地瞧見前方樹腰上掛著兩具黑影,一時之間整張臉更冷森了,從身上散發出來決死的煞氣,連身邊不懂武功的楊揚都敏銳的感覺到。

刷……

一柄泛寒的利劍頓時握在錦采燁手中。決死的眼眸狠瞪著那兩具如死屍掛在樹腰不動不言的黑影,不知是人是鬼。如若是人,今天怕是難於全身而退,但是誓必也要保柳小姐安然。如若是鬼,那他變化成厲鬼必護送柳小姐安然返家,這是他在少爺麵前下過的重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