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慈放下魚飼料,走到後邊的椅子坐下,周雁封也跟著她坐到了旁邊。
夜燈亮起,魚塘水麵上微波粼粼的,景色煞是宜人。
女人低聲問:“那條魚是不是撐死了?”
周雁封擰眉看過去,“是,都翻肚皮了。”
清涼的月色之下,有微風拂過。
“所以吃了太多不該吃的,隻能等死。”
周雁封身子莫名一僵,他看向身側的女人。
霍慈也看來,疑惑地問:“你冷?”
“不冷!”
“我之前無意間聽說你喜歡賽車?”霍慈笑問。
周雁封嘿嘿一笑,“是啊,不過我老子不讓,說怕我萬一車毀人亡,他就要絕後了。”
“意外也沒那麽絕對,不過多加留心也是好事。”霍慈頓了頓,“回頭我跟你大哥說說,送你一輛賽車。”
聞言,周雁封震驚不已,“真的啊?!真的啊嫂子?!”
她莞爾一笑,“我不確定我說話管不管用,你也知道的,我沒什麽本事,能做這個周家太太,也是托了你哥的福。”
“沒有沒有沒有!”
周雁封一陣搖頭否認,“您說話肯定管用。”
魚兒再次跳出水麵,霍慈望著魚塘的景色,“以後有事直說就好,不必繞彎子,好歹你還叫我一聲大嫂。”
周雁封的心髒一沉,趕忙笑道:“是是是。”
她沒再抬臉,“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的,大嫂,那我就先走了哈!”
周雁封極其開心地,蹦蹦踏踏地離開了魚塘。
而霍慈則坐在原處,靜靜地望著周雁封離去。
魚塘門口的阿荒瞧見了女人的眼神,隻覺得有點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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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哪去了?找半天沒找到你。”見他回來周二伯便問。
躺進客廳沙發裏的周雁封隨口道:“去魚塘溜達了一圈。”
“你這兩天別去主宅院子。”周二伯臉色凝重,“你奶奶準備跟你三嬸商量著,要讓你大哥離婚娶肖瀟,估計已經在談了。”
“娶肖瀟?”
從前的時候,周家人都覺得肖瀟會是周延梟未來的妻子,周家的女主人,畢竟是三叔三嬸精心培養的。
連他老子都說:“肖瀟的確更適合做周家女主人這個位置。”
周家家大業大,娶個花瓶可不行。
可周雁封卻失了神,“我怎麽覺得,那個霍慈很合適呢。”
“怎麽了?”周二伯問。
“沒有,就是覺得而已。”
今晚上短短的三言兩語,讓周雁封心裏無比震撼,也顛覆了他老子總說的霍慈是花瓶的評價。
那幾句交談,周雁封感覺到了霍慈的大膽坦**,思維敏捷,以及……
拿捏人心的準度。
他不過隨口一提那件事,霍慈連慌都沒慌一下,竟然直接承認了。
不止如此,還拆穿了他,並且告訴他,以後有事直說。
周雁封此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臉色一沉。
剛剛霍慈問他是不是喜歡車,他好像很激動,並且表達了自己的確喜歡賽車的態度。
她會去問大哥,那也就是說……
一旦周延梟承諾了他買賽車,那他就成了霍慈這一隊的人了!
周雁封皺起眉。
如果當時他沒有應下賽車的話呢?
大概霍慈會被更被動一些。
“哎!”
“你老唉聲歎氣自言自語,你倒是跟我說啊!”周二伯氣得拍了一下他腦袋。
“爸。”
周雁封難得嚴肅了一回,周二伯也正了色。
“你要知道,大哥是喜歡這個霍慈的,既然現在要分成了兩派,你要坐觀上壁麽?”
周二伯疑惑,“你什麽意思?”
“你該站隊了。”
“站隊?這有什麽好站隊的,讓肖瀟嫁給周延梟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麽?”周二伯說。
周雁封恨不得給他老子一巴掌,就這還吹噓自己有能力爭奪家產呢?!
“爸,我覺得這個霍慈一點都不比肖瀟差,別的先不說,就說我大哥,大哥愛她,這一點就夠了!如果奶奶和三嬸要逼大哥離婚,霍慈最近在家裏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這時候,周二伯也懂了兒子的意思,“你是想幫霍慈?”
周雁封也沒藏著掖著,“嗯。”
“她能給咱們什麽好處啊?”周二伯擰眉。
周雁封都要跳起來了,“我的爹啊!霍慈有個周延梟就夠了好嘛!有周延梟撐著,你還愁什麽?可一旦你幫著奶奶他們把霍慈趕走了,大哥震怒,咱們還能有好日子過了嗎?”
他縱然是個紈絝子弟。
可一旦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很會審時度勢。
例如四年前,周家爭奪家產爭得腥風血雨,他一年半載都沒回家,天天泡在夜總會,還故意鬧事去局子裏躲了兩天。
等他一回來,周延梟早就幹掉了所有對手,笑吟吟地問了他一句:“回來了?”
周雁封至今都不會忘了當時大哥那個眼神。
是警告,是威壓,是試探。
他自知不敵,倒不如老老實實做個富二代混吃混喝,多好啊!
今天也是他嘴巴欠,跑過去提了一句,本以為霍慈不會接的,可沒想到她不僅接了,現在還把他弄得進退兩難。
“啪——”
“這嘴,真欠!”周雁封想著就給了自己一嘴巴。
周二伯:這孩子瘋了吧?
“你以後離周演東那個瘋子遠點兒聽見沒?”
周雁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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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宅客廳,氣氛有些凝重。
“別說了。”
周延梟起了身,眼神沉沉。
“延梟!你不能這麽忘恩任性!你都多大了?況且霍慈那個女人給你帶來什麽好處了?除了能讓你心煩意亂,她還給你什麽了?”周母強勢的說道。
他回頭,看向輪椅上的肖瀟,“你也是這個意思?”
肖瀟立馬搖頭,“我都聽你們的,你們怎麽決定我就怎麽做,是周姨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我怎麽都行。”
她不能表態,一旦表態,那就會徹底惹怒了延梟。
“奶奶,媽,以後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跟霍慈怎麽樣那是我們的事,而且……”
周延梟聲音重了幾分,像是在威脅,“你們也知道外麵的人怎麽形容的我,說我心狠手辣,不顧手足,人麵獸心。”
他垂眸,將指尖夾著的香煙按滅,“我也不怕再多個有了老婆忘了娘的罵名,至於我跟霍慈這輩子……”
“要麽一起死,要麽一起過。”
門外。
霍慈的心,忽然翻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