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快攔住她啊!”
縱使許多人拉扯,可這會兒的霍慈顯然處於暴怒之中,根本不像平日柔柔軟軟,弱柳扶風的太太!
她仿佛殺紅了眼,就對著周母去!
周奶奶嚇得心髒病都要犯了!
“你個毒婦,住手!”
沙發裏的中年男人嗬斥一聲。
霍慈一棍子指向他,眼裏盡是仇恨,“閉嘴,老東西!”
周五叔顯然沒想到霍慈居然敢這樣跟他說話!
霍慈指著躲在傭人身後瑟瑟發抖的周母,“我霍家的確比不上你們周家,別說這輩子比不上,就是十輩子也比不上。但是!我不是你養大的,我沒有求過你一分一毫!”
“我嫁到周家,也是你兒子逼我來的!”
女人冷冽的聲線震懾了所有人!
尤其是最後一句話。
霍慈眼睛裏含著淚,“他才八歲,我不知道他哪兒招惹了你,他犯了錯你可以教育他,可你是怎麽說話的?周家家教就是你這副潑婦罵街的樣子?”
“我告訴你秦玉梅,我不怕你!反正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你再敢找我不痛快,你再敢罵我媽一句,我第一個宰了你!”
拐杖指著客廳裏所有人的腦袋,霍慈咬著牙,眼裏滿是決絕,“包括這客廳裏的,有一個算一個!”
“放肆!”周五叔再次嗬斥!
“哢嚓——”
“砰——”
一棍子!
將周五叔麵前的茶具全部打翻打碎!
嚇得周五叔臉都白了!
霍慈丟下拐杖,彎下腰,撿起茶幾上水果籃裏的折疊刀。
她眯眼,“您是哪位?”
“太太太太………他他是先生的五叔……”有傭人顫顫巍巍地回答。
霍慈目光無情,冷漠地吐出三個字——
“丟出去。”
周五叔暴跳如雷,不可置信:“什麽?!”
霍慈猩紅著眼眸,盯著周母,“你們周家不是素來規矩森嚴麽?周家如今當家的是周延梟,我是他法律上的妻子,按照你們周家的規矩,這整個家都是我說了算吧?”
所有人都沒吭聲。
“除了老太太,其他人,通通滾出去!”
保鏢早就趕過來了。
阿荒咬了咬牙,走過去對周母道:“夫人五叔,您二位先請吧。”
周母顯然嚇得不輕,都得靠人攙扶著挪動。
擦肩而過時,周五叔陰森森地看了眼霍慈。
霍慈對周家人的恨幾乎達到了極點,她陰冷地問:“看什麽?再看我把你眼睛挖出來。”
周五叔一哽,顯然心肌梗死暈過去!
而肖瀟也被人推著走了出來。
周家的確規矩森嚴,霍慈一旦拿著太太的身份說話,沒人有資格反抗。
隻要周延梟一個不滿意,撤走家譜,停掉生活費,從公司除掉股份,那這人,就跟周家再也沒有關係了。
所以,沒人敢在這個時候頂撞霍慈。
女人轉回身,看著外麵的一眾人,隨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如今,整棟別墅裏,隻有二樓的霍衍,以及沙發裏渾身發抖的周奶奶,和霍慈。
霍慈慢慢走到周奶奶麵前,把刀子往茶幾上一扔。
周奶奶險些犯了病,死盯盯看著她,“你……你要幹什麽?”
“奶奶。”
霍慈笑了,“我叫你一聲奶奶,是因為你是周延梟的奶奶,可我也有奶奶,我也有媽媽,如果今時今日我奶奶我媽媽還在,她們會殺了你們的。”
“我沒得罪過您,反而是您跟您兒媳婦,從一開始就在欺負我,我想問問,我們之間是有什麽深仇大恨麽?”
周奶奶那隻布滿了皺紋的手微微發抖,她閉口不言。
霍慈低下頭自嘲一笑,她居然在跟周家人談人性。
她再次抬眸,“您要是不管教您的兒媳婦,那……晚輩就代勞了。”
周奶奶咬牙,“你就仗著延梟是吧?”
“原本我沒仗著,你們也欺負我。”霍慈靠向沙發,“既然結果都一樣,那有利用之處我為什麽不用呢?”
說完,她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門外那些人都沒走,因為周奶奶還在裏麵。
她打開門,眼神冷漠,“把老太太弄走,客廳打掃幹淨。”
外麵的仆人們趕緊進來,“是。”
走到一半的霍慈突然停下,她回眸,遠遠地指著周母:“你,從今以後不許再進這道門。”
周母都要氣瘋了,可這個時候她不敢吭聲。
霍慈就是個瘋子!
她沒了家,沒什麽牽掛,說發瘋就能發瘋!
-
“姐姐?”
霍衍在陪小文化一起玩,看到她回來,霍衍原本還沒事的,直到看見霍慈泛紅的眼睛。
“姐姐,我們是有媽媽的……她隻是不能再起來陪我們了……”
他都聽見了。
那個阿姨罵的話。
霍慈突然抱住霍衍,無聲地哭,喉嚨裏壓抑著洶湧的委屈。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姐姐沒用……”
“不怪姐姐,是那個阿姨壞……”霍衍抽泣著。
霍慈忍住心裏的痛楚,她抱起弟弟,“洗把臉不哭了,一會兒姐姐給你講神話故事。”
“姐姐,我都八歲了。”
“啊……八歲了啊……”
她還以為弟弟仍舊處在母親離世的那一年……
那年他才四歲,她也才19歲。
-
夜晚。
霍慈陪著弟弟一起睡,看著弟弟熟睡的樣子,眼淚不自覺地滑落。
她媽媽是個性格火辣的,遇到事從不委曲求全。
倘若媽媽在,周母根本不敢欺負他們。
隻是家道中落,母親哪怕是舞蹈家如今也已過世,生前再輝煌,死後都化作一團空。
不知道為什麽,霍慈這個時候突然就想起了周延梟。
她許是被氣暈了,竟然鬼使神差地用微信給他發了一個語音通話。
大概半分鍾,那邊接了。
“喂?”
他似乎在走路,能聽見他沉穩的呼吸聲。
“是我。”霍慈嗓子啞了。
周延梟聲音有點緊張,“霍慈,你怎麽了?”
她從不會主動找他,一般找到他都是有什麽事。
不知道為什麽……
霍慈突然就哭了出來。
她捂著嘴,堅決不讓自己哭出聲,努力控製著音色聽起來正常些,“沒有,就是問問你休息了沒有。”
那邊卻好久都沒有回話。
半晌,他沉下聲:“你哭了。”
不是疑問,是肯定的語氣。
霍慈攥著手指,她突然恨自己。
明明欺負她的是周家人,害她至此的是周延梟,她卻在這個時候給他發送了語音通話。
“沒有。”她否認。
電話那邊依舊在沉默。
大概過了半分鍾,周延梟說:“你早點睡。”
“嗯。”
隨後她就掛了電話,翻身縮進被子裏,無聲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