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眉頭一皺,她也不清楚這鐲子能換幾個燒餅,於是,手中的鐲子一遞,“你就按這鐲子的成色估個價,能換多少燒餅就換多少燒餅吧。”鐲子讓眾人的眼中又是一亮,這少女不隻是貌美,竟然還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姑娘,一出手就是一隻上好的鐲子,別說是買燒餅了,那鑼子連這整個燒餅鋪都可以買下來了。

大叔麵上登時一喜,“姑娘隨便拿,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手一伸,鐲子就落在了他的手中,他今天是天上掉餡餅,遇到寶了。

無憂也不客氣,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那她就多拿點,前麵要走的路她也不知道有多長,沒吃的東西太餓了,於是,不由分說就撿了十幾個烙好的燒餅隨手一包,捧在胸前就大搖大擺的走了,她可沒有搶劫喲,這可是這位大叔說的,隨便她拿。

人群裏,歐陽辰逸皺了皺眉頭,從沒見過這麽粗枝大葉的姑娘,一個上好的鐲子換幾個燒餅,她真是腦袋進水了,繼續尾隨在無憂的身後,連他自己也無法理解了自己此時的行為,單單就是因為娘和爹的建議嗎?可是看著無憂的背影,他真的放心不下她的一切。

背著包袱,手中一手提著那包好的燒餅,一手啃著一個,餓了的時候吃著,真香。

慢慢的走到了集市的盡頭,無憂禮貌的叫過一位大媽問道,“請問去京城的路是不是這一條?”

“是的。”那大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也驚豔於她的美麗。

無憂便繼續向前趕路,娘說銳哥哥要去曆練,那一準就是去京城了,既然追不上銳哥哥,那麽她就去京城好了。

吃了燒餅,人立刻就有了力氣,也不管天色是否已晚,居然就繼續趕路了。

走到偏僻的地段,嘈雜聲終於去了,無憂吐了一口氣,集市上雖然熱鬧,可是習慣了山中寂靜的她在集市上走了一會就受不住了。

歡快如小鳥一樣的邁著步子,突然間眼前多了兩個大漢,笑眯眯的望著她的小臉蛋,“小姑娘,燒餅不好吃,跟哥哥們走,有吃有喝還管住呢。”大手一撈就要把無憂搶到身邊。

無憂下意識的一閃,這話她可聽得清楚,這兩個人分明就是不懷好意,“走開,我不認識你們。”

“一回生,二回熟,現在不就認識了嗎。”這到手的肥肉怎麽也不有讓她撒手跑了,這女人賣到青樓裏去一準是個天價,瞧她買燒餅的笨樣,估計也是個不懂人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先搶了賣了拿到錢再說,至於她的身份,揭曉了的時候,他們早已逃之夭夭了。

一步一步的緊逼,無憂緊張的後退,她的小腦袋瓜裏在迅速的分析著眼前的這個場麵,她錯了,其實她應該女扮男裝才對,生得俊俏不是她的錯,可是不懂得保護自己就是她的錯了,從未出過門的她哪裏知道這山外的險惡呀,其實都怨爹和娘,讓她從小看到大的就是他們的幸福甜蜜,所以對世間的醜陋知之甚少。

跑,她還長了兩條腿,這樣一想,不由分說的一轉身就向人群擁擠的集市跑去,哪知她快,她身後的兩個大漢更快,竟不想塊頭雖大,身形卻是輕盈而起,其中一個旋身就落在了她的而前,這黑道上混了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了,豈能放跑她一個小丫頭,那麽日後他們也甭混了。

小臉漲得通紅,額上的冷汗不住的撒,無憂恨她爹了,要是多教些她功夫,也不至於讓此刻的她這麽狼狽呀,她發誓都是她爹的錯,所以她要懲罰他們,一年之內絕對不回家。

一前一後兩個大漢,她的人已再也沒有辦法遁形了。

無助,無措,當兩個大漢身上那難聞的體味送到她鼻端的時候,小手不自覺的就掩了口鼻,卻難擋住他們的武力。

一個大漢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小妞,走吧。”另一隻手正想要捂住無憂欲喊救命的口,突然間隻覺手腕一痛,立刻兩隻手臂都齊刷刷的垂了下去,齜牙咧嘴的痛叫出聲,“誰玩陰的,給大爺我滾出來。”

無憂看著大漢痛叫的刹那心裏立刻就輕鬆了,“銳哥哥,是你嗎?你快出來。”

可是回答她的不是她的銳哥哥,而是歐陽辰逸一身儒衫,他不疾不徐的站到了三個人的麵前,“是你們兩個要滾吧,滾……”一聲喝,嚇得兩個大漢渾身一抖,也立刻就明白了剛剛暗襲他們的就是這少年。

“啊……”兩個人齊聲一喊,就衝向了歐陽辰逸,無憂身形一閃,一張小臉花容失色,雖然她見過歐陽辰逸的輕功和捉蛇的本事,可是他的功夫如何她還不知曉。

一雙大眼驚恐的望著歐陽辰逸和兩個大漢,腳下隨時準備腳底抹油……

歐陽辰逸飛腿一掃間指尖飛射出一道氣柱,直接射向了一個大漢的神闕穴,那大漢雖未看到氣

柱,但是歐陽辰逸手指的方向卻是看得清楚,慌亂中隻得身子向空中一縱,想要既躲過歐陽辰逸的飛腿,也躲過他奇異的手指間的氣柱。

卻見歐陽辰逸淡淡一笑,一手在化解另一個大汗的攻擊的同時,身形追身而至那個飛縱而起的大汗,一時間,空中紛亂迷幻,衣袂飄飛中除了三具人形,無憂竟是看不出誰是誰,誰又占了上風。

驀然,三具人體驟然而落,也不知歐陽辰逸是如何動作的,隻聽見兩聲巨響,隨即是兩個大漢狼狽的摔在了地上,其中一個嘴角溢出鮮血,此時正皺著眉,顯然身體已遭重創。

無憂想不到不過眨眼間的功夫歐陽辰逸竟已勝了,小手下意識的拍起來,開心的歡呼著,“好棒好棒。”然後興奮的走向歐陽辰逸,好奇的問道,“你的功夫是歐陽叔叔教你的嗎?”一邊說話一邊調皮的踢了踢身邊的一個臭男人,就是他剛剛對她不敬來著,想想她還火大呢。

歐陽辰逸撇了撇嘴,對粗枝大葉的無憂撓頭了,伸手探向籠袖,那支鐲子他幫她討回了,那賣燒餅的大叔還算識相,給了一百兩銀子就換回了鐲子,其實他真不想還回給無憂,要給她一個教訓才是,可是看著她一臉的無害他又不忍了。而當看到兩個大漢欺負她時,他還是忍不住的要出手相救,對她,對她娘親他心裏也更加充滿了好奇,這些,都要怪他娘親,從他開始記事的時候就天天的念叨無憂了,讓他想忽略這個名字都難。

手中的鐲子遞向她,“我的功夫我祖父、我娘親、我爹爹都有教我,這個給你。”一本正經的回答她的問題,她嬌憨的小臉讓他不忍騙她。

無憂仰起小臉,“那你教我好不好?”她也要學,學了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隨知她的話尾音還未落,突然間隻覺腿間被人一推,身子不由自覺的前傾,“啊……”無憂一聲低叫,她身邊的臭男人居然趁著她不設防的空檔襲擊了她,可是她卻止不住自己傾倒的墜勢,“啊……”繼續低叫。

歐陽辰逸一挑眉,真想不管她,讓她也嚐嚐苦頭,居然背著家裏的人出走,可是就在她的小臉要貼向地麵的時候,手臂卻不聽了他的指揮一樣,一探手,立刻就將無憂撈到了懷裏,無憂仰頭躺在歐陽辰逸的臂彎裏,一張小臉因著剛剛的緊張而漲得通紅,仰頭望向他黝黑的瞳眸時,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寫滿了迷惑,她聽到了彼此的心跳聲,‘撲通撲通’,仿佛一首美麗的樂章,讓她一時之間完全的遺失了自己的。

就這樣對望著,她甚至忘記了要起身躲開歐陽辰逸的相擁,他長得真好看,俊逸灑脫就似歐陽叔叔吧,他的神情與銳哥哥是不一樣的,銳哥哥沉穩,他卻是給了她一種**不羈的感覺。

她望著他,他的紅唇在陽光下布滿光澤。

他嗅著她的吐氣如蘭,還有她微張的櫻紅,不住閃動的睫毛仿佛在邀請他俯首,然後……

於是,他的唇慢慢的移向她的,他看到了她的櫻紅越張越大,他卻猛的沾上她的唇,紅潤,柔軟,帶著一抹少女的馨香,刹那間穿透他所有的感官,“無憂……”那一刻,他仿佛受到了盅惑,是她小臉上誘人表情的盅惑,他徹底的迷失在她的美好之中。

唇與唇的碰撞,仿佛刹那間勾起了火花一樣,讓兩顆心立刻就貼在了一起,沒有人移開,就在兩個大汗目瞪口呆中歐陽辰逸挑起了舌尖,那是一種出於原始的衝動,其實他什麽也不會也不懂也沒有做過,他才十五歲,卻正是情竇初開時。

可是,他就是擁緊了她的身子然後在輕吻中兩具身體隨著他的輕飄一閃就落在了不遠處的樹林裏,這樣的時候,他隻想與她獨處。

舌尖繼續挑引,他要激起她的反應,可是她懷裏的女子在一波又一波的熱浪衝擊下,一下子幡然醒悟了,“啊……不……”她還有她的銳哥哥,她怎麽可以與歐陽辰逸這般的……

這般的……

心慌了,她如小野貓一樣的要掙開他,“壞人,你放開我。”

他感受到了她的力氣,也在瞬間清醒過來,天,他這是怎麽了?

難道少女懷春,他也懷春了嗎?

居然一個不小心就……

手隨心動,原本擁著無憂的手臂立刻鬆開,就他懷中的此時已不是無憂而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撲通……”無憂的身子落在了碧綠的草地上。

咧嘴,好痛,“你……你……”她說不清剛剛那一刻間發生的所有,但是她知道她的心似乎與以往不同了,歐陽辰逸帶給她的是絕對不同於銳哥哥帶給她的感覺。

臉紅心跳。

對,就是這樣的感覺。

歐陽辰逸下意識的向後一退,剛剛無憂帶給他的

感覺讓他也恐慌了。

看著無憂揪痛著一張臉慢悠悠的站起來,一身衣衫上都是草屑,就連唇角也有細細的一根,歐陽辰逸指了指她的臉,“有草屑。”他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尷尬,就仿佛剛剛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無憂將手鐲帶在了手腕上,也配合的不敢提及剛剛的那一幕,那讓她心生尷尬,“為什麽我的鐲子在你的手上?”她不解的問,那是她換燒餅的鐲子。

歐陽辰逸隨手摘了一根草葉叨在口中,神情悠閑的說道,“你那鐲子倘若賣了,應該可以買十個燒餅鋪都不止了,你居然隻換了……”餘下的話他想了一想還是頓住了沒說,她是有頭有腦的人,總不至於那麽笨吧。

無憂果然漲紅了一張臉,“我……我不懂這些。”

他口中的草葉繼續嚼著,微苦的味道他卻毫無所覺,重新又移向了她,手指觸到她的唇角,漫不經心的摘下了那上麵的草屑,“笨蛋,什麽也不懂還要一個人跑出來,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伯伯和沁姨一定擔心極了。”

“不要,我還有銳哥哥。”她才不要回去,才剛到手的自由呢。

“銳哥哥?他是誰?”歐陽辰逸在聽她叫得親切的時候竟有如臨大敵的感覺,那個銳哥哥一定不是她身邊普通的人。

“是我哥哥,我就是為了追他才出來的,隻要找到銳哥哥他就可以照顧我了,可是我怎麽也追不上他。”她越說越小聲,說了等於沒說,因為她的銳哥哥現在連影子都沒有。

“你哥哥?”歐陽辰逸不住的回想娘親與爹爹的話,無憂的哥哥隻有一個,那就是當今西楚的皇上吧,“你哪來的哥哥?”

“什麽叫哪來,我從小就有的哥哥,娘叫他銳兒,後來爹給他起了名字叫做無銳的。”

心中恍然大悟,歐陽辰逸終於想起了曾經娘親說過沁姨收留了一個男孩是叫做銳兒的,“你追他做什麽?”難道是要私奔嗎?不知為什麽,隻這樣一想,他的胃裏就泛起了酸水。

“爹讓他去京城裏曆練曆練,我也想去,山裏太無聊了,一點也不熱鬧。”她說出了她的心事,還有就是銳哥哥待她也很好。

歐陽辰逸的心微微的放下了,“可是如今,你找不到他還是打道回山吧,這世間的險惡不是你能應付得了的。”

無憂一皺眉,現在的她是知道了,這一路倘若沒有歐陽辰逸的出手相救,她先被蛇咬了,然後再自動送上門的讓賣燒餅的騙,之後又被兩個大漢欺負了,出山才一天,就遇到了這麽多麻煩,歐陽辰逸說得沒錯,可是她真的不想回山,“我已經懂了,接下來我自己會照顧自己,請你離開,我要去找銳哥哥。”他語氣中的不屑傷了她的自尊心,這個歐陽辰逸太自大了一些。

“呃,說說你要怎麽找你的銳哥哥?”歐陽辰逸雙臂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著無憂,再仰首望天,太陽早已西下,正是黃昏時,夜就要來了,他倒要看看無憂要怎麽打發這一夜。

“我去京城。”無憂說罷想也不想的就越過了歐陽辰逸直接向京城的方向而去,她是問過路的,她知道那個方向。

歐陽辰逸望著她倔強的背影,大聲道,“你晚上要住哪裏?明天又要吃什麽?你身上那些燒餅隻能吃兩天,還有,你確定你可以一路走到京城嗎?”

無憂怔住了,這些她真的沒有想過,她隻是鑽了個牛角尖,認為隻要追到了銳哥哥就什麽都解決了,卻忘記了另一個可能,如果追不到銳兒呢?

想歸想,她嘴上還逞強,“我的事與你無關。”說罷,再也不理會歐陽辰逸飛快的離去。

皺皺眉,歐陽辰逸轉身向無憂相反的方向走去,他此行的目的是要拜見伯父和沁姨,絕不能因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而亂了行程。

可是,抬腳才走了幾步路,腦海裏立刻又閃過了那兩個大漢欺淩無憂的場麵。

歎了一口氣,估計是他上輩子欠了她的了,所以他隻能把她安全的交到無銳的手中,這才能放下心。

尾隨在她的身後,她卻毫無所覺,倘若他是一個歹人,隻怕她早已被……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越走距離小鎮越遠,地處也越來越偏僻,無憂走得越來越慢了,心裏有些害怕,天好黑,雖然平常在山裏也是這樣的黑,但是有爹爹、娘親、銳哥哥和無醇陪著她,所以她並不怕,可是眼下,風吹草動都能讓她聯想到下午見到的那兩個大汗,腦海裏閃過歐陽辰逸的容顏,他說的對,都是她太過逞強了。

可是這時候想找到他,根本已經來不及了。

正暗自傷神時,一陣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那是烤山雞的味道,咂了咂舌,腳步不由自主的向著那個方向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