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醫女無奈地搖搖頭,“對不起,怡妃娘娘,恐怕就是華佗在世也救不回婉郡主了。”
“未央,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蕭婉氣息微弱地道。
“什麽話,你說。”未央毫不設防地湊到蕭婉的身邊。
蕭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低響起,“未央,我曾經聽父王無意中說起,你似乎不是皇上的女兒,你的父親另有其人……”
未央怔愣地看著蕭婉,“你,你說什麽……”
蕭婉的嘴角浮起笑,“答案隻能你自己去找,但是我沒有騙你。”說完,她就閉上了眼睛。
未央看著蕭婉的手臂無力地耷拉下來,再也顧不上去思考她剛才說的那一句話,徑直抱著蕭婉的屍體哭了起來。
因為動作太用力,加上過度悲傷,她感覺自己的傷口越來越痛,所有的心力仿佛都漸漸被抽走了,整個人呈現出了一種虛空的狀態。
李雲昊一驚,忙對韓醫女道,“韓醫女,趕緊為未央處理傷口。”
韓醫女馬上醒過神來,快步到未央跟前,從藥囊裏掏出一丸藥喂放到未央的嘴巴裏,然後說道,“娘娘,奴婢現在要拔出你肩上的匕首,會有些疼,你忍著點。”
未央點點頭,李雲昊迅速封住她的穴道,同時韓醫女將她肩上的匕首拔出,又立刻止血,動作一氣嗬成。
“陸長風,綠珠,你們兩個好好處理蕭婉的後事。”李雲昊說完,抱起未央,便往裏麵的屋子走去。
當他將未央放到的**的時候,未央抓住他的手臂問道,“你會以什麽名義安葬婉姐姐。”雖然婉姐姐已經不在人世,但是她仍然不希望她落得一個刺客的罪名,更加不願意看到突然冒出很多人提議要如何如何處罰她,就是死了也不能讓她安生,以震懾衛國某些想要繼續反抗的人。
“我會風光大葬她,給她婉郡主的名號。”李雲昊看著未央道,“而且今天的事情不會傳出去,知道的僅限於我們這個屋子裏的那些人。”
“那就好,那就好。”說著,未央終於放下心來,疲倦地閉上眼睛。
其實她的心裏是清楚的,李雲昊之所以讓陸長風和綠珠來處理這件事情就是為了能夠給蕭婉一個合適的身份。
然而宮廷就是那樣,即使李雲昊已經下令了所有的人都必須三緘其口,但是仍然有很多的小道消息在宮中流傳。
官方給蕭婉的死法是蕭婉抑鬱成疾,暴斃而亡,並且韓醫女已經將所有的病情都記錄在案了。但是朱秀敏豈能是那麽好糊弄的人,她早就看出裏麵是有問題的。盤算了一下之後,她便思索著,能不能從裏麵發掘可以利用的東西。
可李雲昊也知道糊弄不住她,他不過是想要讓這個事情有一個表明上圓滿的結果,讓某些人不借此來大做文章。
“皇帝,婉郡主好好的,怎麽就突然生病了呢。”朱秀敏當著李雲昊的麵,惋惜地說道。
李雲昊的語氣有些沉痛,“恐怕是因為思念她的父親吧。”
“不過,她這一死,衛國最大的抵抗勢力也就不存在了,皇上收複衛國的事情也算是可以告一段落,這對雪國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皇上可以安心了。”朱秀敏又道。
李雲昊微笑道,“多謝母後體諒。衛國現在百姓臣服,安居樂業,沒有什麽抵抗勢力。”
“哦,是嗎?那就要恭喜皇帝了。”朱秀敏也咬牙笑道。
“母後,再過一個月就是春獵的時間,兒子聽說寧王著急著回去呢。”李雲昊狀似無意之中說道。
朱秀敏歎一口氣,“寧王掛念著郡裏的事情,哀家即使想要多留他一些時日,他也不肯。”
這口氣明顯是歎給李雲昊聽的。按照以往的慣例,各大親王過年的時候,都會回來,但是等到年一完,便要回到各自的封地。如果沒有皇上特別的召見或者特別重大的事情,是不能夠隨意地進入都城的。
李雲弘當然是不想走了,所以太後才有此一說。而李雲昊又存了另一麵的心思,與其讓李雲弘等人暗中聯絡,還不如就將李雲弘直接放在瑞都,進行監視,這樣,他便能更加清楚地掌握他們的動向,同時也能夠讓他們放鬆警惕。
如果李雲昊真的已經發現了他們的不軌行為,又怎麽會讓李雲弘繼續呆在瑞都和朱秀敏一起,一步步實施他們的計劃呢。
“多謝皇帝能夠如此體諒哀家思念兒子的辛苦。”朱秀敏感慨道。母慈子孝是應該的,但她也從不避諱談論自己對親生兒子的想念之情。
李雲昊也道:“也不光是為了體諒您,朕和寧王也好長時間沒有聚聚,撐著這次春獵,正好端王也在,我們這些兄弟聚少離多,正好大家可以多聊聊,增進增進兄弟之間的感情。”
朱秀敏對李雲昊的話表示讚同,“皇上的這句話言之有理,哀家會將你的意思轉達給寧王的。”
李雲昊笑道,“寧王沒有來給母後請安嗎?”
朱秀敏笑,“他本是日日都來的,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倒是晚了些。”
“原來如此。”李雲昊點頭道,“母後,你在宮裏要多主意自己的身體,兒子就先退下了。”
李雲昊站了起來,朱秀敏卻依舊坐著,隻是對他點點頭。李雲昊笑一下,大踏步走出去。
其實李雲弘早就來了,隻是躲在帷幕後麵沒有出來。等到李雲昊走後,他才從帷幕後麵走出來。
“李雲昊這是怎麽呢,他不是不喜歡我們這些兄弟長時間在瑞都逗留的嗎!怎麽一下子又讓我們都留下來,還和他一起春獵。”
要讓他相信李雲昊此舉的目的真的是為了增進兄弟情誼,著實有些難度。
朱秀敏看向李雲弘,“他讓你們留下來,不過是為了拉近你們之間的關係,讓你們都安分點。”
李雲弘輕笑,“安分!他想得倒是挺美的。”
接著,朱秀敏將話題轉移到蕭婉死亡的話題上來。
“按照李雲昊的說法,蕭婉是得疾病而死。但是哀家總是覺得事
有蹊蹺,不是像李雲昊說的那樣。蕭婉剛來雪國的時候,身體好好的,怎麽不過月餘的時間,就生了病。”
李雲弘自顧坐了下來說道,“蕭婉一無所有,又變成了階下囚,心裏鬱悶也是正常的。”
朱秀敏皺眉道:“可在我看來,事情絕不是那麽簡單。”
李雲弘覺得朱秀敏是太過敏感,以至於草木皆兵。但他也不想和她唱反調,便應付似地問道:“依母後看是怎麽回事。”
朱秀敏思索了一會兒之後,搖搖頭道:“哀家現在也想不通,但哀家的直覺一向很準。”
李雲弘道,“母後,不是李雲昊的每件事情都是有隱情的。說不定蕭婉就是得病死的。如果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怡妃還不鬧翻天。你見到怡妃鬧了沒有,安安靜靜地。我隻聽說她很是悲傷,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朱秀敏微頷首,“或許你說得在理。怡妃和蕭婉的感情不錯,如果蕭婉是以內某種隱情死的,怡妃肯定不會如此安靜。”
雖然有些風言風語在宮裏暗中流傳,但是沒有人再對蕭婉的死提出任何的異議。而李雲昊不計前嫌,將蕭婉風光大葬的舉動,自然又收獲了很多衛國舊民的感慨和忠心。
陸長風一個人的時候獨自想,作為一個君王能夠像李雲昊那樣能屈能伸,能隱忍,能在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的人,大概是不多的。
若換了一個人,那人肯定是毫不留情地將刺客五馬分屍以泄心頭之恨,而他卻能夠以此為契機去安撫衛國的舊民,這份胸襟和魄力,就是其他的君王所不能夠比的。
夜,聽濤軒。
未央托著腮一個人坐在桌前,腦袋裏一直都回想著蕭婉在臨死前和她說的話,她不是父皇的女兒,怎麽可能。母親從來沒有和她說過這件事情,父皇也從來沒有和她說過這件事情。如果她不是父皇的女兒,父皇為什麽會對她那麽好呢。他有絕對的能力對她不聞不問,任由她自生自滅。
她的粉拳輕輕捶一捶自己的腦袋,肯定是婉姐姐的陰謀。肯定是。她在自己的心裏對自己說道。
然,婉姐姐為什麽在臨死之前說那樣的話,僅僅就是為了讓自己不開心,讓自己糾結於自己的身世嗎。可她當時的表情那麽嚴肅認真,看著明明是很真誠的樣子。
突然,一隻手輕輕按在了她的肩上。
“綠珠!”她回過頭來看了綠珠一眼。
綠珠輕輕一笑,道,“公主,你在想什麽呢,那麽入神。這兩天你也累著了,我給你捏一捏。”進來的時候,她沒有行禮,因為見她想心事想得入神,便不敢打擾。
未央微微歎道,“沒有想什麽,不過是在想當時我和婉姐姐在衛國的一些事情。”
“天色已經晚了,皇上該過來了吧。”綠珠看了看窗外說道,“要不要奴婢為公主收拾收拾。”
綠珠的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這麽多的日子,她一直都沒有侍寢。現在她的身體已經恢複,侍寢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