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昊微一怔,厲眸環一下四周,一拳砸到樹幹上,冷冷道:“他若動未央,他若動未央……”他若動了未央,又當如何,最多不過就是死而已,而他的未央呢,他的未央呢?
如果劫走未央的人真的是李雲麟,那麽這一句,他真的是輸了。
“皇上當日就該反對到底,而不是為了和太後維持和平,給李雲麟和李雲弘創造可以傷害未央的機會。”陸長風微一凝眉,冷笑道。
“皇上……”秦楓快速走過來,後麵還跟著一路小跑的蘭心。
李雲昊冷冽地瞥了蘭心一眼,蘭心大驚,縮到秦楓的身後。
“皇上,現在當務之急是立刻派人去找怡妃娘娘,多耽擱一分,娘娘就會多一分的危險。”
“蘭心,如果未央不測……”他的話隻說到了這裏,但是僅僅是這樣,蘭心的心已經沉落到了穀底。她咬著唇,默不作聲。如果真的發生了最壞的結果,即使六哥不說,就是六哥不殺她,她也無法在活在這個世上。
“秦楓,立刻傳令下去,讓所有的禁軍都開始搜索怡妃的行蹤,不得有任何遺漏的地方。朕現在回營帳去調派人手。”李雲昊對著秦楓沉聲吩咐道。
他們身處在樹林之中,馬車行駛起來很不容易。若帶走未央的人真的是李雲麟的話,他也必定走不遠。因為根據現在的線索來看,死的人隻有青蓮一個人,而且現在的血跡也不淩亂,也就是說來的人大概隻有青蓮一人。
越是這樣,李雲昊的心裏確實慌亂。假如李雲麟是深思熟慮來做這件事情的,他自然會有完整的部署,那樣,他不會衝動。
可是根據現場的情況,他不得不得出這樣的結論,李雲麟是臨時起意的,是衝動的。人在衝動的個的狀態下往往會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行為,這才是他最懼怕的。
正如陸長風所說,在蘭心將告示貼出來的那天,在太後極力反對的那天,他就該否定的,但是他沒有。
未央的失蹤,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好。”秦楓和陸長風即刻領命,另有幾名禁軍護送蘭心回營帳。而李雲昊則施展輕功回去調派人手。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待他回到營帳,點齊人馬之後,已經到了酉時。
在營地留守護衛太後和皇後等人的禁軍,看到皇帝突然回來,都吃了一驚。李雲昊沒有進帳去向朱秀敏說明情況,而李雲弘還沒有回來,所以關於獵區裏麵發生的事情,她暫時還不清楚。
李雲昊欽點了近兩百名禁軍,準備出發,對整個圍場依舊周圍的地區,進行地毯式的搜索。這是安蓉慧攙扶著朱秀敏走了出來。
朱秀敏蹙眉問道,“皇帝,你帶這麽多禁軍幹什麽!”
“母後,兒子稍後向您稟報。”李雲昊對著朱秀敏微微一頷首,便跨身上馬。
“皇上!”林子裏數輛馬車疾馳而來。李雲昊眸光望去,看到了李雲瑾,追風,盧元慶
和肖勁。他們得知秦楓響箭召集,遂快速趕來。
“你們隨朕去找怡妃!”他一揮手,眾人會意,正欲調轉馬頭,突然一支暗箭朝李雲昊疾射而來,他身子快速一閃,箭支與他擦身而過之際,他的右手一把握住箭身。
“保護皇上!”盧元慶大喊一聲,與肖勁,追風躍下馬來,朝箭矢射來之處,急奔而去。
禁軍早已把李雲昊與太後,皇後等人團團圍住,警惕地看向四周。
李雲昊將箭支上綁著的紙條拿下來,掃一眼,而後遞給來到他身邊的李雲瑾,沉聲道:“朕先行一步,你帶隊火速趕來。”
“皇帝!”朱秀敏與安蓉慧對望一眼,厲聲喊道,“你到底在胡鬧些什麽?”
李雲昊唯恐未央已遭到了什麽危險,所以並不理會朱秀敏的質問。他施展輕功,縱身一躍,消失在黑暗中。
隨後,李雲瑾朝禁軍喊道,“所有兵將聽令,隨本王走!”說完,一揮馬鞭,他循著紙條上的路線圖,疾馳而去。
盧元慶等人立刻跟上。
看著大隊人馬頃刻消失在眼前,朱秀敏緊緊擰著眉,聲音不悅:“皇上不是好好在獵區打獵嗎?怎麽突然之間跟瘋了似的,大張旗鼓地去找怡妃。這怡妃還真是金貴,有端王和寧王兩個人保護,皇上卻還是不放心啦!”
安蓉慧笑道:“母後,您別動氣。自怡妃進宮,大事小事就沒斷過,可皇上對她的寵愛卻不曾減掉半分。這都是沒法子的事情。”
“連姐姐都無法可想,更別說我們這些人了。陸長風和怡妃之前的事情曾在宮中傳得沸沸揚揚,但皇上卻讓陸長風領禁軍統領一職,不能不說怡妃對皇上的影響之大。”肅妃輕聲說著,微微歎口氣,“聽說擔任大元帥的齊慕白也與怡妃親厚,這家國儼然被怡妃之親信給掌握了一樣,唉!”
朱秀敏冷冷拂下袖子,道:“無論是家,還是國,都是姓李的天下,不容任何人覬覦。怡妃若是小心謹慎,不涉朝綱,哀家就當沒看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怡妃膽敢魅惑君上,擾亂朝綱,哀家一定替雪國的列祖列宗,除此狐媚之人。”
肅妃聽罷朱秀敏之言,嘴角微微上場,卻又聽得她淡淡道:“肅妃,你隨侍在皇帝身邊時日也不短了,明哲保身不一定能保住自己。關鍵時刻,你的心思一定要清明。”
圍場附近的洞穴之內,冉冉火光映襯出一名女子的恬靜容顏。她的外袍已被褪下,脖頸處的肌膚細膩光滑。她是未央!
李雲麟在殺了青蓮之後,便將尚在昏迷之中的未央帶到了這裏。他已凝視她良久,所做的事情也僅限於脫下她的外袍。
最初的渴望並未消散反而更加強烈,但他仍沒能跨出他預想的最後一步。她有非常穩妥的辦法瞞天過海,不讓她知道他曾經碰過她。可心裏卻總有個聲音在說,如果某一天,她知道了,雖然穩妥,可萬一她還是知道了呢?她一定會恨他入骨吧。
直到此刻,他所想的並不是得到她,而是他害怕她恨他。李雲麟自嘲一笑,或許他輸給李雲昊的地方就在這裏。
“未央,如果君王是我,我便可以去衛國和親,便可以順理成章娶你。但命運如此不公,我母親和李雲昊的母親皆為身份低微的婢女,但父皇卻偏偏寵愛的是李雲昊的母親。我是長子,才華更是不輸李雲昊,他卻將太子之位給了李雲昊。最重要的是,他娶了你。你說,我該不該恨他,該不該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李雲麟握在未央肩上的手指越來越緊,隻見她娥眉輕蹙,眼皮也開始微微跳動著,似有醒轉的跡象。青蓮的迷藥,他早已幫她解除。為了不傷害她的身體,他並未采用凶險的封穴手法,隻是輕輕製住了她的昏睡穴,到了一定的時辰之後,穴道便會自行解開。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半個時辰已經過了。可他還沒有呆夠,這樣和她獨處的機會恐怕以後難再有。皺了皺眉,他的手滑到她的胸前,正打算重新封住她的穴道,卻聽到她在喃喃低聲囈語。
帶著疑惑,他俯下身子,湊近她的唇邊,想聽聽她在說些什麽。“雲昊,昊……”她的聲音很低很低,卻異常清晰地震著他的耳膜。
雲昊!昊!難道他們私底下便是這樣親昵地稱呼對方的嗎?
巨大的憤怒和被強製壓抑的念想如破壩而出的洪水,洶湧澎湃,無法禁止。她拉開她貼身的衣物,雪白的肌膚頓時呈現在他的眼前。
從青樓買下酷似她的霓裳時,他一點念想都沒有,因為他內心清楚,容貌再像,也不是她。就像那晚,李雲昊想要用霓裳來代替她,終究是自欺欺人,無功而返。
由此,他準確地判斷出,李雲昊和他一樣,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們所爭奪的不僅是江山,還有她,哪一樣,他們都會全力以赴,絕不退讓半分。
靜靜看著她,他的手指微微顫抖。青蓮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給她施藥,令她變成癡兒,今日她又想殺了她,他突然覺得僅一劍結果她,倒是便宜她了。
“未央,你恨我那就恨吧。”他細細吻上她的臉頰,把她整個攬進懷中。
衛國的初次相遇,他被她的空靈狡黠所感,已記住了她。後來雪國相遇,她麵對秀兒家的窘境,絲毫不畏懼,反而說,隻要不放棄,心存信念,便能克服任何的困難。他即刻想到了自己,身為長子,卻被發配到貧瘠之地。可他始終沒有自暴自棄,而是兢兢業業,勤政愛民,使自己封地的勢力節節攀升。
她比想象中更加美好,今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了她。
突然,洞外傳來淩厲的狼嚎,李雲麟臉色大變。
李雲瑾的人馬還沒到,李雲昊未及細想,腳步已走進了漆黑的山洞中。鼻腔間縈繞著淡淡的木材燒灼的氣味。他來圍場多次,卻不曾發現此處還有一個隱秘的洞穴。擦亮手中的火折子,他沿著曲折的洞內幽徑,步步驚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