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智桓忙扶起未央,“朝陽,你這是幹什麽。未央是你的妹妹,你怎麽能下這樣的重手。”
“她是我的什麽妹妹,她分明就是來曆不明的賤坯子。”朝陽指著未央氣憤指責道。
韋後喝道,“朝陽,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母後,她剛才打我了。”朝陽對著韋後哭起來,又跑到她的身邊,讓她看,“你看看,我的臉都腫了,就是剛才她打的。”
韋後本來就極其討厭未央,現在看到朝陽臉上的傷,心裏的心疼又多了幾分,便對著未央斥道,“未央,朝陽臉上的傷是你打的嗎?”
未央心下一緊,咬著唇道:“是她說我娘是個……”
啪地一聲響亮的耳光打在未央的臉上,打得她的頭一懵,抬起頭,她倔強地看著韋後,冷笑道:“皇後娘娘,你已經為你女兒出了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母後……”蕭智桓震驚地看著韋後。雖說她對未央不怎麽好,可總是還顧及她皇後賢德的名聲,沒有對未央過多的懲罰刁難。
韋後瞪他一眼,怒道:“閉嘴。”
蕭智桓接下來想要說的話還是咽了回去。對於這個母後,他總是有幾分沒來由的懼怕。
“走?你不分尊卑,居然打自己的親姐姐,像你這樣目無尊長的女兒,做母後的,當然要好好管教才是。”
未央看到朝陽嘴角那得意的笑。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硬是倔強地不肯掉下來。
眼看著未央被人帶走,他卻素手無策,心中的懊悔和對自己的鄙視,幾乎要將他折磨得腸子斷掉。
“殿下,殿下,你光著急也沒有用啊。是韋後下的令,宮中除了皇上,哪個人敢反抗呢。”內侍張德安慰道。
“父皇本來就在病中,如果去告訴他,隻怕他和母後又是一場爭吵,再一動氣,隻怕父皇的身體……”蕭智桓猶豫道。倏然,他又想起一個人,“對,可以去找靖元帝,對對。”
張德苦著臉,“可是我們怎麽去找靖元帝呢。這件事情要是被韋後知道了,他一定會責備殿下的。”
“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責備就責備吧。”蕭智桓吩咐張德準備車架,他要出宮一趟。
可是剛到宮門口,就被人攔了下來。蕭智桓生怕未央多受一分苦,正是要趕時間,遂氣急敗壞道:“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攔本太子的車架。”
話音未落,韋後的聲音響起,“是本宮給他們的膽子。”
宮門的侍衛立刻齊聲給韋後行禮,“參見皇後娘娘。”
韋後手一揚,讓他們起身。侍衛們退到一邊。
蕭智桓從車架上下來,低聲道:“母後。”
韋後慍怒地掃他一眼,“跟我回去,我有話跟你說。”
蕭智桓無奈地跟著韋後回到鳳鸞殿,正要開口給未央求求情,卻被韋後一句話給堵了回去,“桓兒,你是太子,卻為了一個女子如此莽撞,你父皇怎麽放心將大好的江山交給你。”
“那個不是別的女子,是我的妹妹。”蕭智桓正色道。
韋後嗤笑一聲,“妹妹!你是我生的,你的心裏在想些什麽,難道我會不知道。未央是我恨了多少年的人,母親和她之間,你該怎麽選擇,不是一目了然嗎?”
蕭智桓怔了怔,她沒有想到母後居然能看出來他多年隱藏的心事。
“母後,未央的母親從來沒有進過宮,從來沒有威脅過母後的皇後之位。而未央,她不過是一個公主,她更加不可能和孩兒爭奪太子之位,孩兒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母後那麽討厭未央,那麽容不下未央呢。”這也是他多年以來,始終壓在心裏解不開的疑惑。要說朝陽對未央不待見,他還可以理解,畢竟朝陽喜歡陸長風,而陸長風心裏隻有未央。可是母後,她的皇後之位一直都不動如山,他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曾經被塵封的往事,已經沒有人再提起,就好像傷疤結了痂,便沒有了疼痛一樣。而蕭智桓的話好比是一雙強大的手,硬生生將已經好了的傷疤揭開,頓時再次血肉模糊。
韋後的麵目突地扭曲異常,冷厲之色令蕭智桓的心一抖,“母後,難道其中有什麽隱情。”他咽了咽口水說道。
但韋後竟是什麽也沒有說,不過冷笑一下,“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既然大的狐狸精已經不在了,現在該輪到小的狐狸精了。”
蕭智桓聽著韋後的話,渾身發涼,他撲通跪了下來,拉著韋後的衣裙求道:“母後,兒臣從來都是聽您的話的,從來沒有求過您。兒臣保證以後也聽您的話,但是母後,您就放過未央這一次吧。聽說她在雪國時受了不少的苦,母後您就當可憐可憐她,母後……”
韋後見到自己兒子為了她居然朝著自己下跪,他可是太子,未來的一國之君,居然為了一個女人下跪。
“堂堂太子,膝蓋如此軟,本宮還能對你有什麽指望。”韋後痛恨又失望地怒斥道。
蕭智桓在韋後的疾言厲色威脅下,趕緊爬了起來,“母後,父皇現在在病重,如果他知道您處罰了未央,父皇的病勢隻怕會加重。”
“未央那個丫頭,我了解她,她一定不會告訴你父皇的。她最擔心的就是你父皇的身體,又怎麽會為了這麽點小事就讓他煩心呢。”她看著她在宮裏生活了七年的時間,也揣摩了她七年,對她的了解不亞於對自己的了解。
“可是……”蕭智桓還想再為未央求情,直接被韋後打斷了,“你回宮去吧,好好研習治國之道。衛國最終還是要交到你的手中的。”
蕭智桓明白再說什麽也是沒有用的了,隻好先回太子寢宮,再想其他的辦法。
驛館裏,李雲昊飲著茶,穆琛侍立在一旁道:“皇上,剛才秦統領傳來消息,說是朝陽公主和怡妃娘娘打起來,怡妃娘娘被皇後罰去黑屋。”
李雲昊捏著小巧茶杯的手指緊緊,背對著穆琛問:“其他人呢?皇上,太子,陸長風都沒有什麽反應呢。”
“皇上和陸將軍都不知道。而
太子……”穆琛頓一下道,“太子求過韋後,但是韋後將太子斥責了一頓。”
“還有一事……”
“說。”聽穆琛猶豫的口氣,他便感覺到這件事情會比未央被關更加令他震撼。
“衛國的太子一直都很維護怡妃娘娘,據打探的人說,似乎太子對怡妃娘娘,對怡妃娘娘……”穆琛已經說不下去了,他偷偷覷一眼李雲昊,道:“有情!”
杯子啪的一聲碎裂,茶水落了一地。穆琛咚的跪下。
李雲昊手一鬆,碎片落在地磚上,叮叮當當。一切都有了解釋,為什麽蕭智桓會將未央迷暈,因為他喜歡未央。但總算他還知道人倫之情不可滅,他對未央沒有什麽出格的事情,否則,他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皇上,我們……”穆琛讓內侍進來收拾,拿絹布將李雲昊手上的水漬擦幹,重新給他倒了一杯茶。
“明天,我們進宮一趟。”李雲昊將茶飲完,放下杯子的時候說道。
穆琛不解,“今天不去?不知道韋後會不會用刑?而且怡妃娘娘情況,一直都留在衛國宮中實在不妥。”
李雲昊凝神道:“朕不能打草驚蛇,怡妃聰慧,很容易就發現我們在衛國派了內應,甚至已經深入到他們的皇宮之中。至於怡妃,不過是關一關。未央是朕的怡妃,她身為母後,的確有懲戒子女的權力,但是她也會顧及怡妃的身份,不敢太用強。”
穆琛點頭道,“是奴才愚鈍了。”
李雲昊的嘴角卻劃過一絲笑痕,她還挺喜歡動手打人的,之前的寧王,還有後來的素竹,加上朝陽公主,喔,對,還有自己。
“以後朕可得防著點。”他自言自語,輕笑著,沒來由地說道。
穆琛一愣,不明所以,“皇上……”
“你下去吧。”李雲昊不給他問的機會,直接讓他出去了。
穆琛突然間似乎明白了點什麽,也帶著笑走了出去。
未央被關在一個黑漆漆的房子裏,裏麵沒有一扇窗,四周全是牆壁,一星半點的光線都透不進來。她靠著牆壁,雙臂環住自己的肩頭,睜大眼睛,卻是什麽都看不見。孤獨,恐懼氣勢洶洶地湧上她的心頭。
驀然,她想起了自己剛入宮的時候,韋後也是因為她和朝陽發生了矛盾,問都不問直接將她關進了這間黑屋子裏。她嚇得大哭不止,在裏麵拍著門,大哭著直到後來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在黑屋子裏麵睡了多久,躺在冰冷的地上,發著高熱。要不是父皇問起她,恐怕就死在這裏也未可知。沒想到過了八年後,她再次被關了進來。
可這次,她沒有哭鬧,畢竟已經長大了,不會再和小時候一樣遇到什麽事情就歇斯底裏,但她還是害怕,甚至更害怕。
“娘,娘!”她將頭埋在自己的臂彎裏哭了起來。
到了晚膳時分,韋後去見蕭衛霆,蕭衛霆問道:“未央怎麽沒來?”
韋後打趣道,“皇上還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