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後聽完擦著眼淚道:“皇上,你都聽到了。朝陽這孩子平日裏是有些刁蠻任性,但是心地善良,誰知道差點遭到她的毒手啊!”
李雲昊眉色沉凝地看著未央,心裏腹誹著,她該如何擺脫當前的局麵,至少目前看來,她並不占優勢。當然,他可以利用自己的威勢強行地將這件事情終止,但是他似乎對她很有信心,她可以應付當前的局麵。
這麽多年在衛國,麵對一個時刻都虎視眈眈自己的母親和姐姐,她該是多麽的艱難。想著,心裏突然疼起來。
即使在雪國,他也未給她周到的保護。或許某一天,他們兩人會最終走向兩端,成為仇敵。
未央點點頭,雙掌輕拍,“真是精彩的故事,說得繪聲繪色。”她圍著侍衛轉了兩圈,猛然道:“那為什麽翠珠的臉是腫的。”
“當然是被公主你打的。”侍衛不假思索地答道。
未央哈哈笑起來,“我打的?很好。我打她的時候,為什麽朝陽公主沒有阻止。還有,你和另外的一個侍衛不是一直都在場嗎,為什麽皇後娘娘會過來。”
侍衛霎時有些慌亂了。韋後並沒有教他其它的,隻是告訴他,一口咬定說是未央要殺朝陽,並沒有說其它的。
“玄陰閣地處偏僻,少有人往來。門口守衛的人隻有兩名,你和另外的一個侍衛看到了所發生的一切,不是嗎?可是是誰去通知母後的。難道你分身了?”她目光如炬地盯著侍衛。
一邊的朝陽已經開始有些瑟瑟發抖了。還是韋後穩得住些,“本宮正好去看望朝陽,是朝陽宮中的人說的。”
“母後這個話倒也說的通。隻是母後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什麽。”
“你是在質問本宮嗎?”韋後威嚴地大聲道。
未央一笑,“還請母後言明。”
韋後對著皇上啟奏道,“陛下,本宮到的時候,看到翠珠的胸口插了把長劍,朝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未央冷笑道:“聽母後的意思。朝陽很是心疼翠珠咯。”
韋後白他一眼道,“朝陽一向體恤她宮中的人。”
未央淩厲問:“既然姐姐體恤她宮中的人,為什麽在我打翠珠巴掌的時候,她袖手旁觀。”
“她……袖手旁觀了嗎?”韋後轉向那個侍衛。
侍衛會意,立刻答道:“朝陽公主及時拉開了翠珠。”
“然後我就氣急敗壞地衝到門口,從你的劍鞘中拔出你的劍,衝過來刺朝陽,翠珠為朝陽擋住了,是這樣嗎?”
侍衛一驚,戰戰兢兢道:“是。”
未央笑了起來,猝不及防地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對著侍衛刺過去,侍衛一下子就將她的手捏住。殿中,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李雲昊。然而,很快,他的嘴角泛起讚賞的笑。據傳,長樂公主聰慧異常,果然。
韋後氣急敗壞道:“陛下,你也看到了,她居然敢在殿前殺人滅口。”
未央鬆開手中的匕首,匕首哐當掉在了光潔的地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侍衛鬆開了未央的手,跪在地上。
“你的反應如此敏捷,我是怎麽可能從你的劍鞘中拔出劍的?朝陽公主是嫡公主,身份地位可見一斑,她能到玄陰閣,一個眼神就能讓你把門打開,足以可見,她在你們心中的分量。那麽重的分量的人居然在被欺負的時候,你都不上前幫忙,你安的是什麽心啊!”未央冷嗖嗖的目光如冰箭刺向他。
侍衛擦擦額頭道:“公主的分量也很重。”
“你是玄陰閣的駐守侍衛,禁衛那邊應該都有名冊,一查便知。你想必從在玄陰閣當差,就沒有離開過,你認識我是誰嗎?當我被關進來的時候,應該沒有人告訴你我是誰吧。還有翠珠,你認識翠珠嗎,但我聽你說起翠珠的時候挺順口的,難道你和她相熟。還有朝陽公主,你買她的帳,應該是看在她的分位和她在外的傳言吧。知道她的身份後,你不敢得罪她,所以給她開的門。你那麽怕她,卻任由我去殺她,而母後來得如此巧,還真的是天衣無縫啊!”
侍衛已經冷汗透背。此時,未央更是將目光轉向朝陽,“姐姐,你都不說句話嗎?”
蕭衛霆的視線也落在朝陽的身上,“朝陽,你是當事人,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朝陽吞吞口水站起來,道:“我好心給未央送飯,未央卻對我心生怨恨,想要殺我,要不是翠珠,我就被她殺了。”話末之時,她的手指向未央。
未央嗬嗬笑了起來,平淡地掃一眼韋後和朝陽,“你們這對母女還真的是一對。都已經無法自圓其說了,還在這裏狡辯。”
蕭衛霆了解未央的個性,無論在什麽情況下,她都不可能對朝陽用劍。正在他要開口的時候,有內侍來稟報,蕭智桓求見。
“他怎麽來了?”蕭衛霆不悅地皺起眉頭。
內侍躬身道:“殿下說他知道情況。”
“他知道?”蕭衛霆眉間凝住,“讓他進來。”
“諾。”
蕭智桓被宣召之後,走進大殿,給蕭衛霆和韋後,還有靖元帝行禮之後道:“父皇,兒臣可以證明皇妹是清白的。”
“你可以證明?”蕭衛霆驚訝地看向蕭智桓。
蕭智桓看一眼朝陽之後,道:“在今天早晨,朝陽命宮婢內侍一起動手打了未央,未央的身上都是傷,如果父皇不信,可以讓人檢查。母後責怪未央,便將她關進了玄陰閣。後來朝陽才去玄陰閣找未央。”
“什麽,朝陽,你讓人打未央!”蕭衛霆驚得站了起來。
朝陽走出來跪在地上,“我就是看不慣她那種目中無人的樣子。就知道在父皇麵前扮孝順,扮可憐。父皇,她那都是裝的,您不要被她給蒙騙了。”
“蒙騙。朝陽,你真的當朕糊塗了嗎?未央守了朕四天,這四天,你在哪裏,可有為朕守上兩個時辰。”蕭衛霆拍著桌子道。
韋後卻道,“正是朝陽上午打了她,又被我罰,所以心裏怨恨朝陽,怨恨我,才有極大的可能下此毒手,隻可憐了……”
蕭智桓打斷她,“母後,事情的真相已經擺在眼前,您怎麽能還護著朝陽。朝陽一直對宮婢濫用私刑,父皇如果仔細去打聽,便會清楚其中一二。就連翠珠,她的身上也有很多的傷痕,父皇若不信,可以讓人去檢查。朝陽平日就對宮婢不好,又怎麽會去幫她們呢。何況,侍衛在沒有您和母後親旨的情況下,能給朝陽放行,他敢讓朝陽有半點的損失嗎?”
“陛下……”韋後大聲道。
蕭衛霆也吼了起來,“好了,你別說了。”他頓頓,盯著韋後,“再說下去,會出現你我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但是朕得查下去。”李雲昊終於慢條斯理地悠悠開口了。
蕭衛霆和韋後等人都看向他。李雲昊走到未央的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朕本來以為你是回自己的母國,不會有危險,卻沒有想到差點丟了性命。你是朕的怡妃,朕如果連你都保護不了,何談庇護朕的子民。”
已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勢因為李雲昊的一句話而再起波瀾。就蕭衛霆而言,他並不願意和韋後翻臉,和整個韋氏家族翻臉。未央雖然受了些委屈,但畢竟性命無虞。可,當他聽到李雲昊的話時,突然意識到一個巨大的問題。
如果李雲昊真的以此為借口向衛國開戰,衛國是絕對承受不了的。梁國雖然陷入奪嫡之爭,無暇顧及衛國。但如果雪國大舉進攻,梁國斷然不會讓雪國獨得。到時,衛國同時麵臨兩大強國,當真休已。
而目前唯一能夠消除這種隱患的隻有未央。自然,未央也是清楚這個情況的。
她拉拉李雲昊的衣服,對著他搖搖頭。李雲昊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對著蕭衛霆道,“當然了,朕聽怡妃的。”
如今多事之秋,衛國夾在雪國和梁國之間,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李雲昊新皇登基,暫未有戰事,不代表他沒有吞並衛國的野心。更加重要的是,他如果想要攻打衛國,僅僅隻需要一個理由而已。
蕭衛霆眼神複雜地望向自己的女兒,說道:“未央,朝陽雖然有錯,但是她畢竟是你的姐姐。父皇一定會懲罰她的,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未央看著蕭衛霆痛苦,懇求,隱忍的眸色,內心千回百轉,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來自身體深處的痛楚。
假如今天她真的不幸被殺了,她不知道他會怎麽辦!會殺了朝陽為自己報仇嗎?肯定不會。朝陽是韋後的愛女,韋後是整個衛國勢力最大的一支,早在他登基前,就已經將衛國的大小政局牢牢地控製在了韋氏一族的手中。甚至,如果當年,他沒有得到韋後的幫助,可能他還當不上一國之君。那麽結局就隻有一種,失去她,即使今天韋後殺了她,他不過就是將韋後斥責一頓,將朝陽斥責一頓,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她,算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