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說道:“你主子我,從來都不是那種拘泥於小節的人,我說可以就可以!”
她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就不可輕易改變,時日無多,她該做的事情總該全部做了去,還有那琯紅的妹妹琯青,她一定要去給她討個公道。
“主子……”小七有些惶恐,不知道主子為何要如此著急將她許配給人家。
“行了,起來吧,我再去看看安好,你繼續做那衣衫,或者可以作為自己的嫁妝呢?”她嫣然一笑,又說,“到時候我再為你挑一些,你不用擔心。”
說完,她便離開了。
又經過一條長廊,德海始終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沐清也就隨他去了。
安好是琯紅帶著在睡的,那嬰兒床還是從梅園搬來的,倒也省了不少事,幸好安好這孩子很安靜,不似其他孩子那麽吵鬧,也是一大幸事。
琯紅此時也沒有睡著,正在搖晃著嬰兒床,想著心事。
“琯紅。”她推開看到琯紅正在發呆,輕輕喚了一聲。
琯紅聞聲看向門口,迎了上去,笑道:“主子,您怎麽來了?”
“來看看孩子。”沐清走到床前,看著那睡得正香的小臉,頓時感覺心中暖暖的。
“小太子、呃,皇子乖得很。”琯紅心知自己口誤失言,立刻改口,有些尷尬地站在一旁。
沐清笑了笑,說道:“不必如此尷尬,安好本就是太子,皇上那是氣急了才說了那番話,不作數。”
琯紅吐了吐舌頭,悄悄瞥了她一眼。
沐清見她沉默,又說道:“剛才我來時看你在發呆,是不是想起妹妹了?”
“您怎麽知道!”她脫口而出,又懊惱自己怎能如此輕易就將心事對皇後說了呢,她已經夠辛苦了,不用再為自己的事情擔憂。
沐清見她懊惱的模樣,當下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說道:“你放心,那個人,我會替你懲治她的。”
琯紅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說道:“謝謝主子。”
“不必言謝,當日,還是你救了我,就當我還你個人情。”她微微一笑,看向外麵,說道,“天不早了,早些休息。”
她踏出門外,抬頭望了望天空,一陣冷風吹過,她顫抖了一下,德海立刻焦急地迎了上來,說道:“娘娘,咱回吧!”
“這都出來,當然回了!”她心暖於德海的關切,知曉他是真心關心自己。
此時皇甫明已經醒來,他有些怒氣,不曾見到沐清在身邊,以為她深夜之中去了那大牢看上官玨。
正當他惱怒地起身想要出去尋她的時候,沐清正好推門走進來,見到那個因為生氣,渾身散發著一股寒意的男人,笑道:“怎麽起身了?”
“還不是因為朕的好皇後半夜不眠,跑了出去嗎?”他冷冷地說道。
沐清有些不明白他的怒火從何而來,問道:“你在生氣?”
他抿緊雙唇不說話,沐清明了了,他一定是在生氣,她走上
前,將手放在他的胸口,說道:“我隻是去看了看孩子們,兩天沒見到,想念得緊,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問德公公。我不會偷偷溜走的!”
他知道她沒說假話,將她抱得緊緊的,說道:“我隻是擔心……”
“擔心什麽?麟兒和安好在這裏,我怎麽可能會溜走。”她還以為他在認為自己偷溜了,事實上他是怕她去看了那上官玨,但是他沒有明說,她甚至連上官玨的名都不曾提起,他的心裏總算稍安了些。
然而第二天卻不是太平的一天。
一大清早,天還未亮,正是那黎明時分,人最困的時候,沐清還在熟睡中,德海就跑來跟皇甫明說,那關押上官玨的牢房出事了。
待皇甫明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立刻起身洗漱前往那牢房,他想起了上官玨說過,他會活著離開,而且還要帶著清兒離開,他心一驚,又扭頭往回趕。
“皇上,皇上,牢房在這邊。”德海不知道他的心思,還以為他急昏頭了。
他抿唇不曾言語,加快腳步往寢宮趕去。
此時的寢宮中,沐清仍在熟睡中,她甚至翻了個身,絲毫不知道床畔站了個人。
待那人伸手捏住她小巧的鼻梁,讓她透不過氣來,最終悠悠轉醒,她驚嚇了一跳,立刻直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皇甫明不在,她這才緊張地罵道:“你來做什麽?找死啊?”
“來帶你走。”來人微微一笑,那張傾城的麵孔上露出如花的笑容,若是平時,定會有許多人為之傾倒。
沐清卻沒心思看他那張臉有多美麗,隻知道他現在如果不走,若是皇甫明回來了,他又該像上官玨一樣被關入牢中了。
“你趕緊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老娘不想看見你!”她低聲吼道,生怕引起外麵的侍衛的注意。
“清兒,你在擔心我?放心,皇甫明現在應該去追上官玨了。”幻影的嘴角一直勾著,笑眯眯地看著她,“怎麽辦,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不如,咱倆一起過日子吧?”
“你作死啊!有病!你趕緊滾,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沐清伸出腿想要踢他,卻被他一手抓住,輕輕吻了吻她的腳心,她一陣雞皮疙瘩,一腳踹在他的臉上。
幻影忽然湊近她,問道:“為什麽不會跟我走?”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你若是不走,我便喊人了。”她冷下臉。
幻影想了想,說道:“好吧,那我走了,老規矩,你懂的,若是想出宮,隨時可以找我。”
沐清別過臉不看他,她現在隻想過安穩的日子,不想再提心吊膽了。
幻影剛從窗戶跳了出去,皇甫明便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忽閃的窗戶,立刻冷冷地眯起了眼睛,看到**正在發呆的人,走上前去。
沐清見他回來了,縮回腳丫,笑道:“你回來了,去哪裏了?”
皇甫明幽深的眼眸閃過一絲戾氣,說道:“剛才誰來過了。”
“沒有人啊,我剛才做了個噩夢,驚醒了。
”她不擅長撒謊,眼神有些閃躲。
他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說道:“你是不是還心心念著那個人,你之前救他,現在又袒護他,你眼中還有朕嗎!”
沐清似乎明白了他在說什麽,原本微笑著的臉,冷了下來:“皇甫明,我不想跟你吵,你若真這樣認為,我覺得也沒什麽好說的,不是嗎?”
皇甫明氣急敗壞,那一身的冷冽凍得外麵的德海都有些發抖,真是造孽,皇後娘娘就告訴皇上,那人是誰,來做什麽的,不就行了嘛?非要搞成現在這樣。
聽說上官玨跑了,是幻影救的吧,她現在已經不在意恨和怨了,她知道上官玨對她的深情,她終將辜負這一片深情,無所謂了,她不在乎誰被關了,誰跑了,誰被救了,她隻想安安靜靜在這裏度完剩下的日子。若是皇甫明這樣不信任她,那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你別以為朕愛你,就不會對你怎麽樣了!”皇甫明眯起眼眸,有些冷冰冰地。
沐清嗤笑,說道:“你這句話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不止一次關我進大牢了,如今是否還想要將我關入那大牢?不用等你下令,我自己去。”她說罷,便起身,披上外衫向門外走去。
這讓皇甫明有些抹不開麵子,臉上青一塊白一塊,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話:“去了就別想再回來!”
她站定,輕笑:“皇甫明,我已經死心了。”此番前去,她還能活著出來?不可能了,也許她在這個世間最後的一段時日就將在那牢獄之中度過吧。
走得輕快,她知道牢房在哪裏,直直地向那個方向踱去。
“娘娘!”
德海想要喊住她,卻被皇甫明攔住:“德海,讓她去,看她嘴硬!”
“皇上!娘娘的身子骨還未曾好得透徹,那牢中寒氣逼人,豈不是要了她的命!”德海擔憂極了,他有些急躁地一跺腳。
皇甫明正在盛怒之中,豈會聽他勸告,勾起嘴角,冷笑:“那就讓她死,總比活著好!”
德海糾結了老半天,這可怎生地好!
天空泛起魚肚白,太陽也漸漸升起,那撩撥了一夜樹梢的秋風也慢慢平息,地上飄滿了落葉,訴說著淒涼。
天亮前的這一切竟在宮中傳遍。
宮人們悄悄談論那皇後娘娘究竟是如何想的,竟會主動要求關入大牢。
也有幸災樂禍的,那人便是太後和那蕭貴妃,太後不知道她的病情,單純地是因為她被關入大牢而高興,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上官玨逃出大牢而開心。
蕭貴妃了解她的病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那沐清主動要求關入大牢之內,恐怕也活不長久了,沒想到她還沒開始行動,她便自尋死路,這讓蕭貴妃欣喜不已。
但是她又在想,雖然說那女人被關了大牢,可那麟兒沒有跟她一起關進去,以之前的情形來看,不一定會關很久,也許一兩天就出來了,那不還是白搭麽?
看來她還是要想個法子,除掉他們娘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