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的這幅畫,巴托同樣是花了不少代價才弄來的,隻是雖然拿到了畫,畫中的東西他卻是半點也不相信其存在的。
那是一座塔,又或者是一座山,它從大海中央升起,筆直向天,直到衝破雲霄,連接到月亮之上為止。
這副畫的作者已經不知道是誰,原本畫是沒有名字的,但它的上一任主人卻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夢境》。
“這是夢啊,也不知道誰畫的自己的夢,現實中怎麽可能存在這種地方呢。”
“夢?”紅海想到過各種答案,卻沒想到會聽見這個。“你覺得這是夢?”
“當然是夢。”巴托反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月亮就在我們頭頂,可我並沒有看見那根柱子。”
眉頭深深皺起,聽完巴托的話,紅海立刻便起身走回了大院,仰頭觀看天空的月亮。
因為無論哪裏的月光或者月亮本身,都是一個摸樣,他之前也就沒有仔細觀察。
這次再仔細一看,至少有兩個問題出現了。
第一個問題是,天柱山確實看不見了,但這也可能是因為距離的原因,太遠的東西,越細越難以被分辨,這是物理上的常識。
而第二個問題卻不是物理能解釋的了,頭頂的月亮看起來小了很多,而尾隨著它的其它月亮,也從七個變成了六個。
怪異麽?腦子裏迅速轉過一圈後,紅海卻很快想通了原因。
很簡單,連接著天柱山的那顆月亮,因為太陽光照角度的變化,隻能在叢林看見,在這個遠離天柱山的國度,自然就看不見。
但既然如此,他雖然想通了,卻沒辦法解釋給巴托聽,他也隻能退而求其次。
“我可以幫你解決你的問題,但是你必須找來這幅畫的作者,這項交易應該公平。”
到此時,巴托卻疑惑了:“你能解決我的問題?可你應該還不知道我的問題是什麽。”
“是角鬥吧,小家夥已經告訴我了,但如果你之前是想靠這兩個家夥幫你解決問題,那顯然你是找錯對象了。”紅海指的當然是還在地上躺著的兩個家夥。
“好吧,好吧。”巴托笑著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妥協。“你贏了,海中的來客,你的交易我接受。
我去找來《夢境》的作者,讓你可以詳細地與他討論這幅畫的問題,這事可真不容易。
而你,我的鬥士,你將為我參加一年一度的阿拉貢角鬥賽,隻要你能贏過三場,我們的交易就算結束,你可以隨時退出。”
“比賽是什麽時候開始?”
“一個月之後,我的鬥士。”
又是一個月,紅海厭惡地撇嘴,惡龍潭之戰結果導致了兩個氏族的滅亡,一個月這數字在他眼裏已經變得份外地不吉利。
不過這場角鬥,他還是一定要參加的。
找到《夢境》的作者,他才能確定天柱山的方向,雖然現在還去不了,但他肯定要回去,他可沒有半點忘記自己曾發下的誓言。
而且能畫出天柱山的人,要麽就是去過叢林,要麽,他也是從叢林而來,如果他是虎彪族的一員,那就更好了。
至於角鬥,這隻是他需求力量一個方式,陌生的地方,這裏的猛獸是個什麽摸樣他還不知道,貿然出城,危險性絕不比參加角鬥小上多少,如果角鬥的規則真和巴托
所介紹的一樣。
在角鬥場上,他肯定能見到各種能被這座城裏的士兵擒獲的猛獸,這樣一來,他的第二頭附魂獸就有著落了。
一個月的時間過得非常快,因為並非真正的奴隸,所以紅海的日子過得還是非常自由,除了每天的不間斷冥想和練武外,他幾乎天天都要在城裏亂竄,而且也看到了不少的新鮮事物。
隻是有一樣新鮮東西,是他看到後,卻絕對不想去碰觸一下的,那就是妓院。
雄性世界裏的妓院,紅海簡直沒法想象那裏麵會是個什麽摸樣,光是門口的妖豔男子就讓他落荒而逃了。
清晨,當第三十一天的陽光照在紅海的腦袋上時,他醒了。
“紅大人,我們準備要出發了。”
一個月的時間,小鬼已經從矮小子長成了魁梧的大漢,隻是麵容依舊稚嫩。
他也有了自己的名字,是巴托取的,叫辛巴。
初聽這名字時,紅海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頭雄獅的形象,頓感親切無比。
“不要叫了。”紅海回應著辛巴人還未到就傳來的叫喊。“我已經醒了,辛巴。”
一個月以來的生活,頗讓他有種回到了文明社會的感覺,如果身邊不全是男仆的話。
結果就是,呆的越久,紅海就越是想要登上月球。
隻有一種性別的世界,實在太畸形了,光是想象這裏的人要如何解決身體的欲望,就讓他不寒而栗。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不僅僅是因為角鬥賽,今天同時也是阿拉貢祭拜天啟大神的日子,角鬥賽本身就是一種祭拜方式了。
正是因為事關祭拜,做為阿拉貢城真正統治者的天啟神殿,才會將其視為重中之重,甚至不惜親自派出使者,在城中富人家中,挑選合格的鬥士。
這是毫無疑問的榮耀,神殿的親睞能換來多大的資源傾斜就不必說了,一名鬥士如果能在角鬥場上連勝三場,就能得到神殿賜予的魂術,同時他所在的家族也能得到魂力的傳承。
力量,這毫無疑問是最大的利益,無人不趨之若鶩。
這也是紅海最終決定要參加角鬥的原因之一,在叢林中,魂術的珍貴可是超乎一切利益至上的,而魂力的傳承,就更是讓他無法拒絕。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魂力的傳承是什麽意思,如果光從字麵意義上來理解的話,那恐怕會是修煉魂力的方法。
他想得到這個,就必須打贏比賽。
巴托家的牛車平日裏駕出門去,還算是大氣。
但今日出門,一架架鐵犀牛牽著的大車,瞬間就將他們的氣勢壓到了穀底,就更別說時不時會突然插進大道的炎熊的座駕了。
“那是昆丁的家的車……”
“那是巴布爾家的車……”
“天啟大神在上,那是隆美爾家的車,他們也要參加今年的角鬥麽?真是太欺負人了!”
聽著巴托在車窗前絮絮叨叨,原本隻是興奮的辛巴,逐漸也緊張了起來,反倒是紅海仍然一副平靜的摸樣,根本不為車窗外那些恐怖的大車所動。
他這副樣子,倒是讓一邊絮叨,一邊偷偷回頭看的巴托安心不少。
角鬥賽巴托這是第六屆參加了,可他請來的戰士,最好的戰績也不過是勝了兩場,而且還不是連勝。
他覺得自
己今年的運氣一定會好轉了,隻要拿到一份魂力傳承,他在阿拉貢的地位也就水漲船高,再不用看一些亂七八糟小人物的眼色。
沒有多久,牛車緩緩停了下來,在它前方的各種車也都停在了路邊,角鬥場前是不準停車的,剩下的路,就需要鬥士們步行進入了。
車一停下,紅海就打算下車了,卻被巴托伸手攔住。
“別,我們晚些再下車,別家的鬥士太多了,下去了也要等很久才能報上名,不用太急。”
紅海點點頭,從善如流地重新坐下,他確實也沒興趣在一群男人中擠來擠去。
一個月來,紅海不是沒有先選一頭附魂獸的打算,但城市周圍,別說二階猛獸,連普通的凶獸都很少見。
戈壁之中,最常見的凶獸就是大蜥蜴,可即使是體型最大的,也還不到一階。
其實仔細想想他也就明白了,阿拉貢的總人口超過了五十萬,軍隊的數量不說,從巴托那裏,他還知道了神殿有一支專門的軍隊,神殿騎士團。
騎士團的人數隻有幾百,但他們的入門條件就是得到專門的魂力傳承的大騎士,基礎就是體魄和附魂獸統統達到三階。
這樣的一支軍隊,聽起來就非常恐怖了,除非是五階的飛虎降臨,否則一般四階的猛獸都沒可能抵擋騎士團的一次猛攻。
以追求力量為目的的紅海,自然也對騎士團心生向往,隻是這份渴望在沒有魂力傳承之前,都和空想無異。
但是,一條清晰的路線瞬間就在他的腦海中成型,參加角鬥,拿到魂力傳承,然後進入騎士團,他的字典裏,從來沒有不可能三個字。
城市周圍被騎士團清掃地幹淨,紅海的附魂獸自然也就沒了指望,但這並沒有關係,因為角鬥場內是不允許使用附魂獸的。
半小時後,紅海才掀開車門走下去,然後是辛巴,而巴托很是歎了口氣才費勁地跳下,他實在太胖了,走路本身就是一種煎熬。
“哦巴托,你好像又胖了不少,最近的皮貨生意還好麽!”
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大到的另一側傳來,巴托臉色難看地轉過頭,強擠出笑容道:
“生意還有什麽好不好的,能有口飯吃就行了,倒是尼爾你的水產生意應該還不錯吧。”
來人也是個胖子,但穿著上明顯就要比巴托閃亮了不少,雖然話說得熱絡,可看巴托的表情就知道,來者不善。
但巴托倒也鎮定,臉色雖然難看,卻還是一邊應付著,一邊向紅海揮手,示意他自己去報名就行。
這正和紅海之意,他畢竟不是巴托家的仆人,巴托受辱與否,與他半點關係也沒有。
但他這麽想,別人可不會同樣認為,他才一轉身,尼爾身後的壯漢便一步向前,蒲扇大的手掌閃電般抓向他的肩頭。
居然是個體魄二階的家夥,一掌抓來還帶著淩冽的風聲。
但紅海卻頭也未回,隻是手臂一掃,隻聽啪地一響,兩人各自收回了手去。
紅海一言不發地繼續向前,而壯漢也是如此,隻是伸出的手此刻卻握在了背後,他的另一隻手則緊緊抓著它,令它不至於因為劇痛而顫抖地太厲害,他的兩根手指已經骨折了。
“還真能忍。”不用回頭,紅海也能細微聲音上判斷出壯漢做了什麽,他不由冷笑著自言自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