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從來不知道太陽是什麽,人們看到光,受益於光,崇拜於光,卻從未思考過,光從何處而來。

傳說,在極遠天邊,有一座通往大地最深處的山脈,光,便是從那座大山的中心噴出來,轟入天空,然後通過雲層,反射到四麵八方。

傳說隻是傳說,從沒有人見過,自然也沒有人會真的去尋找它。

“好啦,今天的故事就說到這裏,小家夥們都回家吧。”

“是,老師。”三排各四座,總共十二個不滿九歲的孩童,躬身向草席上的老先生行禮後,陸陸續續走出草廬。

櫻花鎮上的‘問花老叟’之名,百裏內外是人人皆知,人們對他敬仰,不僅僅因為他淵博的學問,同時還有他寬宏的胸懷。

他教書,並對外言稱,凡有六齡以上的孩童,都可以送到他那裏,他會教其認字,同時學習古往今來的聖人之學。

這種教學當然不可能是免費的,但要的也並不多。

無錢有米亦可,有魚、肉也行,禽、蛋無妨。

這可比國教的學院便宜太多了,更別說國家學院的門檻還份外嚴格,聰慧不算,甚至還要考察家世。

農家的孩子哪來家世,所以便根本入不得門。

如此一來,‘問花老叟’的名號自然聲名遠播,遠來送孩童入學的父母也是絡繹不絕。

幸好,老叟的教學每次隻有十天,然後休息十天,總不會累到忙不過來。

孩童們拜別老師後,嘻嘻哈哈地跑出去,不知為何剛到門口便從門前開始撿些小石子,有拇指大的,也有鵝卵大的。

一人一把,牢牢地揣著便跑向草廬另一側的小山下,那裏有一座土地廟,不過孩童們可不是去砸土地的。

氣喘籲籲地跑到土地廟前,他們抱頭商量了幾句,就開始散開尋找什麽東西。

不多時,有孩童在土地廟的背後高聲叫了起來。

“這裏,在這裏,我找到野人啦!”

周圍的孩童們,立刻都一個個地眼睛冒出光來,屁顛屁顛便全數聚到了廟後。

“野人!”有

孩童叫道。

“真是野人啊?”新來的孩童小心翼翼地偷看。

在土地廟後的小廣場上,一個身材隻比十歲孩童高上一點的男人正半躺在那裏,無聊地看著這些小孩。

他長得和普通男孩差不多模樣,就是全身上下髒地實在不像樣,而且不梳理頭發,不穿上衣,隻在下身圍了條獸皮的短裙。

問花老叟是教過這個的,不懂禮,自然就是野人,孩童們覺得自己沒有叫錯。

“野人,你應該回山裏去!”

最大的孩子衝著‘野人’叫道。

‘野人’卻隻是撇了撇頭,不耐煩道:

“昨天的賭約不是說過了,你們丟石頭,我躲。

砸不著我,你們就每人賠我一塊銅錢,銅錢帶來了麽?”

“哼,我們是老叟門下,怎麽可能食言。”最大的孩子哼了一聲,直接丟出一枚橘子大的銅錢在‘野人’麵前。

“我也帶了。”

“還有我。”

一枚枚銅錢叮叮當當地丟了過去,轉眼就在‘野人’麵前聚了一小堆。

‘野人’好似無奈,又好似自嘲地笑著搖了搖頭道:

“好吧,你們遵守了約定,那麽,就現在開始?”

“同學們,驅逐野人呀!”最大的孩子大叫一聲,眼珠子大的一塊石頭就用力砸了出去。

在他的帶頭下,其他的孩童也不甘落後,紛紛尖叫著,或丟或砸或拋,把懷裏的石子以各種方式扔了出去。

看起來,十幾個小鬼扔出的石頭,密集地就像雨點一樣。

但實際上,除了最大的那個孩子,每個孩童的石子都又慢又軟弱無力,甚至有的還砸不出三四米遠便落在了地上。

但本身就是為了玩耍的孩童們,哪還顧及到到會不會砸中,隻是喊叫著亂砸石頭,就已經讓他們開心到不行了。

對這樣的孩童們,‘野人’避讓起那些石頭自然是輕鬆無比,左跳右閃,卻又不跑出小廣場的圈子,很輕鬆地就將孩童們的石頭全消耗了幹淨。

“好啦,今天就到這裏了,你們輸了

,我贏了。”

‘野人’淡淡笑著,開始彎腰撿拾起地上的銅錢,但突然間,最大的那個孩童手裏,卻又多出了一塊石頭,乘其不備狠狠砸來。

然而,‘野人’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看也不看地就轉了個方向,正好避過了石頭。

“偷襲不好。”‘野人’搖頭道:“老叟應該教過你們要光明正大吧。”

“哼。”孩童隻用鼻子回應了他,轉頭便離開了土地廟。

地上的銅錢一共十二枚,野人將其捏在手中拋了拋,歎了口氣道:

“終於夠了。”

野人不是紅海又是誰,自從跌落女人世界之後,他便一直過著流浪的生活,並不斷地尋找拉拉的行蹤。

可一年過去了,他不但一無所獲,而且還發現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最初紅海無法調用魂力,還以為是需要時間來恢複,可這麽久過去,魂力卻一滴也沒恢複過,除了三階的體魄沒有改變,魂術和附魂獸,都像是消失了一樣,再沒找到過任何的回應。

隻有體魄有什麽用?女人的力量,他早已見識過,沒有更強力量的保障,他根本不敢暴露一點自己的身份。

可這份堅持,在一年後的今天看來,似乎又有些可笑了。

這個世界,根本不能叫女人的世界,因為它很正常,有男有女,有誕生,有死亡,孩童也是在十四歲成年,十八歲成家。

與之相比,男人世界簡直就像個不正常的試驗場。

一年過去,紅海的想法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尋找拉拉的行動當然還在繼續,方向也一直是向著東邊。

但紅海想要力量了,想要更強的力量。

既然魂術、附魂獸不能再恢複,那麽學習女人世界的力量怎麽樣?

這個念頭一旦興起,便再無法抑製。

於是紅海便做了,他向一間不是很起眼的武館提出了想要拜師。

可結果,攔住了他的不是身份,也不是身後異於常人的尾巴,而是錢,三十枚銅錢。

紅海一分錢也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