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涼城,大街小巷中紛紛亮起了溫暖的燈火,街道上的行人當然比白日要少了很多,卻也不是一個沒有。
各家店鋪收了工的夥計,打了烊的鐵匠,甚至交了兵器的守衛,都想著在回家前要喝上兩杯,紛紛擠在最盼著這個時候的酒家中,不喝到麵紅耳赤是絕不挪步。
但夜間喝酒的酒客裏,良善人家的畢竟隻是一小部分,這個力量至上的世界裏,夜晚卻恰恰是另一群人炫耀本領的舞台。
“酒家,燙十斤好酒,讓兄弟們好好活泛下身子骨!”
一間涼城下層區的小酒館裏,本是熱熱鬧鬧的飲酒氣氛,突然被一聲大喝打斷。
隨著聲音落下,酒館的簾布被一顆紋著毒蠍的光頭直接頂開,走進一個身高足有兩米的大漢。
看著大漢敞開且健壯到反光的碩大胸肌,以及他單手就能握住的一把镔鐵狼牙棒,酒館老板和所有的酒客們,當即便鴉雀無聲了。
“怎麽,沒聽見麽?”大漢見酒保毫無動作,呼一瞪眼,兩步踏上前來,一把就將也有些體格的酒保拎離了地麵。
“十斤好酒,馬上準備去,老子的兄弟們立刻就到了!”
“是是是,這位大爺,我馬上就去。”酒保被拎起的那刻便知道掙紮無用,這年頭也本來就是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為避免挨打,嘴快手也要快才是王道。
被大漢滿意地丟下地後,酒保立刻屁顛顛地鑽進了酒窖,酒反正都是要賣的,賣給誰還不一樣,隻要大漢會掏錢就行了。
至於店裏已經沒有位置了這種小事,相信大漢自己就能解決了,說不準都不需要那麽麻煩。
還正如酒保所說,大部分的酒客,被大漢兩聲折騰,陸陸續續地就開始從後門走了,轉眼就隻剩下了小貓兩三隻。
被同伴強自拉走的酒客裏,還有幾個喝醉的家夥很是不滿,亂叫道:
“走什麽,我還沒喝夠!”
“回家喝去吧,那使狼牙棒的,好像就是狼頭幫的幫主東皋,你想留就自己留下來吧。”
聽到狼頭幫,再聽到東皋,醉酒的家夥
立刻便酒醒了三分,屁話不敢多說一句,跑得比自個的小夥伴還快。
大漢雖然看著強壯,但敢留下的酒客,自然也不是好相與之輩,他似乎也沒什麽興趣找那幾個酒客的麻煩,隨便拉了張椅子便坐上了。
酒還沒來,大漢東皋說過的小夥伴們卻已經到了,一陣嘻嘻哈哈的腳步聲後,酒館的簾布便被長刀挑開。
“大哥,兄弟們全都到齊了!”
“大哥!”
“大哥!”
……
拿著長刀的瘦長臉顯然是狼頭幫的二當家,進了酒館便徑直坐到東皋的身邊,他的身後很快陸陸續續地走進了一大批手持利器的凶徒。
這些家夥足有三四十個,把個不大的酒館擠得滿滿當當。
原本沒走的幾個酒客,皺著眉頭也起身離開了,他們倒不是怕,但太過吵鬧髒亂,他們也實在不喜,換個地方就是了。
東皋對這環境倒是喜歡的很,弟兄們越吵鬧,他反而越高興。
不多時,酒保也誠惶誠恐地拿著酒壇出來了,剛走到地窖口呢,酒壇就被搶了個幹淨,凶徒們叫囂地也更凶了。
當完好的酒壇送到東皋麵前時,這狼頭幫的老大滿意地出了口氣,隨後不算大聲地說道:
“好了,兄弟們靜靜,聽我說兩句話。”
他話音剛落,滿屋子的凶徒便頃刻間安靜了下來,二當家同樣不發一言,隻等著東皋開口。
東皋更是滿意,拿過酒壇來一把拍掉封泥,滿滿地給自己倒上了一碗。
“今夜與東郊鐵蟒幫交戰,贏了,整個下層區我們鐵狼幫就控製了一半,而且是最繁華的一半,今後吃香的喝辣的自然是不在話下。
為了這個共同的目標,我東皋先幹為敬!”
那一碗酒至少有一斤之多,東皋端碗昂頭,如鯨吞般一口幹盡。
“老大好酒量,我狼二也向兄弟們先幹為敬!”
瘦長臉的二當家,同樣也端起碗來,那碗與東皋的一般大小,同樣也是端高了一口飲盡,立刻引來了一片喝彩之聲。
兩個當家的敬完了酒,
接下來自然是小弟們的戲份,一個個慷慨激昂地喊上幾句,然後飲酒為敬。
這一番動員,足足花去了一炷香時間,當最後一個小弟飲酒落碗,東皋哈哈大笑著摔碗而起,一顆通寶丟向酒保,轉頭便走出了酒館。
這一大幫子凶徒,就如浩浩****來一般,頃刻間也浩浩****地走光了。
但在他們身後,卻有一個從未離開過的酒客也跟了上去。
酒保還納悶地看了一眼,奇怪怎麽狼頭幫裏還有幫眾穿著打扮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
四十人的狼頭幫顯然早定好了自己的目的地,出了酒館便直奔一處沒有燈火的長街。
這條長街雖然沒有燈火,卻有不少人正揣著各種兵器嚴正以待,他們的身體在朦朧的天光下投出長影,就像一排雕塑一樣。
當東皋的身影出現在長街盡頭的時候,這些人就像被激活一樣動了起來,紛紛亮出了身後的長矛,這似乎是他們主要的兵器。
“我東皋赴約來了,西門衝,快快出來受死!”
光著頭的東皋奔如疾風,镔鐵狼牙棒還未舞動起來便已讓人望而生畏,短短幾個呼吸,他已經衝到了這群人的麵前。
“要死的可是你!”人群裏一條鐵鞭赫然甩出,猶如銀蛇一般,極刁鑽地啄向東皋的雙目。
狼牙棒終於動起,如旱地一聲驚雷,舞動間便有旋風刮出,頂在最前頭的幾名槍客連槍頭都把不穩,被逼得連連後退。
“躲躲藏藏就休要口出狂言!”
“莽夫有勇無謀,今夜定要死在此地!”
一個東皋,蠻力無雙,卻有些遲鈍,他那些小弟們就更是遲鈍,被狼牙棒的旋風堵在身後,竟是遲遲攻不上來。
一個西門衝則剛好相反,鐵鞭如蛇,刁鑽詭秘,卻把小弟們全部擋在前頭,東皋一時間拿他根本無可奈何。
“真無聊。”一個身影不知站在長街旁的屋頂上看著這一幕,看了一會後,實在是覺得兩邊的人都太過拖遝。
若酒保在此肯定就認出,這人正是緊跟著狼頭幫離開酒館的奇裝異服者,這人當然就是紅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