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德拉科對著自己的右手臂加了個局部石化咒,感覺好受了些。隨後,他將長老魔杖塞進空間袋,這是絕密。
在約定的地點,潘西和布萊斯已經等在那裏,潘西看他的眼神很不自在,布萊斯的臉色也不好,張張嘴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你沒事吧?”潘西幹巴巴的問,目光敏銳的掃向他不自然的右手。
“小傷。”德拉科淡淡的回複,他偏頭示意兩人朝城堡走。
“另一個消失櫃大概還在翻倒巷,潘西你先過去,趁食死徒們都在這裏,你將消失櫃轉移到麻瓜界去,記住,用個附帶還原咒的縮小咒,抵達麻瓜界後,就不要使用任何魔法了。”德拉科叮囑,翻倒巷是個相對特殊的地方,在那裏,即使未成年使用咒語也難以追蹤:“布萊斯,你去把有求必應屋的消失櫃拿到米莉森的寢室去。”
“我盡力。”潘西摩挲著魔杖。
布萊斯投去詢問和擔憂的目光
“大概是因為在霍格沃茲這種魔力因子集中的地方,我的魔力還能勉強用。”潘西緩緩的說:“出去的話,我想或許一個縮小咒還能行。”
德拉科從腰間空間袋裏找出雙麵鏡遞給潘西:“拿著,安頓好了聯係布萊斯,以防萬一。”
布萊斯盯著好友不協調的動作:“你的右手……”
潘西壓低聲音,帶上一種嘶啞:“剛剛,在天文塔上……”
布萊斯立刻拽住潘西的胳膊,後者止住了話。
德拉科沒有回答,加快步伐,走在最前麵,留給兩人一個背影。
霍格沃茲的大廳空****黑漆漆的,想來學生們肯定被教授們護著進宿舍避難了。德拉科轉向另一個方向,直奔地窖。
地窖的主人還在戰鬥中,而德拉科需要魔藥。
本來,在德拉科的計劃中,送走潘西和布萊斯,他還要留在學校運籌幃幄,結果呢?如今因為長老魔杖,他暴露了自己的基本立場,他不得不跟著躲出去!以前的計劃不是得加快進程,就是得改變,全亂套了!
甩個咒語打開緊閉的儲藏櫃,德拉科放下魔杖找起來,先找到個特質醫藥箱,那種專門儲存魔藥並能縮放的小箱子。
德拉科眯起眼睛挨個查看,將大量的補血劑,提神劑,緩和劑,複方湯藥,甚至吐真劑裝進醫藥箱,噢,找到了,生骨藥水,地窖裏的魔藥真是比醫療室的全麵的多,德拉科將褐色的瓶子小心翼翼的收好,他的骨頭是硬生生的斷了,不是關節處骨折,生骨藥水效果更好。搜刮完所有有價值的魔藥後,德拉科扔了張羊皮紙裏麵,左手書寫的有些潦草,隻有一句話。
“你錯了,他們並非命係一線。”
最後瞅了眼仿佛被打劫過的地窖,德拉科聳聳勉強能動的左肩,小聲哼了哼,掉頭跑出去,頭也不回。
他可以想象,他親愛的教父看到這般光景會是如何精彩的表情。
德拉科埋頭穿梭在無人的走廊上,他豎起耳朵聽著動靜,食死徒們一向都是大動作,現在估計都在外麵打的不亦樂乎。
鄧布利多死了,德拉科除了震驚凶手的身份外,並沒有太多感觸,或者是曾經經曆過太多死亡,而令他麻木了,德拉科冷漠的想,其實他隻要他願意,他可以將他經曆的一切告訴這位老校長,那麽,或許還能救鄧布利多一命,可他沒有這麽去做。
德高望重,本性不錯,這些不能構成德拉科付出全然信任的理由,他不能對鄧布利多亮出他的底牌,因為盡管那位老人值得尊重,卻是個為了大局利益而甘願犧牲局部的人,考慮到鄧布利多連自己的性命都下的了狠手,德拉科敬佩歸敬佩,卻冒不起這個險。
相比而言,德拉科憂心的是父親,由此看來,若戰爭結束,父親壓根就沒想留在英國,壞事都做絕了,到時候肯定得跑路,要知道,有些罪過並不是滅了黑魔王就能夠彌補的。不知道小天狼星和父親之間的對決怎麽樣了。
看在二對一的份上,沒可能跑不掉吧……
還有那個陌生的男人,那個奇怪的吊墜,德拉科在大腦裏重組記憶,若有所思,他好像在哪裏見過,在未來。
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空****的,隻有米莉森等在那裏,這個聰明的女孩故意讓學生們回了各自房間,此時,她肩膀繃的老緊,嘴唇微微泛白:“這個也在計劃中?”就連聲音都在發顫。
“不太美好,對嗎?”德拉科點頭。
米莉森深深歎息:“布萊斯剛匆忙跑上去了。”
“什麽也沒說?”
“他很急。”米莉森搖頭。
“鄧布利多死了。”德拉科直截了當。
女孩僵住,斯萊特林也許不喜歡這位老人,但他們明白在這場戰爭中,在霍格沃茲,鄧布利多的分量。
“讓你的人收拾好東西,”德拉科吩咐:“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晚上就走。”
“其他人呢?”
“不用管,等我來處理。”德拉科看著女孩的眼睛:“我現在得離開,明天晚上再回來,這裏交給你,穩住所有人,行嗎?”
“你說呢?”米莉森揚起眉毛:“我可是斯萊特林的級長。”
德拉科進入米莉森寢室時,發現布萊斯已經不在,這說明潘西一切順利,兩邊的消失櫃忠實的發揮著作用。
走進消失櫃,德拉科從另一端踏入麻瓜界的房子。
客廳裏的掛燈開啟,德拉科一眼就看見潘西窩在沙發的一角,有點頹廢和虛脫,布萊斯坐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無聲的安慰。
德拉科將醫療箱放到茶幾上打開來:“喝點安神藥水。”
“德拉科,你怎麽能這麽冷靜。”仿佛感歎般,潘西伸手接過。當從緊繃的氣氛中脫離出來的這一刻,她才有種強烈的窒息感,甚至強於天文塔上的對峙,不顧男友一個勁的打眼色,她的話語中幾乎帶上幾分尖刻的嘲弄:“我的父母是那樣……但,即使如此,我也難以想象……我對他們施咒……可你做了,還是鑽心咒……”
布萊斯垂下頭,就算在天文塔下聽潘西說了一次,可現在,當著德拉科的麵,再聽一次感覺完全不同,這不是他們該質問德拉科的事情,他震驚,卻不打算問的。
鉑金少年臉上沒有絲毫波動,拿出需要的魔藥,他冷漠的出聲:“先下手為強,我選擇站在他的對立麵時,就已經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轉身沿著樓梯往上走,德拉科道:“我需要休息。”
二樓某個房間的門開啟又關上,隔絕了樓下兩人的視線。
潘西靠在布萊斯身上,閉上眼睛,喃喃:“我們真的能相信他嗎?”能夠對血親痛下狠手的德拉科?馬爾福令她害怕。
“天文塔上的事不要告訴其他人,包括米莉森。”布萊斯摟著細微顫抖的女友,語氣肯定。
“布萊斯?”潘西抬頭。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親愛的。”布萊斯眼神裏沒有任何懷疑的成分:“也許他有些事沒有告訴我們,但無論怎樣,我都會相信他。”
“……是嗎?”女孩的語氣帶上了點往日的輕佻,隔了會兒,又道:“那瓶魔藥上的標簽……”
“生骨藥水。”布萊斯的眼神變得灰暗。
兩人彼此偎依著,不再說話。
……
德拉科沒有開燈,他躺在靠背椅上,用繃帶將自己的右手臂固定在扶手上,然後將魔藥一飲而盡。
先是灼熱的感覺環繞著手臂,緊接著,是陣陣刺痛,再後來,疼痛加劇,一波一波的襲來,他的手臂不受控製的微微抽搐,而五個手指頭卻麻木的一絲直覺都沒有。
德拉科疼的忍不住小聲哼了兩聲,想點別的,他對自己說。
時間緊迫,得列個單子買麻瓜衣物,斯萊特林們需要;得再買兩套大房子,離這裏不近不遠,便於隔離和照應;得聯係他的母親,他需要一些情報和幫助;而最最壓在他心頭的,是學校裏的戰鬥結果,傷亡情況。
赫敏不會有事吧?
在昨天那種情況下,赫敏作為級長必須和麥格教授做好照顧學生的工作,不會冒冒失失的跑到外麵,而沒有黑魔王親臨,光憑食死徒們頂多就大鬧一場,鳳凰社和教授們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大概五六個小時過去,德拉科的長袍全被冷汗濕透,鬆開繃帶,抬起重新能夠掌控的右手,握了握,還有點酸,站起來,他活動活動身體,打開門走出去,他愣住,客廳的燈還亮著,布萊斯和潘西仍坐在沙發上,潘西閉著眼睛好像在打盹,而布萊斯聽到聲響後就抬頭看向他。
“……怎麽沒回房睡覺?”德拉科問。
“你沒事需要我們做?”布萊斯反問,帶著了然的微笑。
德拉科跟著笑起來,真心的,他將買麻瓜衣服的事情交代給了布萊斯:“另外,我得出去一趟。”
“小心點。”
“恩。”
德拉科瞥了眼牆壁上的掛鍾,時間指向淩晨一點。
晚了點,但他非去不可。
格裏莫廣場12號,該利用的資源不能放過。
此時的街上沒什麽人,在漆黑的夜色掩護下,換上黑色風衣的德拉科搭乘一輛出租車抵達格裏莫廣場附近,他是第一次坐這個,但總體來說,比騎士公交好的多。
閉上眼睛,在心底重複那個地址,睜眼他看到了被隱藏的老宅,上次是從壁爐去的,沒看清外貌,如今一見,在若隱若現的月光下,還真像座鬼宅。
按照小天狼星的意願,這座宅子對他開了綠燈,德拉科輕輕扭動門上的手把,門就開了。
“誰?!”
男人驚人的嗓門震的德拉科耳朵發痛。
看來這個夜晚無法成眠的不止自己,德拉科維持平穩的步伐走進去,玄關的盡頭,一臉倦容卻又精神的很的小天狼星吃驚的看他,而男人身邊,額頭上有個疤痕的綠眼少年更是像見了鬼般瞪著他,眼睛幾乎脫眶。
喔,哈利?波特,他該猜到的,就算小天狼星將房子重新保密,波特也一定在允許進入的範疇。
“我打斷了你們的親子互動時間?”德拉科習慣性的嘲諷:“波特,你哭的樣子真是難看死了。”
哈利的眼睛又紅又腫,他是被小天狼星發現並帶回老宅的,安全起見:“馬爾福,你怎麽——”哈利的聲音嘶啞裏帶著尖銳。
“德拉科,快進來。”令哈利毛骨悚然的是,他的教父打斷了他的話,還堪稱親切的將他的死對頭迎進客廳。
“小天狼星?”哈利難以置信的回望教父。
“是這樣的,德拉科他……”小天狼星說到一半就卡殼,張了張嘴,說不出下文:“……咒語限製。”
“什麽?”哈利不解。
“他知道我的一些事,卻因為咒語的限製無法告訴你。”德拉科傲氣十足的走到桌邊,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但願你貧乏的大腦能夠理解我說的話。”
桌上擺著一個掛墜盒,還有一張老舊的羊皮紙,德拉科剛瞟到,另一個少年就慌忙拿起,抱在懷裏。
“你的動作還能再幼稚點嗎?”德拉科蹙眉。
“你……見鬼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哈利大吼,這個夜晚給他的刺激太大,先是跟著鄧布利多去了個洞穴拿到黑魔王的魂器之一,然後鄧布利多被殺,他跟著小天狼星回來後卻發現掛墜盒是假的,已經被人掉了包!沉浸在失去鄧布利多的痛苦和行動失敗的懊喪中的他卻在這個時間看到了他的死對頭光明正大的進了他家!
德拉科托著下巴假笑,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優雅。
“孩子們,和平相處,好嗎?”小天狼星前半夜是在咆哮和怒吼中度過的,中間還夾雜著對教子的安撫,此時發泄過度的他反而比正常狀態要顯得平和,盡管這隻是表象。
“小天狼星,馬爾福殺了鄧布利多!”哈利腦袋一時間沒能轉過彎。
“是盧修斯?馬爾福,不是他。”小天狼星眼神一緊,難得嚴肅:“哈利,德拉科是德拉科,他們是兩碼事。”
德拉科眯著眼睛,看著腦袋絕對被門板夾壞了的波特似乎終於想起天文塔上發生的對決,然後,他贏來一個更加詭異的眼神。
“他用了鑽心咒!”綠眼少年爆發出另一句尖叫。
德拉科眸光瞬間變動了下,波特抓住的重點總是異於常人:“攻擊我的父親還不至於令我進阿茲卡班,波特,除非他去魔法部指控我,或者你去?”
“好了,哈利。”小天狼星將激動的教子按回椅子上:“在一對多的情況下,采取偏激點的手段逃跑是正確的選擇。”
“即使是不可饒恕咒?”哈利質疑,他從未想到教父會這麽說。
“當然。”小天狼星點頭:“我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德拉科揚起眉毛,小天狼星反對血統論,卻不反對黑魔法本身,看來這個男人再格蘭芬多骨子裏還是被烙上了斯萊特林的印記,向往強大:“疤頭,你這麽想和我討論不可饒恕咒的使用問題嗎?”鄙夷的語氣,德拉科已經有些難以忍受救世主的低智商了。
“德拉科!”小天狼星太陽穴突突的疼。
哈利這才領會到立場問題才是關鍵:“你和你父親不是一夥的?”
“顯而易見。”德拉科含糊的回答。
“你來這裏做什麽?”哈利緊接著問。
德拉科雙手抱臂,掃向小天狼星一眼:“來問問我以後還會不會被我親愛的父親大人追殺?”德拉科知道打探這個明天就會知道的問題有些魯莽,但他真的是放心不下。
“被他跑了。”小天狼星垂下頭,隔了一會又說:“德拉科,你還是不要回學校了,就在我這裏避一避比較好。”
“不必,白癡會傳染的。”德拉科總算落下了心中的大石頭。
“你什麽意思?”哈利怒。
“字麵意思。”調子慵懶。
“你——”哈利又怒。
“德拉科,哈利,別這樣。”小天狼星一手拍一人的肩膀,試圖調解。
“你們很熟嗎?”哈利每聽著教父喊死對頭的教名一次,雞皮疙瘩就足以抖一地。
“從血緣上來講,恐怕我比你更熟。”德拉科非常樂意給波特這個打擊:“我的母親是小天狼星的姐姐,當然,我知道你對貴族族譜的認識度是負值。”德拉科絕不會承認其實他對布萊克家的族譜也不熟悉這個事實。
哈利茫然的眨眼睛,目光在兩人之間遊走,這算是舅舅和外甥?
哈利頓時覺得天塌下來了,眼前一抹黑。
乖乖和你教父的外甥打好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