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新年新打算(2)

高福新說:“當然可以,好好休息。”可憐她生理上受了摧殘,心理上受了刺激。大家心知肚明,她是因為他的緣故躺著中槍。

馬滔滔說:“感覺我總在請假,要是可以不請假做事就好了。”

高福新以為她的神智還沒恢複正常,笑著說:“也許會有這麽一天。”

在三天裏,馬滔滔看完了《悲慘世界》和那十本書。第三天晚上,她打電話給高福新:“我寫了份辭職報告,發給你了。其實是用以前寫好的辭職報告改的,不過這不重要吧,隻要有報告,管它裏麵怎麽寫呢?”

高福新說:“如果是尼可的事,我會妥善處理。”

馬滔滔說:“不是的。這幾年,我拚命嚐試換一種活法,讓自己經曆不同的體驗,卻發現感覺很糟糕,原來自己還是最擅長看書。”

“我可以給你更長的帶薪年假,也可以給你漲工資,你想要職位上的提升,也可以。不要走。”高福新亂了,一個接一個開條件。

也許一個女人最動人的樣子就是完全不愛誰的樣子吧,她才能散發出最純粹的光芒。她真的不打算留在他身邊了,是說他哪裏做錯了嗎?還是他不夠資格了?

“我說的,和你說的,完全不是一件事。”馬滔滔說。

“你再考慮下,征求下你父親的意見。我覺得他不會同意的。”高福新說。

此刻,馬滔滔正在父母家裏。她掛掉電話,走出自己房間,坐到晚飯桌上。她素麵朝天,臉龐晶瑩可愛,像個女大學生。父母不約而同有一種時光逆流的錯覺。

“爸爸,我想去讀書。”馬滔滔用商量的口氣,其實是通知。

“讀書?很好啊。”老爸那個時代的大多數人都在小學升初中的時候停課上山下鄉了,學曆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痛楚之一。聽見馬滔滔自加壓力,要求上進,他表示很欣慰。

“我想辭職,去歐洲讀書。”馬滔滔說。

老媽先跳起來反對了:“你連飯都不會做,房間都不會打理,你還想去國外讀書?我們怎麽放心?”

老爸也反對:“你讀書可以,但不能辭職,也不能去國外。你首先要保持穩定狀態,不要心血**憑衝動做事。”

“我不是一時衝動,我想了很久了。做自己想做的事,過自己喜歡的日子。我去歐洲讀書,有新的生活,也許會認識新的人,說不定會完成你們要我完成的任務,結個婚什麽的。”馬滔滔抬頭強辯,她好像回到小時候,為了丁點大的小事極力爭取,她也曾積極向父母證明她的能力。

“那你是不是要在國外定居?”老媽問。

“你們也不能陪我一輩子呀。”馬滔滔擰著臉嘀咕。

老爸聽見了,他說了句:“如果這樣,不是我們不能陪你一輩子,而是你不能陪我們一輩子。”

沒有人說話了。馬滔滔的心酸得能滴下水來。老爸素來要強的,也說出了軟弱的話來。父母是需要她的,會越來越需要她陪伴和照顧。她不能老想著自己要怎麽樣。他們是那麽愛她,明明希望她早點結婚,卻不敢催她,默默地為她積蓄,為她計劃,照顧她,把她最愛吃的菜推到她麵前,然後默默地衰老,隻等她通知他們自己有了結婚的對象。而她卻一分一秒地把他們的希望變成失望。這個時刻,她甚至考慮是不是如他們所願,找個人結婚,哪怕是個平庸的人,磨磨唧唧消耗掉一輩子,就這樣算了。

“我讀本市大學的博士學位。”馬滔滔說,“先不辭職。”

老爸點點頭:“可以。既然決定了就要認真去做。多讀個學位對你將來有好處。錢不夠問我要。”他對女兒抱有很大期望,從不會有“女人學曆太高難找對象”這種無謂的擔心。他堅信,一個人隻有把提升自己,才能接觸到更高層次的圈子,才能遇到更好的朋友或伴侶。從這點

來說,他是個很棒的父親。

春節前一個月,是政府部門和事業單位人員心情最為浮躁的一個月。馬上要過年,實質性的工作差不多結束,卻有著沒完沒了的材料要寫,偷懶的可以拿上一年的材料來改。還有各種條線的總結會要開,其實坐在會場裏也是玩手機、喝茶、打瞌睡、在紙上列年貨清單,卻不能離開,時間死耗在這裏。柳妍找到一個修生養性的方法,就是在開會的時候練鋼筆字,別人看她趴在桌上不停寫,還以為她在記錄會議精神呢。

卞聯的電話這個時候又打過來了。為什麽要說又呢?因為他這幾天不停地聯係她,約她,給她講道理。他說,柳妍的條件是非常好的,但是年紀差不多了,不馬上嫁掉的話,以後就很難嫁了。而他現在條件也不錯,又是支潛力股,向他示好的人不在少數,還有不少熱心人給他介紹相親,錯過他就錯過一輩子。父母都等著盼著呢,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柳妍覺得好笑,他以為打壓她的身價,抬高他自己,他們就可以門當戶對地在一起了嗎?連感情都不講了,**裸地給人貼好價格標簽,在他的圈子裏她是最現實的結婚對象,他消費得起,所以他不肯撒手。

元旦那幾天,還有不少中青幹部培訓班的同學打電話來向她祝賀,末了都要拖一句:“和小卞怎麽樣了?他是個老老實實的好青年,你要把握住啊。”顯而易見,卞聯請了不少人做說客。要是他不來這手,她還沒那麽討厭他。

也許是他家裏除了什麽事,讓他有了加緊搞定婚姻大事的壓力,他想在過年前完成一個進度,從他目前表露的意思來看,是想跟她回老家見父母。可是柳妍不是把婚姻當作業的人,不是時間到了還沒完成就用橡皮擲色子的人。她要把婚姻當成作品,一筆一畫,按照心意精雕細琢的。所以他家裏出了什麽事她不關心,同情和憐憫不是選擇一個人的理由。

柳妍曾經對金惜早抱怨過,煩不勝煩,甩不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