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

白清嵐站在台上看著白羽歌破涕為笑,懸著的一顆心也漸漸放了下來,本是想給小丫頭一個驚喜的,誰知這驚喜未成反而把自己的小丫頭給弄哭了,自己一直沒能讓她心安吧,否則方才她也不會……白清嵐心歎一聲,移開落在白羽歌身上的目光,轉身看著蕭玉塤,二人相視一笑,隨即身形一動,交手過招起來。

“我還以為皇上不打算上來了呢?”進招之際,蕭玉塤低聲在白清嵐身旁說道。

“朕本是想給羽兒一個驚喜的,誰知竟成了這般局麵!”白清嵐歎息道,手腕一翻,挑了個劍花將蕭玉塤的攻勢化解。

“為她放棄這天下,當真值得嗎?”

“在你看來或許不值,但在朕眼中這是場再好不過的交易,朕與羽兒隻想向平凡人家那樣生活,縱是沒有這錦衣玉食,每日粗茶淡飯,隻要有彼此相伴相隨便已足夠,這江山就像是金絲囚牢,朕不想被它束縛一世。”

“束縛嗎?或許真是如此也說不定呢!”蕭玉塤說罷,賣出一個破綻,白清嵐趁勢而上抬起劍鞘在蕭玉塤的肩胛處一點,騰挪轉身,輕功避過蕭玉塤的攻勢,長劍就勢架在蕭玉塤肩上。

“太子殿下承讓了!”

“皇上這是何意?”蕭玉塤明知故問道。

“但凡在場者,不論男女,年過弱冠,未及而立者皆可上台挑戰,勝者便可娶羽兒作妻子,方才太子殿下的確是這麽說的對吧?”白清嵐說話之時,殿下已暗暗**了起來。

“不錯!”

“朕既過弱冠又未至而立,上台來自是要來與太子殿下一爭高下的!現在朕贏了,太子殿下還請率人回梓辰吧!”白清嵐理所當然地說道,全然不顧殿下群臣做何反應。

殿下眾人見白清嵐上台便已**不斷,聽聞白清嵐此言後更是像炸開了鍋一般,一時間指責聲不斷。

“皇上,您可知您這是在做什麽?”左相王成昊率先出聲道,臉漲得通紅卻是盛怒難抑。

“朕當然知道,朕要羽兒做朕的——妻子!”白清嵐斬釘截鐵地說道。

白羽歌聽見白清嵐的話已是泣不成聲,白清嵐這番話意味著什麽她再清楚不過,明知道可能為此丟掉皇位卻依舊是那麽義無反顧,皇姐不打算要她心愛的江山了嗎?白清嵐這個傻子!看著殿下眾人鄙夷唾棄的神色,白羽歌一陣心痛,她的嵐兒為了她要忍受這多人唾罵。嵐兒你這又是何苦?羽兒說過隻要能陪在你身邊就一足夠了!

“胡鬧!簡直是胡鬧!不知廉恥的東西,你……羽兒是你的親妹妹……”常謙從群臣中站起,氣得渾身發抖,他身為這二人的夫子,如今竟教出這樣不知廉恥逆倫悖理的徒弟,這讓他情何以堪?顧不得什麽君臣之禮憤然起身怒斥道。

“此乃皇上的家事,二位丞相大人也未免管得太寬了吧!”蕭沁言不悅地皺了皺眉道。

“皇上的家事便是國事,既是國事攸關國體臣等便要管,倒是蕭妃娘娘身為後宮之人,按律不應插手這國事才是!”說話的乃是朝中幾名重臣,仗著資曆頗深,又是朝中元老,料白清嵐奈何不得他們,故而不畏天威儼然一副誓死勸諫大義凜然的模樣。

“你……”蕭沁言無言,沉默壓抑著殿中所有人,連呼吸都變得漸漸艱難起來。

“夫子,清兒很清楚清兒在做什麽,清兒也知道清兒本不該這麽做,隻是……情難自已,朕逃不過了!”白清嵐言罷轉身向著殿上的白羽歌望去,眼中閃爍的是無盡的溫柔。

白羽歌迎上白清嵐的目光,那人深邃的眸中有一潭碧水,內中滿是柔情將她包圍在裏麵。抬袖想止住眼淚給白清嵐一個微笑,但不知為何這淚睡竟怎麽抹也抹不完。傻嵐兒,傻嵐兒,她怎麽可以這樣一次又一次攻陷自己胸腔中最柔軟的領地,讓自己這般感動?

“若是太上皇和太後……”常謙想用白逸宸與哥舒煙緲來壓製白清嵐,隻是話未說完便被白清嵐打斷:“若清兒說母皇母後已知此事呢?”

常謙斷是沒想到白逸宸與哥舒煙緲已知此事,再看白清嵐神色也不似說笑,白逸宸與哥舒煙緲同意讓她二人在此這般胡鬧?

“這簡直就是胡來!皇上可知這樣做天下人會如何看您,又會如何看我浩軒?”群臣聽聞此言憤慨萬千道。白清嵐是他們的聖皇怎能做出這種事?這要是傳了出去……

“清兒既決定上了這擂台便是將一切想清了的,朕不在乎天下之人如何看待朕,說朕昏庸也好,無道也罷,朕都不在乎,縱是要真拋開這天下去換取羽兒,朕也心甘情願。”白清嵐說此話時表情堅定。這些人難道就因為她們身在皇室,一舉一動攸關國體便不準她和她的小丫頭相愛?難道就因為她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便不準她們相守?若是連自己最心愛之人都無法相守,那守著這江山又有何用?江山,美人,此番便讓她做一個昏君吧,她隻要美人不要江山。

“皇上您……”常謙與王成昊氣得氣血上湧,腳下一軟癱坐回位上,群臣見狀忙起身攙扶著這二位元老坐到一旁。白清嵐收起長劍,躍下擂台,輕功向著殿上而去。

殿上白羽歌已被白清嵐的舉動驚得不知所措,目光始終追隨著白清嵐的身影,看著她堅定的神情,看著她義無反顧地選擇自己,白羽歌心中的感動已是難以言喻,落到唇邊的淚也已辨不出苦澀的滋味。

“傻丫頭,是朕不好,朕知錯,別哭了可好?”白清嵐伸手擁住白羽歌,緊緊地將她圈在懷中,傲然之色不複隻有那一腔柔情似水流,引得殿下一片嘩然。

“這……成何體統……”幾位老臣看著大庭廣眾之下親密相擁的二人,憤怒地職責道。

白羽歌埋首在白清嵐肩頭,聞著白清嵐身上淡淡的梨花香漸漸止住了淚水,抬頭望了望殿下的眾人,但見群臣臉上厭惡之色毫不掩飾。心,忽然一涼,為了自己,皇姐真的必須放棄皇位嗎?她明明是那麽在意她的江山的……

“羽兒?”白清嵐看著白羽歌離開自己的懷抱,心中有些疑惑,她的小丫頭生氣了嗎?

白羽歌回眸,眼角含淚朝白清嵐微微笑道:“別多想,你方才與蕭太子交手,此刻還是先休息一陣的好!”

患得患失,沒想到竟是她二人的通病。情之深恍若一場幻夢一般,得到了卻又覺得是那般不真實,所以才會一直害怕失去吧!

“眾位大人,羽兒雖少不更事,對於這個情字不敢說已經參透卻也明白這情的滋味。隻是羽兒有一事不明,還請眾位大人指教,坊間有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之美願,羽兒與皇姐兩情相悅願終生相伴相依,眾位大人為何要反對羽兒與皇姐在一起?”

“這簡直是胡鬧,你們分明是同胞姐妹……”

“是姐妹又如何?浩軒可有律例言說不許姐妹相戀的?”白羽歌挑了挑眉問道。

殿下眾人一愣,試問有哪國律例會將這等事兒列入律法的?但這……

“律法雖未曾沿,倫常之事,古往今來便是如此,違背倫常自當受罰!”

“古往今來,便是對的嗎?倫常?倫常隻不過是自己為自己套上的枷鎖罷了!眾位大人飽讀詩書,沒想到也無法擺脫這塵世的束縛,傳出去倒該叫天下人恥笑了!”

“哼,公主殿下休要強詞奪理顛倒黑白,我等若是同意了此事,傳出去才會讓天下人恥笑!”王成昊漲紅著臉冷聲道:“皇上此事有關我浩軒國體,還請皇上三思!”

“請皇上三思——”群臣見狀紛紛出席跪倒勸道。

“羽兒,眾位大人不會同意朕的!”白清嵐看著白羽歌的一舉一動,心中自是感動不已,她的小丫頭在為她們的愛情努力著,她的小丫頭在用她的方式護著自己。

“皇姐——”白羽歌還想說些什麽,卻被白羽歌伸手將唇點住。

“這樣的結局朕一早便猜到了,放心吧,縱是朕不做這皇帝,依然會有人將這天下治理好的,你放心便是。朕早就安排好了,羽兒,可願隨朕離開這兒?”白清嵐低頭在白羽歌耳畔深情地問道:“隨朕離開這牢籠之地,做朕名正言順的妻子可好?”

白羽歌不言,隻回身緊緊抱著白清嵐埋首在她懷中輕輕點了點頭,自己可以和她長相廝守了,對嗎?

白清嵐目光掃過殿下眾臣,對身旁的蕭沁言低聲道:“今日之事隻怕隻能到此了,咱們明日府中再見!”

“嗯,你們二人萬自小心!”蕭沁言笑道,回頭望了望身旁的齊錦,牽起她的右手緊緊握住。

“今日之事便到此吧,朕心意已決,眾位愛卿也不必多勸。羽兒,咱們走!”白清嵐語罷,拉過白羽歌的手邊往宮門走去。

白羽歌粉頰上帶著點點羞澀之意,任由白清嵐牽著她,十指相扣,仿佛這一世都不會鬆開一般。

“皇上,皇上——”左右二相看著白清嵐離去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白清嵐的意圖,他們的皇上真的要拋下這皇位不顧了!眾人趕忙起身去追。

白清嵐見群臣追來,回頭對白羽歌微微一笑道:“他們要追咱們怎麽辦?”

白羽歌知白清嵐心意,停下腳步笑盈盈凝視著白清嵐道:“嫁雞隨雞,皇姐說怎麽辦羽兒就怎麽辦!”

白清嵐心悅地一笑,緊緊握住白羽歌的手,帶著她一路小跑。

宮門外小路子早已備好了馬車,此刻正焦急地等著,見白清嵐出來忙迎上前去道:“皇上,快,快上車!”

攙扶著白清嵐和白羽歌入了馬車,小路子回望了漸漸追來的大臣們,手中趕車的大鞭一揮,馬兒嘶鳴一聲飛跑起來。

群臣追至宮門之時,馬車已經走遠了。常謙等人看著馬車的影子漸漸湮沒在夜色中,不禁氣得直跺腳,這皇帝走了,這明日還要早朝,這算個什麽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