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舊日難忘
和姬澤域達成了共識，我便在他的安排下約見了憶槿並不停地說姬澤域哪兒哪兒好。
不過憶槿倒也甚是機靈，她見了我便笑道：“小菩提，你這麽誇我，莫不是他拖了你來當說客呢？”
我怔了怔，幹幹地笑道：“這個嘛……雖然是這麽說沒錯，但他的確是個極好的人不是？而且我如今……如今和折蘭的未來難測，你們這對也不容易，倒不如這會兒就結了果也好讓我們安心啊。”
憶槿聽罷大笑起來，又歎道：“小菩提，不是我不想嫁他，隻是我們畢竟已是仙妖兩道，即便是天界不來找我們的麻煩，那到時候的天劫也是不可避免的，何況……”憶槿又頓了頓，“何況我在天界已訂了婚事了……”
我一驚：“你訂了婚事！？我怎麽不知道這事兒！？”
憶槿默了會兒，又無奈地一笑：“你自然不會知道，這事我隻與傾顏說過。”
“那……那人是誰啊！？難不成他還比姬澤域要好嗎！？”
憶槿歎說：“倒不是如此，不過他與我有救命之恩，所以當初我便答應要以身相許。”
我有些急了，大歎道：“你這……你怎地如此草率的就答應了人家呢！？你倒是說說，那人究竟是誰？他可有催你？如今身在何處？又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憶槿不言，過了會兒忽然笑了，又道：“小菩提，你一下問這麽多問題，我如何回答你呢？”
我一時也茫然起來，隻能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地等著她。
憶槿倒是比我冷靜些，隻是拉了我道：“你不必太過著急，其實那人當時也沒有回應我，他習慣了逍遙自在的生活，就是覺得有人陪著令他煩悶才一直獨身一人的。那時候我也不知道，隻是被他救了也隻想到這麽個法子報恩。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人也不知去了何處，想來他一直雲遊四海，還是沒有玩兒夠吧。我也不知他是否還記著當年我對他的承諾，或者這麽對他說過的女子太多，他聽罷我的話就拋在腦後繼續尋自己喜歡的地兒賞景玩樂去了。”
我心裏頓時有了希望，忙道：“那就別管他了，這人忒不靠譜。姬澤域可比他好多了，你看他可是一直等著你等了上萬年呢。你說的那救命恩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出現，甚至你這會兒連他的名兒都不知道，而且人家還未必就將你放在了心上，就是放在了心上，往後也未必就回到待你好不是？可這姬澤域就不一樣了，他這般疼你寵你，以後待你肯定跟供著菩薩似的，雖然你們有天劫，但他一定有辦法度過。你也不必擔心了，還是早些嫁給他免得夜長夢多啊！”
憶槿聽我如此說，也是好笑：“你這小菩提，要是有來世啊倒可以去當個媒婆了。”
我愣了愣，也管不得她那麽多，直勸她道：“你也別管我來世前生了，你就答應了，這輩子嫁給鬼王吧！”
“可這話我著實不能答應你啊……”她有些無奈地看著我，“我方才也與你說過了，雖則那人我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但這是誓約還在，倘若哪天那人想起來了，不就是我毀約了嗎？”
我急得又是重重一歎；“你這……你這分明就是你不想嫁給姬澤域嘛，做什麽還要找這麽些借口，什麽雲遊四海的神仙，我看啊根本就沒這麽個人！”
憶槿笑了笑：“你這前邊倒是說對了，不過這事兒我還真沒騙你，的確是有這麽個人的。”
“那……那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嫁給姬澤域啊？”
憶槿半響不言，複又拉了我問道：“小菩提，你是不是對他有事相求？”
我一愣，趕忙搖頭：“沒有沒有！”不過看憶槿一臉不相信地模樣，想來任誰都知道我這是有事兒了，便隻好道：“我的確有些事要拜托他，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
憶槿輕哼：“果然如此……”她忽地又眼中一亮，眸色略有些狠厲，“他是不是威脅你，若你無法勸服我，就要將你趕出鬼界交給天界的人！？”
我也沒想到她竟會想到此事兒，便也順水推舟的點頭：“嗯，他還說要讓折蘭遍體鱗傷，除去仙身呢！”
憶槿冷冷一笑：“果然如此……”她說著，卻又是一歎，“不過這兒本就是他的領域，能留下我們已是不易……”
我越發急了，她這是要完全放棄我們了啊！
“憶槿……”我忙拉著她請求，“我可以讓天界的人帶走，可是折蘭……”我作委屈模樣向著憶槿，“你就讓他救救折蘭就好……”
憶槿頓了好半響，語氣中又是愧疚又是擔憂。
“可是我……”
“你究竟在害怕什麽！？”我不禁問她。
憶槿卻在怔愣之後忽而無措起來，她解釋道：“靈若，我不想瞞你，其實我方才也沒有騙你……我待那個人……我……”
“你喜歡上他了！？”
“我不知道……我還是喜歡澤域的，可我就是忘不了那個人，所以這些年我聽聞了澤域在鬼界的事也一直不曾來找他，若非這次太過緊急，我也不會慌不擇路將你們帶來這裏……”
我不知所措了，憶槿沒有錯，她喜歡上那個雲遊四海的神仙沒有錯，她不願再此時嫁給姬澤域也沒有錯。可是……可是這樣的話，川弦怎麽辦呢？他還等著那殘魂歸來，若我沒有記錯，我們剩下的時間，也隻有五日了吧……
“憶槿……”
我拉著憶槿，還想相勸，卻又沒有理由再去勉強。
憶槿歎了聲：“罷了，總歸我欠你的最多，若是此番能成全你和折蘭，倒也是件好事。”
我搖頭，也不敢告訴她我和折蘭根本什麽都沒有，隻是勸她：“不是不是，你不必勉強，想必姬澤域也不會真的那麽對我和折蘭的，他不過嚇唬嚇唬我們罷了。你若是不想嫁，就不嫁便是了。我已經如此，怎能讓你也跟著我一起陷在傷痛裏……”
“我還是喜歡澤域的，隻是……隻是我不大明白自己為何放不下那人罷了。”
“既然放不下就不要勉強自己了，若是到時他回來，你就後悔都來不及了！你可知……你可知鬼界的規矩，若是嫁給了姬澤域，那你就不能棄他而去了。”
我說到這兒，不禁心中感歎一番，這鬼界卻是比人間甚至仙界還要癡情啊……
“靈若……”
憶槿還欲言，卻被忽然而至的一個聲音打斷了。
“你還想著當年那救你的神仙！？”
我和憶槿皆是一怔，接著便聽得姬澤域破門而入的聲音。
“憶槿，你當真是因為念著他才一直不願嫁給我麽！？”
我蹙眉，怎麽聽他這話，像是也認得那人似的……
這邊不知憶槿作了什麽回應，不一會兒便又聽得姬澤域大笑了幾聲繼而道：“原來你心裏是有他的……不……你心裏是有我的。”他忽然上前，將憶槿拉了過去，致使憶槿拉著我的手也鬆開了。
我在一旁細細聽著。
“憶槿，我們錯過了八千六百年，你真的還要與我再這般天涯相隔嗎？”
想必那邊憶槿也是迷惑難解，便一直沒有言語。
此時姬澤域又笑了笑說：“哪兒來的雲遊四海的神仙呢，不過是我施了些小法術騙你的罷了。”
合著姬澤域就是那救了憶槿的神仙麽！？可他分明就是鬼怪啊……而且憶槿當時的修為與他差不了多少，應該不會看不出他是以法術幻化的吧……
“那人……是你！？”
顯然憶槿也不敢相信。
姬澤域解釋說：“是我，自然是我。你當時升仙曆劫落在人間，我算出了你那兒劫難很重，所以早在那兒等著你，到了差不多的時候，便去將你救起。可是那時候我已得了鬼王的修為，注定與仙無緣，而你又一心修仙，我隻怕會讓你認出了討厭我，便化作無名仙人才去見你。”
我摸索了個椅子坐下，邊聽著這對苦命鴛鴦的故事邊在心裏感慨。
“你說那人是你，我怎知是不是真的？”憶槿還哼哼著不信。
姬澤域卻甚是寵溺地與她娓娓道來：“當初你受了傷，自己昏了過去毫無知覺，整整睡了三天三夜才醒來，醒時已在我為你安排的山穀裏。那山穀換做憶情穀，是與不是？”
憶槿默了，唔……那就是對上了。
“後來你又在憶情穀裏呆了三十六日，道別前還向我討了件信物，那信物便是你脖子上掛著的木刻墜子，是與不是？”
憶槿仍是靜默，看來又對上了。
“你遇見的那仙人，並不是沒有告訴你名字。他換做錦澤，是與不是？”
憶槿還是沒說話，那便都對上，那神仙也就是姬澤域沒錯了……
“如此……你還是不信麽？你可知那人為何叫錦澤？”
這時憶槿終於開口，喃喃道：“憶槿，澤域……”
姬澤域輕輕笑了，繼而問憶槿道：“現在那人也找到了，我也找到了，那麽，你可要嫁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