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朔抬指捏住她下頜,呼吸漸漸與她交纏,薄唇也輕輕擦過她紅嫩的唇瓣。

忽然——

“王爺,太後來了。”

洛寒的聲音從外傳來,打斷了窗前的一片旖旎。

沈清朔不悅蹙眉,嗓音摻雜著冷意:“她來做什麽?”

門外的洛寒:“平南王被打殘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嗬,來興師問罪的。

沈清朔意興闌珊地鬆開成溪兒,淡淡吩咐:“去泡茶,再端些點心來。”

成溪兒低低應是,垂首退了下去。

片刻,她端著茶點走入廳堂,太後同沈清朔的寒暄已經結束,正進入主題。

“……平南王雖是先帝之子,但過繼給老平南王後,就是南嶺的顏麵,你如今將他打成這樣,要哀家和皇上如何向南嶺舊部交代?”

沈清朔不鹹不淡道:“要什麽交代,那群酒囊飯袋,如今哪有一個能打?”

“可若他們生出不滿……”

“那正好,我派兵南嶺,肅清河山。”

沈清朔把玩著茶盞,漫不經心的笑裏藏著深深的威懾:“太後以為如何?”

太後不說話了。

沈清朔勢力滔天,若讓他再占據南嶺,他們就徹底沒什麽活路了。

但她實在不甘心是這般結果,隻能重複著:“那你也不能將他打廢啊……”

“那如何,依法處置,推去菜市場斬首?”沈清朔冷笑,“太後懂律法,這領兵謀害親王是什麽後果,您不知道?”

太後囁嚅著唇角,徹底說不出話。

她也知曉是平南王做錯事在先,今日過來,並不是討什麽說法,隻是希望沈清朔能讓些好處。

可沈清朔張口就是肅清南嶺,讓她反而不敢再動作。

太後心中窩火又憋屈。

這時,一陣清香送入鼻間,她垂眸去看,是丫鬟送來了茶點,還是她並不喜歡的碧螺春。

這算什麽,狗仗人勢欺辱她嗎?

她收拾不了沈清朔,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丫鬟?

正待發作,她卻忽然看清了丫鬟的麵容,不由一愣。

難道這就是平南王所說的……

驀然間,計上心頭。

她含笑誇讚道:“好漂亮的丫頭,想必這就是侯府送來的試婚丫鬟吧,宣王好福氣。”

成溪兒默默垂首站在沈清朔旁邊,就聽太後繼續道:“聽聞這類丫頭有一樣好處,是尋常人所沒有的,正巧最近皇上身體愈發不好了,不如宣王將人借給哀家,讓哀家拿去給皇上用用?”

貨物一樣的描述,讓成溪兒略有些難堪地抿抿唇,心頭泛起不適。

她掐緊的掌心落在沈清朔眼裏,讓他眉梢微挑。

不動聲色地抬頭,他淡淡諷刺道:“宮裏沒女人了?太後幫皇帝求到我府上?”

“宮裏都是正經的女人,哪會養這種丫頭。”太後含笑道,“何況你宣王用的,自然是最好的,怎麽宣王是舍不得嗎?”

“自然舍不得。”

沈清朔幹脆利落地承認,反倒讓成溪兒和太後一怔。

他卻保持著平靜道:“太後也知道我這裏都是最好的,你今日找我要女人,明日……又打算要什麽?不如一次性說個明白。”

太後強作歡笑:“哀家隻是要一個小丫頭,其他東西你若是不允,哀家自然不會勉強。”

“這個也不行。”沈清朔冷眸睨著她,帶著些許警告,“隻要是我的東西,不論人或物,旁人都別想沾染分毫。”

太後徹底笑不出了,眼裏藏著幽怨。

他的東西?

這是在暗示她在先帝臨終所做的那些事嗎?

“時辰差不多了。”沈清朔下逐客令,“太後在臣子府中待太久,會招人非議,有這功夫,就多去照顧照顧自己親兒子。”

太後徹底沉下臉,冷哼一聲便甩袖離去。

她這一走,成溪兒覺得空氣都清新許多,方才太後那些話,實在讓她憋悶喘不過氣。

“怎麽,不高興?”沈清朔端起茶盞,淡聲詢問。

成溪兒憋一憋,勉強擠出笑容:“沒有,奴婢不敢。”

“別笑,醜死了。”沈清朔嫌棄道,“不高興就不高興,有什麽好掩飾,人有脾氣很正常。”

人……

成溪兒聽見這個詞匯,心裏泛起陣陣苦澀。

如今這世上,還有多少人將她們當做是人呢。

沈清朔端詳著她神情,默了片刻後,道:“若想讓旁人將你當回事,便努力往上爬,爬到能隨意發脾氣的地位,自然無人敢輕視你。”

……何其艱難。

成溪兒無聲歎口氣。

她不敢想那樣遠的事情,她現在隻想努力留在沈清朔身邊,抱緊這個大腿,僅此而已。

沈清朔將茶盞放下,跳過了這個話題:“你答應了武興侯,要讓本王不去找他麻煩,是嗎?”

成溪兒微怔,垂眸答道:“是有這話,不過奴婢人微言輕,哪裏能勸動王爺。”

言外之意,可以不理會她同武興侯的約定,他依舊可問罪。

沈清朔沒這興致。

他抬起眼:“還學下棋嗎?”

“……學的。”

經太後打攪,這回兩人間沒有再多做什麽,沈清朔向她詳細講了圍棋基礎,並贈她初學書籍和一套棋,供她平日學習。

成溪兒聰慧,這一時辰學下來,已能簡單下兩局,隻是在沈清朔眼裏,仍舊是初學的奶娃娃。

可於她而言,卻十分有成就感。

看著金絲雀興致勃勃地讀譜下棋,沈清朔唇角也銜出淡淡笑意。

黃昏光線從窗外照進來,落在他手中透白的玉棋上,那顏色正如此刻成溪兒溫暖的麵頰,甜美安靜。

就連觸感,都十分相似。

沈清朔指尖忽有些發癢。

他定定看著成溪兒,薄唇微動,吐出句略有些暗啞的話:“坐過來。”

成溪兒茫茫然抬頭,望進他一雙深眸時,頓時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頰上飛起一抹嫣紅,她老老實實挪過去,輕聲軟語道:“王爺不先用飯嗎,快到飯點了。”

“晚些再吃也無妨。”

沈清朔扣住她的後腦,模糊的話語消失在兩人相摩的唇間:“午後被打攪的份,先補上。”

棋子叮當落地,成溪兒紗裙散落,雪白肌膚浸在黃昏光影中,漸漸點綴上星星點點的粉紅。

窗紙間或透出嬌滴滴的喘息,比天際的霞光更為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