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崇凡帝包紮好了傷口,靜靜靠在床邊,而陳燁章、百裏師還在門外守候。

“讓他們進來。”崇凡帝不想耽擱時間,要立即處理此事。

“皇上,太醫說您需要靜養。”侯公公在一旁提醒。

崇凡帝並不說話,隻是怒視著侯公公。

隨即,陳燁章、百裏師跟隨侯公公而來。

“說說吧。”崇凡帝有氣無力。

“陛下,秦烈狼子野心,竟蓄謀刺殺皇上。他定然是想圖謀崇凡的皇位啊。”

陳燁章語氣十分堅定。

崇凡帝慢慢將臉轉向一邊,看向百裏師。

“稟陛下,今日交手之時,秦烈曾說‘殺了我’,打鬥過程之中更是詭異,像是有人控製秦烈的身體,而他在極力抵抗。”

“胡說。”陳燁章眉頭緊鎖:“你隻是統領,並不知朝堂之事,休要妄言。”

“陳相,我是不知朝堂,我隻知要將事情如實稟報,不能欺瞞。”

“好,可否知道何人所為?”

“西景有一種邪術,可毀人心智、控人行為。施法之人定然就在殿內,而且,與那名暴斃舞者有關。”

崇凡帝慢慢閉上眼睛,過了許久才緩緩問道:“秦文鞍、吳芝秋抓到了嗎?”

“老夫無能,二人已經逃出城,奔北鄴方向而去。現正全力追捕。”

崇凡帝再次閉上雙眼,又是良久的思考。

“徹查。就勞煩陳相親自查清此事。”崇凡帝眼睛微微睜開一些,緊緊盯著陳燁章不放,似乎已經看穿一切一般。

“臣遵旨。”

“既然秦烈不省人事,查明真相之前,便留在宮中治療吧,百裏師負責看管。”

“是。”

崇凡帝擺了擺手,兩人緩緩離開。

隨即侯公公上前,扶著崇凡帝慢慢躺下。

同時,崇凡帝向侯公公發出密令,令暗部徹查今日之事。

讓陳燁章去查,所得到的“真相”並不重要,倒是能扳倒秦烈更能令崇凡帝興奮,崇凡帝恨不得馬上能將秦烈處斬。

可是,秦文鞍文武雙全,若是逃回北鄴,便不能輕舉妄動。真是惹怒四十萬大軍,天下無人能與之抗衡啊。

崇凡帝摸向肩頭,還是心有餘悸。想必今天之事與陳燁章有關,這個老狐狸,借機想要取而代之?不對,他還沒有這個實力。若真是如此倒好,除掉北鄴之後,順勢除掉陳燁章。

陳燁章返回相府,楚贏陽已經等待多時。

“相國,所托之事我已達成,還望早日完成您的承諾。”

楚贏陽麵帶笑容,自信滿滿。

“承諾?”陳燁章卻是陰沉著臉:“我早就說過,需等太子登基。”

楚贏陽一臉不可置信,暗中做此等大事,萬沒想到陳燁章會翻臉不認。

很快,楚贏陽恢複平靜,微微躬身行禮:“告辭。”

淡淡說完一句,頭也不回向外走去。

陳燁章腦子裏飛速旋轉,如若此時楚贏陽將事情告知他人,那一切謀劃將全部付諸東流。

“慢著。”陳燁章連連招手:“楚先生莫要著急,太子雖未登基,此事尚有八成把握。”

楚贏陽轉過身來,靜靜看著陳燁章,卻不再說話。

陳燁章思來想去,繼續說道:“割地是遲早的事,現有更肥沃之地,西景可輕而易舉取之。”

“哦?”

“西景之東,北鄴境內,原肅國之地。”

“哼,相國如意算盤倒是精明。”楚贏陽不屑一笑:“想要西景來牽製北鄴,如若肅國之地真可易取,我們還用等到現在嗎?”

“不,此時不比往日。北鄴武晉或可投靠太子門下……,西景大軍可早做打算。”

楚贏陽聞言,恢複之前的笑容,深深鞠躬行禮:“我代西景國君謝相國賜地,河西之地還望相國不要忘記。”

陳燁章微微點頭,心中卻不住暗罵起來。

……

兩天後清晨,秦文鞍已帶隊連續奔襲一天兩晚,雖然已經丟棄盔甲、負重,許多馬匹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已經掉隊,又經曆三次突圍戰鬥,此時隊伍隻剩下不足五十人。

太陽徐徐升起,前方山穀逐漸清晰,這意味著追兵也可清晰看到前方。

“堅持住!”

秦文鞍使出渾身力氣喊出一句,他很清楚,隻要穿過前方山穀便到達虎牙關,進入到北鄴境內。

突然,身後出現大隊騎兵逼近,箭矢如雨點般落下,又有幾名騎兵中箭摔落馬下。

秦文鞍不住搖頭,好使自己保持清醒,前方山穀近在眼前,卻又感覺遙不可及。

難道這就是極限?難道要死在這裏?

一支巨大羽箭在穀口射出,伴隨刺耳的聲音劃過秦文鞍頭頂。

羽箭穿透三名追兵,隨即又砸倒一大片,說是羽箭,倒如同小樹一般粗壯。

追兵見狀放慢了腳步,看向山穀方向,查看起情況來。

“不要再向前,如若不然,便視為向北鄴開戰。”

秦峰站在半山腰上,旁邊矗立著巨大無比的一張弓。

一名將領催馬上前,看清山腰之上站著兩人而已,便冷笑起來:“末將奉命捉拿逃犯,如遇阻攔,格殺勿論。”

將領一聲令下,追兵再次催馬前行。

秦峰無奈搖了搖頭:“三哥,連射三發,瞄準些。”

“好的,四哥。”秦文善一臉興奮,快速拿起粗壯箭羽、拉動巨大的弓,舉重若輕,連連射出三發。

追兵被打得人仰馬翻,死傷一片,再次停下前進的步伐,將領看向山腰:“閣下尊姓大名?既然閣下要造反,我也好回去稟報。”

嚇唬小媳婦呢?

秦峰卻不吃這一套:“小爺我北鄴四公子,秦峰。”

“哦,原來是北鄴最大的廢物。你若再敢阻攔,格殺勿論。”

“好啊,請便。但我好心提醒你一下,箭羽隻是警告,不想爾等就此丟了性命。如若想戰,隨我進入山穀便是。”

將領緊咬牙關,前方便是虎牙關,定然是有北鄴大軍駐紮,若真是在山穀設伏,那將有去無回。單單山腰上那一位,一人就可拉動如此巨弓,看著便令人膽寒。

“撤!”

將領一聲令下,帶領追兵折返,揚長而去。

秦峰見追兵撤退,總算鬆了一口氣,身後山穀並沒有伏兵。

虎牙關守軍嚴格執行秦烈定下的規矩,沒有軍令絕不能出關越境。

秦峰趕來接應二哥,隻有老鄧與秦文善跟隨,來到虎牙關卻磨破了嘴皮子,守軍就是不肯違抗軍令。

想要讓老鄧出手,他卻說隻守護秦峰性命無憂,無奈之下,隻得用弩車改造一張大弓,讓秦文善使用,真沒想到起到了奇效。

而此時,秦峰深深體會到兵權的重要性。

秦峰帶著秦文善跑下山腰,此時的秦文鞍已經進入山穀,但已是精疲力竭,看到秦峰、秦文善知道已經安全,身體瞬間放鬆下來,直接暈厥過去。

秦文善上前,輕鬆一把將秦文鞍抱起。

“不宜久留,速速趕往虎牙關。”

“好的,四哥!”

中午,秦文鞍感到搖晃不止,緩緩睜開雙眼,發現置身馬車之中,秦峰坐在一側陪伴。

“二哥,喝口水。”

秦峰將水囊遞在秦文鞍麵前。

“快去救父王。”秦文鞍猛然坐起身,全然不顧喝水:“這是要去哪裏?”

“別擔心,現在是回鄴城。”秦峰拔出塞子,再一次遞出水囊:“秦烈現在昏迷不醒,留在皇宮中治療,隻要北鄴安然無恙,秦烈就不會死。所以,你必須回到鄴城,掌控大局。”

鄴城有秦文毅監掌,但在秦峰心中,大哥二哥若是比較起來,麵臨接下來的複雜局麵,還是二哥掌管才是最優解。

秦文鞍思考著秦峰的話,終於想通這一點,一把接過水囊,大口大口喝起水來。

“你說得對,與父王說的一樣。”秦文鞍在懷中掏出王印:“放心,我會穩定北鄴,迎父王回來。”

“二哥,我會全力配合你。”

秦峰看向小小的印章,這裏蘊含著天下膽寒的權利,不免心中泛起一絲不安。

大哥監掌北鄴,行事風風火火,十分積極。兄弟之間會不會因此而反目呢?

秦峰努力不去這樣想,畢竟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畢竟不是皇室啊。

殊不知,秦烈早已盤算好一切,如若兒子們無法處理一切,便證明無法擔此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