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再也不愛了
佟妍被轉去了重症監護病房,葉秋嬋守著她,沒有允許那個男人進去看過她一眼。
佟妍醒過來就抓著葉秋嬋的手一個勁的感謝,“伯母,謝謝你。”
葉秋嬋反握住她的手,給予她一雙鼓勵的眼神,“不用,不過小佟,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我看他也挺痛苦的。”
一想到傅淩博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墜下湖,拚命的朝他喊救命的時候,他寧願看著她去死,他也不要伸手拉自己一把,她心都碎了。
現在聽葉教授說他痛苦,她直感覺很可笑。
她是真的笑了,無力的笑著,眼角還掛著一滴晶瑩的淚珠。
她斂著眸,喉嚨裏哽咽得厲害,“我已經跟他離婚了,我不想再見到他,伯母,也請您幫我保密,不要讓他知道其實孩子還在。”
葉秋嬋無奈的搖了搖頭,勸解道,“你要我幫你保密,其實不是不行,可是小佟,你有考慮過後果嗎?你要是不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那以後你怎麽跟孩子交代啊?”
葉秋嬋是過來人,對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她最敏感,雖然最後她還是給了孩子們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是畢竟也給孩子們在童年烙印下了不可磨滅的殘缺記憶。
她是打心眼裏不想佟妍瞞著傅淩博,但是她一個局外人又不能說什麽。
“我離開他後,我會獨自一個人把孩子撫養長大,我會告訴孩子他爸爸已經死了,我相信,沒有那個男人,我也一樣過得很好。”
“哎!”葉秋嬋又無奈的歎了一聲,搖頭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勸你還是考慮考慮吧!”
丟下一句話,葉秋嬋起身走了開,留給佟妍足夠的空間思考。
再從病房出來,外麵隻有自己的兒子了,沒有看見佟妍的丈夫,葉秋嬋走過來問:“他人呢?”
沈弈上前就握住母親的手,“估計是悲痛欲絕了吧,哪還有臉留下來啊。”
葉秋嬋歎了口氣,邁步上前,沈弈跟在她身側打探佟妍的消息。
得知佟妍的經曆後,沈弈心裏莫名傳來一絲心疼跟惱火,心疼佟妍,惱火那個殘忍對待她的男人,要是再見到他,他非替名除害不可。
酒店,傅淩博蹲在沙發背後,一個人猛灌自己酒,因為隻有這樣讓酒精來麻痹自己,他才會覺得沒有那麽痛,那麽難受。
天底下,有什麽事又是比自己親手慘死自己的兒子更悲痛的呢,何況他是那麽的想要孩子,想要那個女人給他生孩子。
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孩子沒了,那個女人更不可能回來了,一想到自己這麽失敗的婚姻,傅淩博就痛忍難耐,再想到佟妍掙紮在湖裏那會兒,他更是……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傅淩博又灌下一口酒,接聽電話,“喂……”
“淩博,是我!”
電話那頭的女音輕輕的,柔柔的,傅淩博好像突然看見了那個較弱溫柔的佟妍,他唇角一揚,神誌不清的對著電話裏喊:“老婆,老婆……”
聽到這人喚的詞,唐宛如先是一怔,倏爾又鎮定的澄清,“不是,我不是你老婆,我是宛如,淩博,你現在在哪兒?”
“宛如?”傅淩博眼睛一眯,頭痛得實在厲害,他搖搖頭,對著電話那頭問:“宛如是誰?哦~~~我記起來了,是我老婆的保姆,宛嫂,夫人她好嗎?嗯?”
“……”電話裏沉默了片刻,最後沒有再說一個字,便將電話給掛斷了,傅淩博聽到電話裏的嘟嘟聲,拿過電話一看,他又神誌不清的呢喃,“我親手害死了我自己的兒子,你不會再原諒我了對不對?佟妍,妍妍,老婆,你不會再原諒我了對不對?”
又一口酒灌進體內,傅淩博仰頭靠在沙發上,眼角的淚水大顆大顆的滴落,澆涼了他整顆溫熱的心。
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多日後,葉秋嬋買了些水果來醫院看佟妍,見她躺在**臉色要好許多,她將水果放在床頭櫃旁,坐下來問她,“你想好了嗎?”
佟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點頭,“嗯。”
“那你的意思……”
“你說的對,我以後給不了他幸福,與其將來讓他不快樂,那還不如現在就徹底做個了斷。”
“你的意思?打掉他?”
佟妍心有不舍,但還是含淚點了點頭。
葉教授沉默了。
佟妍突然握著她的手說:“伯母,您來幫我做這個手術,可以嗎?”
葉秋嬋看著她,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女兒一樣,這個女孩,跟九九長得有幾分相似,性格也差不多,每次跟她談話,她都好像感覺是在跟九九談話。
她抽出手,搖了搖頭,轉身去倒水。
佟妍追隨著她的背影看過去,淚水彌漫在眼眶裏,晶瑩得發亮。
葉秋嬋再回過頭來,將水杯遞給她,深吸了口氣,她又問:“告訴我,你……還愛著他嗎?”
佟妍接過水杯,盯著葉秋嬋的眼睛,她突然茫然得說不上來一個字。
葉秋嬋轉移開視線,歇斯底裏的說:“其實……我不希望你把孩子打掉,因為當我為你急診出搶救室的時,他拉著我著急問你狀況的時候,我就感覺到那個男人,他心裏其實是有你的。”
“而你……剛才我從你的眼睛裏也看到了,你其實……”
“不,我不愛他了!”葉秋嬋話還沒說完,佟妍篤定的接過來,“從他眼睜睜的看著我掉進湖裏,看著我垂死掙紮他都無動於衷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對他的愛,全都化為灰燼煙消雲散了,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對他再沒半點感情,有的,隻有恨,隻有悔,痛跟絕望。”
眼淚還是不受控製的從眼底湧了出來,她抽泣一聲,擦掉眼淚繼續說:“既然心裏沒了愛,隻有痛恨跟絕望,那麽留下這個孩子,隻會成為我將來解脫不了他的累贅,我心意已決,打掉他。”
“……”
“你這麽做,懲罰不了他,倘若你心裏真的能放下,那便會放下,跟留下孩子不留下孩子是兩回事。”
葉秋嬋沉默不語,病房的門卻被人推開,隨著一道磁性男音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