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小如麽?”

霍楠隱約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但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逾業看了霍楠一眼,然後狼狽的笑了:“不記得了嗎?”他看著她,滿眼清明,除了一身濃重的酒氣外,“真的不記得看嗎?”

“是你妹妹?”霍楠說完便抿著嘴唇,為什麽會提到小如,那個孩子不是去世了嗎?之前在同學會的時候曾經聽另外的師姐討論到過,

逾業冷笑,“想起來了是麽。”他指了指自己的心髒位置,“從她走了之後,我這裏,好像就生病了,時常會覺得這裏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嫁的人是盧瑾淵的時候,都惡心的要吐了。”

“你知道我有多想殺了蘇穆和盧瑾淵嗎。”

“沒有讓他們也感受一下失去妹妹的痛苦,我真不痛快。”

她不出聲,她聽見逾業在說話,

“那天,她放學回家的路上,想好了要和我一起暑假的時候去旅遊,計劃好了一切,可是一切都毀了,蘇穆酒駕之後撞死了我的妹妹,我父親白發人送黑發人突發腦溢血離世,我媽媽接連送走我妹妹和我父親,一夜白頭,你知道要經曆多少痛苦才會失去求生的欲望嗎,

我夜裏不敢睡覺,害怕連這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都會離我而去。”

“蘇穆本該被判刑,但是卻因為盧瑾淵和盧家,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卻為他頂罪入獄。”他沉默片刻,才抬起眼看霍楠,“我能放棄報仇嗎?他們還活得好好的,可是我的妹妹我的父親就該冰涼的躺在那裏麽?

不過,我沒有騙你,也不打算利用你做任何的事情,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故意騙你。”

逾業停頓了好久,她一直都沒作聲,他起身,原地站了一會兒,轉身要離開的時候。

她的聲音在他背後靜靜地響起:“逾業,你恨蘇穆,你恨盧瑾淵,可是盧柯呢,她僅僅隻是因為是他們的妹妹就是罪了嗎?

我對你的恨意做不到感同身受因為我沒有經曆過,我不會來勸你,可是,我隻是想問一句,現在的你,還有堅持要繼續走下去不問對錯的你,心裏愉悅了嗎?”

她靜靜地看著逾業。

曾經的他就算不笑的時候眼神都是溫暖的,可是現在就算是笑起來的時候,都會讓人覺得心裏發毛。他眼神冷銳,迎視著霍楠,眼神裏甚至沒有絲毫的情感和溫度。

他恨所有人。

包括眼前的霍楠,

仇恨已經讓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思考的能力。

逾業移開眸子,近乎悲憫地看著她,卻言語話鋒:“霍楠,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站在盧瑾淵的那邊麽,難道知道他做了那麽多的事情,都沒有羞恥心嗎?”

霍楠低著頭,不吭聲。對於她來說,現在最令她煎熬的是當初的真相,以及盧瑾淵到底幫助蘇穆做了什麽,他難道真的因為蘇穆是他的弟弟,就選擇了用一切手段包庇他嗎?

霍楠開口,聲音生澀艱難,“不管盧瑾淵到底做了什麽事情,但是因為你的失去理智,差點毀掉的另一個人的一生。”

“我知道你覺得蘇穆和盧瑾淵覺得不可原諒,可是你也應該把所有的賬都算在罪有應得的人身上。而不是盧柯,”

他看了她一眼,很快作出決定,“罪有應得嗎?霍楠,我隻知道如果我痛苦,那麽所有的人都要跟著痛苦,”逾業忽然間笑了,“我在乎的一切都被奪走了,我也想看見盧瑾淵失去一切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

她轉眸看著逾業,這裏寂靜無聲。

他近乎陰沉地看著霍楠,臉色發青,

她隻是覺得有些害怕,愣愣地站在那裏,瞳孔驟然收縮,腦子竟是一片空白......

逾業笑意不減,他忽然走近,發狠般的將她緊箍在懷裏,他下顎繃緊,紅著眼睛咬牙切齒道:“霍楠,如果你出事,盧瑾淵會不會更加痛苦?”

霍楠驚詫地看向他,似乎想拒絕,卻被他緊緊地抓住手腕。

他眯起眼打量她:“你在害怕我?”

看著外麵越來越暗的天色,盧瑾淵聯係不到霍楠,立即打電話給助理,讓他去幫忙查一下霍楠具體位置在哪裏?

臨近晚上八點,助理給盧瑾淵打來了電話,助理說:霍楠今天並沒有去上班,隻是請假說有事,直到現在依舊沒有回家,霍家父母也聯係不到霍楠,

鄭源祈和輪瑾淵對視一眼,各自打電話籌集人馬找人,都在打電話,但凡是能想到的人,盧瑾淵幾乎都耐著性子問了一遍,包括常真那邊。

常真聽出了不尋常,急聲道:“楠楠怎麽了?不見了?”

“會不會去見逾業了?”

“逾業平時最喜歡去的地方,我哪裏知道啊,哦,對了,有個酒莊,他回來之後我曾經有一次采訪他的時候,去過,我把名字發給你,”

盧瑾淵掛斷電話,焦躁的踱著步,一收到常真發來的信息,立刻就要出門。他瞬間手心發涼。坦白說,如果是逾業單方麵帶走霍楠,那就是正麵宣戰了,可是眼下他乜有接到任何求助的電話,換言之,或許是霍楠自己去見逾業的,為什麽要自己去主動見逾業,難道她會選擇站在逾業的那邊嗎......

“現在我要過去看看什麽情況嗎?”常真再次打來電話,

“不用,我來聯係她,”盧瑾淵在掛電話之前的語氣自始至終都很平靜,可是前腳剛掛了電話,手機卻在下一秒被他捏在手心,漆黑的眼眸看上去有些捉摸不透,情緒難以辨別。

逾業拽著霍楠的手腕,把她塞進包廂裏麵的休息室,他憎恨盧瑾淵,更憎恨站在他那邊的霍楠,他一次又一次的試圖和霍楠回到過去,可是她卻一而再的拒絕,這些所有的一切已經成了逾業身體裏一輩子的傷口,永遠也不可能被治愈,他的心理狀態已經不正常……

“他做了那麽多的事情,我不能不恨他!我也不能不恨你,霍楠,你還要繼續站在他的那邊嗎?”

霍楠還沒有回答隻是覺得呼吸一窒,逾業已經來勢洶洶地吻上了她的唇,她掙紮僅僅隻是無用功,逾業的碾磨力道凶狠,她知道了,他是要毀了自己和盧瑾淵之間所有的信任。

霍楠緊閉雙唇不肯配合。是陷阱,從她來這裏找他的那一刻起,她就跳進了他早已編織好的圈套裏。她原來心存僥幸篤定他不會欺騙自己,他同樣篤定她會相信自己說的任何話......

原來,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變得麵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