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以後你隻能愛上我
砰的一聲響,驚的慕容九當即醒了過來,睜開眼睛,隻發現柳綠神色不好的瞪著自己,胸前的衣衫被盆裏的水濺濕了一大片。“綠兒?”慕容九疑惑的望了她一眼,再掃了一眼窗外,發現已經日上三竿了,和煦的風透過窗欞吹了進來,彌漫著清晨的清新。
“奴婢柳綠,奉王爺之命特來伺候王妃的,請問,王妃現在要梳洗嗎?不然水就涼了。”柳綠涼涼的望著慕容九,言語之間充滿了敵意。
“綠兒,你在怪我?”慕容九輕聲一歎。猶記得那日柳綠是怎樣興高采烈的為自己梳妝打扮,能嫁給她心目中的神,拓跋野,這丫頭簡直比自己嫁人還要興奮。可是,最終她還是讓這丫頭失望了。
“怪?”柳綠冷哼一聲,“奴婢不敢。”
縱然她背叛了王爺,給王爺戴了那麽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可是,王爺對她還是那麽好,不僅不計前嫌,甚至比以前更好了似的。
哎,真不明白這女人有什麽好,搞的王爺顏麵盡失、憔悴不堪,如今回來了竟然還能當個寶?
慕容九望了她一眼,“綠兒,我知道你一定是為我離開王爺那件事在怪我,可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愛過你家王爺,那樁婚事也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定下的。雖然,最終的變故傷害到了你家王爺,為此,我也很難過,但是,若事情再重來一次的話,我會,我還會這麽做的。”
“我不想傷害他,但是,我心中已經有愛的人了,如今,我隻希望你家王爺能夠想通,不要再執迷不悟。”
“哼,你不要再花言巧語了,若不是你成心勾引王爺,王爺怎麽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柳綠當即氣的聲音都顫了起來,瞪著慕容九的雙眸幾乎要噴出火來。她不相信她家的王爺,那麽優秀的男人,平時隻要一個眼神,甚至隻要勾勾小手指就有大把大把的女人往上撲,還需要去處心積慮的對這麽尋常的女人麽?可笑。
慕容九搖了搖頭,“我對你說這些並非是想求得你的原諒,何況,我也並沒有認為自己做錯了,本來,愛情就不是可以勉強的。我對你如此解釋,隻是因為當初我們相處一場,我真的當你是姐妹。如果你為著你家王爺責怪於我,也是情有可原,我無話可說。”
“你?”都這種時候了,慕容九還能如此嘴硬,這讓柳綠差點氣結。
本來以為,她背叛再先,這次回來起碼得收斂一點,不說低三下四,至少得溫柔乖順的像小貓咪一樣的去討好主子王爺才對呀。
孰料,早上她去伺候王爺,卻發現王爺一夜未眠,隻站在窗口吹著冷風,絕美的臉被風吹的煞白,神色淒惶絕望的讓人揪心。
她就知道昨夜慕容九一定又傷著王爺了,為此,她才氣上心頭,對慕容九語氣惡劣的。
可是,聽慕容九的一番話,不卑不亢的,她又實在是挑不出毛病來。
本來,愛情就不是一廂情願的事,她柳綠雖然沒有經曆過,卻也懂,可是,那個男人是王爺呀,為什麽她就不能去喜歡,不能去愛呢?
“謝謝你,還能拿我一個奴婢當姐妹,隻是奴婢可高攀不起。”知道自己生氣不對,可是柳綠的心還是偏向於拓跋野的,因此對慕容九一時間還是好不起來。
她沒好氣的將毛巾丟進了水盆裏,“王妃還是快點起來梳洗吧,等會奴婢還得伺候王爺吃飯呢。”
慕容九掀開薄被起身下床,一麵說道,“你去吧,我這裏不用伺候。”
柳綠瞪了她一眼,“那更好。”
說著,一甩頭發,真的扭頭就走了。
慕容九望著她氣呼呼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簡單的梳洗完畢,慕容九走出了屋子,望著陌生的環境,有些發怔,不知道接下來還要發生什麽。
很快,便有一名丫鬟走了過來,說是王爺請她一起用早飯。
吃早飯?就這麽簡單?“走吧。”她沒有拒絕,經過了昨晚,她多少了多了些膽氣,而且本能的覺得,她話都說到那份上了,他應該不會再對自己怎麽樣了吧?
可是,那丫頭並沒有帶她去什麽飯廳或者雅閣之類的,而是一路穿花繞柳的順著蜿蜒的小路竟來到了一處山坡之前。王府裏麵還有高山麽?她很好奇。
一麵爬著小山,慕容九心裏一麵犯著嘀咕:不過是吃個飯而已,怎麽還爬那麽高?難不成拓拔野那廝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不過,等她真的爬到那麽高的時候,慕容九心裏平衡了。
原來山頂,真的有絕好的風景。
最高的地方,有一塊平整的岩石,岩石顯然經過人工鑿琢,平整得就像一塊完整的大理石地板。
但站在岩石上,俯瞰剛才上來的地方:那連綿的內宅府邸盡收眼底,中間夾雜鬱鬱蔥蔥,雖是初秋時節,草木卻未凋盡,至少還有淩空的鬆木,嵌著高聳的枝木蔓條,既蒼涼,又顯得生機盎然。
因為陽光好,沒有山霧,再遠處一點,村舍小道,河流炊煙,也能依稀看到一些。
人站在這裏,確實能生出一些睥睨天下的氣勢,沒來由心曠神怡起來。
慕容九站在路口與岩石的交界處,貪婪地看了很久,好不容易才舍得收回目光,將注意力轉向了岩石上。
十平米大小的岩石,如一塊飛來之石,穩穩當當地停在山頂上。
山風凜冽,呼呼作響,人站在中央,衣袂翻飛,好像隨時都要被吹走一般。
拓拔野就坐在風口處。他的麵前還擺著一張石桌,一旁的侍女正從食盒裏將各色精致的菜點端出來,又擺好碗筷。
然後,她們恭敬地退後幾步,折身下去了。這高山之上,很快隻剩下他們兩人。
拓拔野今日之穿了一件簡單的青衫,外麵則披著一件紫色的披風,披風不厚,在山風中獵獵而舞,他端坐的身形卻兀自巋然不動……一動一靜,以動映靜,更顯出了拓拔野臨淵峙嶽之態。
慕容九微微有點驚豔,心裏琢磨著:擁有這種氣質的男子,放眼天下,除了軒轅燁,再無第三人了吧。何況,長得還這麽帥……
正琢磨著,拓拔野已經轉向她,淡淡地催促道,“還站著幹什麽,過來吃飯。”
那語氣,威嚴中帶著親切,好似昨夜的一切不快都沒發生過。
慕容九很想反問一句,“拓拔野,你又在耍什麽花招?”
可又不敢太惹著他,再怎麽說,自己現在也是站在懸崖邊上,風這麽大,萬一他生起氣來,信手一推,自個兒這個小身板可不就隨風飄走了嗎?這樣死,死得太不值當了,何況,她肚子裏還有個孩子呢。
所以,她回以一個堪稱和藹的笑,小心地穩住腳步,一步一挪地走到拓拔野的對麵,坐好,拿起筷子。
不就是吃個飯嗎?沒那麽恐怖,不是嗎?
拓拔野將麵前的一碟青翠夾給她,仍然是自然親切的語氣,這一回,連威嚴都被一種奇怪的溫柔替代了,“這是蘆薈,在此地已非常難尋,乃本王派了八百裏快騎從別處送來的,你嚐一嚐,可喜歡?”
慕容九依言吃了一口,入口酥香,一觸即化,當即喜歡得不得了。古人有詩雲: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沒想到他今日也能如此,所以,且不說這味道,就憑借送蘆薈的這番心意,那也是珍品啊。
如果沒有了軒轅燁,她想,她會心動的,可是,有了軒轅燁,對他的這翻心思,她卻隻能是感動了。
“謝謝。”既喜歡,慕容九也不客氣,點著頭讚不絕口地將剩下的全部塞進了自己的嘴裏,她故意忽略他眼底的情意,而隻當是平常的早飯來吃。拓拔野不說話,他吃得也少,隻是坐在對麵,微笑地看著狼吞虎咽的慕容九,安安靜靜地等她吃完。
待她把麵前的菜肴掃得差不多了,拓拔野才開口發話道,“阿九,我有一樣東西給你。”
“什麽?”慕容九好奇的抬眸,隻見拓拔野拿出來的是個很奇怪的瓷罐,暗褐色的,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是什麽?”她滿心疑慮地接過來,仔細地觀察了那個罐子:做工很精致,倒像是以前白羽送給自己的藥瓶。
難道他也要給自己送藥?該不會是落胎藥吧?她記得他昨晚想要毀掉孩子。
如此一想,不由得心下一驚,忙將瓶子放到桌子上,“那個,若是什麽珍貴的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你就不好奇是什麽麽?”瞧她的眼神,拓跋野就知道她又胡思亂想了。
慕容九忙搖搖頭。卻在他眼神的逼視下,隻好又將它拿起來搖了搖,她想要是什麽藥丸之類的,打死她也不會要的。
然而,搖了搖,裏麵卻什麽響聲都沒有,貌似是空的,竟然是空的……
她抬眼莫名其妙地看著拓拔野,拓拔野卻還是一副氣定神閑的微笑,“打開看看。”
“哦。”她依言打開,扭動瓶蓋時,拓拔野問她,“這次你被人下了藥,一路昏迷著,現在好點了沒?”
“嗯。”慕容九沒好氣的點了點頭,讓她昏迷,他也有份,現在竟然還能如此漫不經心的問?真是……
他就不怕她會發飆麽?
“你放心,他們如此待你,本王他日定會雙倍奉還。”拓拔野的聲音很無害,就是普通的閑話家常,慕容九也沒甚在意,隻用力的扭動瓶蓋,這瓶口有點卡,她咬牙,費了好大的力,才終於砰得一聲,蓋子開了。
在蓋子彈開的時候,慕容九才猛然驚覺他剛才話裏的意思。
“雙倍奉還?不是你讓他們這麽做的嗎?”她氣惱的哧他一眼,要懲罰,他得第一個受罰才對。
他微微勾唇,淡然一笑,慕容九還準備回擊,卻不料,下一刻,一股濃煙從瓷罐裏噴了出來,慕容九整個人都被攏在煙裏,她連打了幾個噴嚏,隻覺的一股刺激的氣味從鼻端灌入,避之不及,甚至一股腦地升騰著,幾乎要竄進她的大腦。
頭有點暈眩。
聽力也變得模糊,以至於坐在對麵的拓拔野的聲音,好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好難受。”她捂著自己的頭,雙目迷惑的望著他,隻覺得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阿九,再稍微忍耐一會,這種蠱毒不會傷人的,它是用我的血養大,人一旦食用,再經過催生,讓丸裏的蠱蟲複活,便會中上血蠱。從今以後,你隻能愛上我。不過,阿九,你放心,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也能繼續過你想要的生活……”
後麵的話,慕容九聽不見,她隻覺得風那麽大,全身輕飄飄的,好像真的能被風吹走一般。
似醒未醒間,拓拔野繞過桌子,朝她走來。
他停在了她麵前。他伸手抱住了她。
她倒在了他的懷裏,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