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一路往裏走,念兮漸漸覺出些不對勁來。

她停下腳步,朝一直埋頭往前的荷花道,“有什麽事,就在這兒說吧。”

整座學堂建有三層,她們如今所在的位置,是二層中心,早春的陽光透過窗牖照射進來,暖洋洋灑在人身上。

照的生活明朗,萬物可愛。

但荷花卻在聽到念兮的聲音後猛地抖了一下。

隨即轉身跪倒在地,“砰砰”磕了好幾個響頭,“小姐,我不會故意害您,是他們逼我的,我沒有辦法……”

翠蓮尚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念兮已經反應過來,握住她的手轉身就走,邊低聲吩咐,“快跑!到大門口,叫人來。”

侍衛就在左近,隻要消息遞出去,就不用擔心。

翠蓮雖遲鈍,對念兮的心卻是最真的,知道這會兒耽擱不得,邁開腿就往大門處跑去。

念兮這會兒也顧不上其他,緊跟著往外走,就在轉角處,餘光瞥見一個身影,她迅速往旁邊躲,叫來人撲了個空。

是那日要傷陸淮的男人,方鴻禧。

此時正要笑不笑的盯著她看。

今日的事,擺明了是衝她,念兮強自令自己鎮定下來,心中想著對策。

方鴻禧嘻嘻笑道,“念兮,咱們又見麵了。”

念兮臉色徹底沉下來。

對方露出一副無賴樣,與他多說無益。她繞過方鴻禧要走,方鴻禧跨步攔住她的去路。

好不容易得來的獨處機會,他怎會輕易放過。

他要去拉念兮的手。

念兮往後退開,避開他的手,沉聲道,“那日的打還沒挨夠?等我侍衛進來再揍你一頓?”

方鴻禧聞言有一瞬間的惱火,繼而嗤笑一聲,“你這麽凶,是顧辭慣的還是陸聞笙慣的?爺也是那憐香惜玉的人,你將爺伺候好了,爺什麽都給你。”

“對了,侍衛。”

方鴻禧啪啪拍了兩下手,笑問道,“你看爺這些侍衛,夠不夠多?你的那兩個侍衛,能不能進來?”

話音落下,從拐角處冒出七八個護衛,皆是人高馬大之輩。未幾,翠蓮被一個男人押到跟前。

她時常來學堂這邊,又是跟翠蓮和荷花一起,保護她的侍衛不會想到,她能在這樣的地方出事。

念兮見翠蓮頭發散了,走路一瘸一拐,心中氣得狠了,冷冷道:

“放開她。”

方鴻禧耍無賴,“求我啊~求爺寵幸你,伺候得好了,爺將你們都放了。”

“聽說這學堂是你弄的?今日我且先做一回先生,教教你人倫之道。”

他說著,身邊的護衛們都跟著笑開。

念兮前世今生,還從未受過這般羞辱。

被一群男人圍著打量,調戲,像是瓦舍裏被戲耍的猴子。

心底裏滋生出無數的憤怒與恐慌。

翠蓮拚命搖頭,她被那男子捂著嘴縛住手,根本掙紮不開,眼看著小姐受辱,比殺了她還難受,淚水很快噴湧出來。

女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天然便處於劣勢。

念兮盯著方鴻禧,飛快地想著脫身辦法,臉上一點兒不露怯。

她說,“我勸你別招惹我,否則會死得很慘。”

方鴻禧卻放肆地將她從上打量到下,目光猥瑣:

“爺等會兒叫你欲仙欲死。”

說完,也懶得再磨嘴皮子,當即過去抓她。

念兮怎麽肯叫他碰到自己,立時又往後連退幾步,可方鴻禧身後的侍衛形成了一個小包圍圈,留給念兮的空間小之又小。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圍欄的牲畜,隻等著變成麵前人的盤中餐。

荷花這時候撲到方鴻禧腳邊,跪在地上哭求,“放過小姐吧,求你放過小姐。你不是說隻是將小姐請過來說句話嗎?別傷害小姐……”

她嚇得渾身都在抖,卻還是死命拽著方鴻禧的衣襟下擺,擋住他的去路。

方鴻禧掙了一下,竟沒掙脫,瞬時不耐煩起來,抬腳便朝荷花心窩踢去。

將人一腳踢開,回頭對護衛們道,“這兩個給你們玩,去其他地方,別打擾我。”

護衛們**笑著將荷花和翠蓮拖出去。

念兮瞅準時機,拔腿便朝窗戶邊跑去。

她想過了,這裏是二樓,跳下去至多斷腿,卻能救下她們三個的命。

是以她毫不遲疑,開窗往外跳。

可這學堂新建,窗戶一時竟沒能推開,就這麽耽誤幾息,方鴻禧已經快步上前,一把從身後將念兮抱住,一手死死捂住她想要呼救的嘴。

將一聲“救命——”捂在喉間。

念兮徹底瘋了。

像是被什麽髒東西沾上,她拚命反抗,張嘴咬在那隻手上,咬死不放,不一會兒整個手掌便鮮血淋漓。

方鴻禧吃痛,鬆開她的腰,騰出一隻手將念兮推開,這才救出另一隻已經鮮血淋漓的手。

他低頭看,甩了甩血,沉聲咒罵一句,緊接著朝念兮撲上來。

死死箍著她的腰,低頭便要親,念兮拚命往後仰,不叫他碰觸。用力抽出手臂,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她使了全力,一聲脆響,將方鴻禧都打蒙了片刻。

方鴻禧眼睛都紅了。

這女人瞧著柔弱,倒是個烈性的。

今日不上了她,他就不姓方!

不遠處,傳來一聲女人的慘呼聲,更像是畜生的興奮劑。

方鴻禧聽了**笑一聲,也不跟她來軟的,抽出腰間皮革腰帶,拽住念兮的頭發,將她拖到自己身前。

……

裴儉與秦朗說正事。

何元的事,草蛇灰線,伏脈千裏,早有人想要對付他。

可沒來由的,心底一陣心慌。

像是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一般。

他打斷秦朗的話,吩咐侍從,“去古三那裏看看,立即與我回話。”

古三是他派去保護念兮的其中一個侍衛。

侍從領命而去。

然而那股心慌的感覺卻沒有消退,隨著時間推移,反而愈演愈烈。

裴儉徹底坐不住了。

念兮是他的軟肋。

是他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

萬一她有閃失……

想到這裏,裴儉再不猶豫,起身便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