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念兮在洶湧熱烈的熱吻中快要喘不上氣,顧辭才依依不舍的結束。
渾身潮熱,念兮喘息著平複呼吸。
顧辭微微退後,將兩人身子隔開,他刻意弓起腰,怕念兮注意到自己的變化。
然而整個空間都彌漫著一種獨特的氣味,帶著葡萄的甜,叫他無論如何不能平靜。
顧辭渾身血液全在往一處匯聚,他怕繼續呆著這裏丟人,也不敢看念兮,顧左右道,“龍舟賽可能馬上要開始?我先下去了。”
念兮的唇瓣和臉頰,都暈上一層玫瑰色,她裝作沒看到顧辭的窘迫,點頭應好。
等人走到門口,她忽又叫住了他,“外裳穿好再去。”
顧辭不解,“舵手都這麽穿。”
等真正開始比賽,他連現在的外袍都要脫下。
念兮知道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高興。但顧辭的出身和教養,並不能使他安然**於人前。
他高貴而驕傲。
念兮不願顧辭為自己這樣付出,盡管他心甘情願。
“背後的油彩,有些花了。”
方才的吻,並不是一個或是幾個,而是不間斷的浪潮。在她想要拉開一點距離喘息時,他會禁錮她的腰肢,將她無間隙貼緊那堅硬的胸膛,她後仰一分,他收緊一寸。
那是一種不同於往日的,溫柔又凶猛的侵占,反複品嚐。
她的手因顫抖而在他背上胡抓亂抹,暈開猛虎四肢的位置。
顧辭看到念兮舉起的手,五指尖有油彩斑斕的痕跡。一瞬間,他控製不住那股湧動的欲望,甚至來不及與念兮說話,逃也似的開門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房門再一次被推開。念兮沒有回頭,柔聲笑問,“又忘了什麽事嗎?”
半晌,身後都沒有聲音。
念兮扭頭,就見裴儉一身玄衣立在那裏,像是寒潭裏的古獸,冷峻沉鬱,攜著萬鈞怒意,正沉沉盯著她。
雙方對視,隻一眼,她就明白過來。
她的秘密被發現了。
……
裴儉不知道自己這幾日是怎麽熬過的。
他想要見她,有些話,需要當麵問清楚。
可他找不到任何見麵的理由。
原來見她一麵,也那樣難。
從前,他從沒有為這些瑣事為難過。哪怕是相遇之初,都是念兮自己找借口來尋他。甚至有好幾次,他都如今天的龍舟賽一樣,因臨時有事將她拋下。
後來兩人的關係過了明路,嶽母李氏是個很開明的人,她樂意看到他們有來有往,認為這樣對婚後的感情會更好。
前世,他從來沒有遇到過想見她而不得的情況。
裴儉想過直接登門,哪怕避開嶽父和溫清珩在的時候,招待他至多是李氏,或許他連嶽母的麵都見不到,更遑論待字閨中的念兮。
被寵愛得太久,卻將這種偏愛當作一種習以為常。
他想到顧辭曾說過,端午那日在卿水閣訂了廂房,他問清楚是幾號房後,花重金從其他人手中訂下了念兮隔壁的一間。
他隻是想證實一件事。
可他都看到了什麽?
蘭芝和杏月兩個被遣下樓去,顧辭衣不蔽體地進到隔壁廂房,與念兮兩個人獨處了許久……
再出來時,顧辭靠在門口的牆壁上大口喘息、平複。
都是男人,他當然明白是怎麽回事。
可想得再明白,也比不上親眼所見——
念兮即便是背對著他,也能看出心情愉悅,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甜蜜的氣息,語氣歡快,親密熟稔。
轉過頭,她的臉頰和唇瓣呈現誘人的胭脂色。
一股強烈的情緒在內心攪動,他幾乎咬緊牙關,才能控製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其他男人,在她身上留下印跡。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他。
“什麽事?”念兮率先到,她不想被人看到他們在一處。
裴儉沉沉看了她一眼,帶著壓抑的怒火,朝她走過來。念兮皺眉,本能朝後退開。裴儉與她錯身,將臨湖的窗戶關上。
念兮愈發不悅,“一會兒我要看顧辭要賽船,你有什麽事?”
裴儉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轉過身,他幽深的眼眸盯著念兮,沉聲開口,“我來隻是為了證明一件事。”
念兮已經猜出他會問什麽,可依舊感到不耐煩,“證明什麽?”
“你怎麽知道文淑公主會溺水身亡?”
那日在溫府門口被裴儉撞到文淑公主給自己送禮物,念兮便知道,以裴儉的心智,早晚會想通其中關節。後來王婆子來尋她,說是那晚“裴郎君又來了”,念兮已有心理準備。
她淡漠了所有表情,重新坐下來,慢條斯理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我不是說過,胡謅的。”
裴儉同樣收斂了神情,跟著坐在桌邊。看著被茶水滋潤後的紅唇,語意不明,“那你算一算咱們之間的姻緣。”
念兮抬頭,語氣冷硬,“沒有姻緣。”
裴儉反而很輕的笑了聲,黑瞳中情緒濃重翻滾,他問,“你也回來了。”
語氣無比篤定。
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那日她若不死,也是要與他和離的。
念兮目光清明,平靜道,“先前我不知顧辭與你是好友。”
她是想找個男人慰藉心靈,但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找與裴儉親近之人。事實上,她不想再與麵前這人再有任何瓜葛。
裴儉說:“那你現在知道了,還來得及。”
念兮覺得好笑。
來得及什麽?離開顧辭嗎?
這男人當真自大,他怎麽好意思要求,難道她會為了他放棄顧辭?
別逗了。
“我以為,我的答案已經很明顯。現在我每天都很快樂。”
她選擇了顧辭,在最開始的時候。
裴儉胸口起伏不定,所有的情緒都積攢在胸腔,他分不清是怒氣還是別的什麽,心髒處傳來鈍痛。
十年夫妻,她知道怎麽叫他難受。
“那日在角門,你知道我回來了對嗎?”
念兮不置可否。
裴儉追問,“為何不告訴我?”
念兮冷笑,“告訴你做什麽?裴儉,我並不認識你,咱們沒有任何關係。”
裴儉呼吸一窒。
“我從未同意與你和離。”
不同意與她和離?卻數十年如一日的愛著另一個女人,將新寡的她接回府上安置,任由流言漫天,不管不問,卻將心愛女人的兒子送來給她當嫡子。
那她又算什麽?
體現他們情深難舍,衝破世俗倫理的一環麽?
念兮控製不住內心的尖酸。
自重生以來,她每天都過得很快活,極少回憶過去,不想再被那個消沉落寞的自己禁錮。
也不願再回想那些年為裴儉做過的傻事,這樣隻會顯得她很蠢。
“我說過的,你忘記了嗎?我不愛你,想要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