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有心與無意
此時卻是馮錫有心,清境無意,所以大忙人馮錫想盡辦法地抽出時間來見他陪他,或者說是他想要清境抽出時間來見他陪他。
清境下飛機之後,被保鏢帶著到地下停車場去,在樓上時,一直有中央空調,清境還不覺得冷,到了地下停車場,就瞬間覺得冷了很多。
清境是個怕冷的體質,到冬天就會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來了X市,沒想到要比他習慣了的T城,比S城都要冷。
從飛機上下來,他沒有係圍巾,手套也沒戴,甚至身上穿的外套也不是特別厚,他冷得吸了吸鼻子,才開始在心裏罵自己真是個蠢貨。
穿得這麽少,全是因為覺得應該打扮好看點,一受凍他就開始後悔了。
要說,他在身體上絕對不願意自己受苦,身體一難受,他就從精神上無法忍耐。
保鏢找著車子,帶著清境快步走過去,說,“先生,往這邊走。”
清境點了點頭,心想也許出去打車還要來得快些,偏偏有車要來接,車又停在停車場裏,真是麻煩。
很快就找到了車,保鏢手裏提著清境的箱子,司機先生站在那裏對著清境點了點頭,然後將後麵車門打開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清境進車裏去,才發現馮錫居然坐在裏麵,隻是此時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而司機先生的話也證實了這一點,“馮先生最近比較累,在車裏等著就睡著了。”
清境動作很輕地坐進車裏馮錫身邊,側頭看他,馮錫靠在那裏,閉著雙眼,一向給人以威嚴不善的麵孔,在睡著的時候,也讓人覺得此人很不好惹,緊緊抿著薄唇,讓人覺得這人會很涼薄,不易接近。
清境隻是看著他,沒有動作。
司機先生已經關好了門,又讓保鏢將他的箱子放到了後備箱,保鏢去了保鏢車,司機也就坐回了駕駛座,車從停車場緩緩滑了出去,在上坡的時候,馮錫突然醒了過來。
他醒過來也和一般人很不一樣,就那樣突然地睜開眼,眼神已經清明,好像他剛才根本不曾睡覺,隻是閉著眼睛一樣。
因此,一直看著他的清境被抓了個正著。
馮錫看到他,就伸手摸了他的嫩臉一把,“剛才睡過去了。”
說著,就感受到清境臉蛋的冰冷,說,“怎麽這麽冰。”
清境道,“沒想到下飛機了X市這麽冷,我穿得少。”
馮錫讓司機將車裏暖氣開得更足一點,又握住了清境的手,清境的手更冷,他握著捂了捂,又把他往自己身邊拉了拉,“過來點,坐那麽遠幹什麽。”
話語雖然很不耐煩的樣子,語調卻柔和,似乎含著寵愛。
清境隻好靠近馮錫,和他挨在一起,馮錫在他涼涼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問,“這幾天,想我沒有?”
“?”清境愣了一下,像是沒聽懂馮錫的話。
馮錫捏住了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又親了親,“嗯?想我沒有?”
清境這才明白,馮錫所說的這句“想我沒有”,的確是情人之間總用的那句老調,隻是這句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話經馮錫的嘴一出,對清境來說,就像是在莊重隆重的黨會上麵有人表演兩隻老虎的節目,不僅讓他覺得不搭而且還有讓人發笑的效果。
雖想笑,卻又不敢笑,清境點了點頭,算是配合了馮錫的演出。
馮錫因此很高興,可看出,他的確全身心地投入了清境之前所說的戀人關係之中。
車開出地下停車場上了機場高速,清境從車窗望出去,隻見外麵銀裝素裹,雖然沒有那種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壯闊,卻依然別有一種素色潔淨的美麗。
清境心間突然開闊,很是高興地回頭對馮錫說,“嘿,下雪了很漂亮啊。”
馮錫從清境身後摟著他,沒太注意車窗外,目光停留在清境的臉上,在他眼裏,這比外麵的雪景要有吸引力多了。
清境肌膚雪白,眉清目秀,瓊鼻紅唇,嘴唇柔嫩,他不自主親了親他唇角,說,“要看雪景,我明天帶你住到山上莊園裏去。”
清境笑著,眼眸清澈一如萬裏無雲的天空,馮錫此時看著他,就心裏歡喜,這樣的高興,對於他,是長久沒有得到過,所以此時是非常享受。
車開進了城,城裏帶著春節的熱鬧,雖如此,對清境也沒有了吸引力,他便和馮錫說起話來。
問他,“之前就沒說要來接我,怎麽到機場接我來了。”
馮錫隻是淡淡道,“無事就去接你了。”
清境笑了笑,又注意車裏,問,“沒有攝像頭吧?”
馮錫愣了一愣,捏了捏他的臉頰,“沒有。”
清境這才放下心來。因這一輛車司機能夠看到後麵,馮錫便也有注意分寸,沒有過分,隻是親他的臉頰,握著他的手,清境對此便也能夠接受。
馮錫為清境安排的住所,是一處高級公寓樓裏的小躍層,可以保證隱私。
清境到了之後就從箱子裏找了更厚的衣服出來穿,因已是晚飯時間,馮錫便也沒有太不人道,不讓他吃飯就要辦事。
馮錫看他收拾好了,就說,“我們先去吃飯吧。”
清境道,“好啊。”
他的性格外在一向溫和,隻要不是真把他惹到了,他都會給人以溫柔的感覺。
他的這種順從和表現出的柔和,都讓馮錫心裏高興,一心以為清境對自己也有心。
馮錫帶清境去了一家在古巷子裏的家常菜館,車開不進去,停在外麵,兩人一路走過去。
這時候又開始下雪了,雪很小,輕輕地從深邃無邊漆黑天空上往下飄,古巷兩邊都是文化遺產的老房子,有葉子落光的光禿禿的枝椏從圍牆裏伸出來,路燈光昏黃的光芒溫柔地暈染出一片小天地,馮錫撐著一把黑傘,將清境攬在懷裏,帶著他一路往前走。
這裏很安靜,似乎能夠聽到雪落在地上的聲音,清境穿得夠多了,還是覺得冷,縮了縮肩膀,馮錫就把他摟得更緊一點,說,“就到了。”
清境覺得奇怪,不知道這一家餐館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夠讓馮錫這樣帶他來。
清境朝前麵看去,漆黑的夜裏,遠處的城市天空帶著灰黃,近處的路燈光很溫柔,路上濕漉漉的,積雪並不多,馮錫摟著他的身子,讓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很奇妙,捉摸不透。
他隻好抬起頭來看馮錫的臉,馮錫麵上並無什麽表情,眼神卻很柔和。看他看自己,就問,“怎麽?”
清境一笑,搖搖頭,不說。
已經到了這一家菜館門口,門口掛著大紅燈籠,貼著春聯,很有氣氛。
他們進屋了,才有人來迎。恭恭敬敬地帶了馮錫去後麵一間水榭裏坐了。
後麵是一座小園林,水榭建在一方池塘之上,池塘在冬日荷花荷葉早已凋零,隻剩下一潭靜水,雪花落下來,點在水麵上也就化了。
水榭用玻璃全都封住,裏麵有暖氣,所以並不冷。
清境坐在窗邊椅子上,看著園林裏的景色,深覺這裏很有情調。
有一位柔媚端麗的女子,穿著旗袍坐在一邊的杌子上彈琵琶,卻是比較幽怨的《漢宮秋月》。
馮錫自從來了這裏,在清境看來,他也變得文氣很多了一樣,很快就上了菜,很大一桌,侍者站在旁邊幫忙夾菜,清境雖然覺得他反而礙手礙腳,但因為實在味道好,也就完全無視了他。
看到遠處的不知是什麽丸子,他直接站起身來用調羹舀進自己的碗裏,馮錫看他這樣,就笑了,親自把這菜端到他麵前來。
清境說,“這麽多菜,我們怎麽吃得完。”
馮錫道,“沒關係,這當是我和你的團圓飯,理應豐盛一些。”
清境不再說話,大吃大喝一頓。
連馮錫敬他酒,他也嘴裏含了一嘴的菜,慢慢咽下去了才和他碰了杯,輕輕抿了一點酒就不喝了。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絕對控製住不多喝。
等吃好了,清境已經脹得走不動路,馮錫看他這樣很是無語,時間近了十點鍾,兩人才去坐了車回去。
清境上樓在電梯裏的時候就對馮錫說,“我吃多了,今天不想和你做/愛。”
馮錫在他的臉上擰了一下,清境趕緊躲開,一本正經地又說了一遍,“真不做,我說真的。”
馮錫道,“我接你來,又不是專為和你上床,你用不著這樣重複幾遍。”
清境倒詫異了,黑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好象是對他這話極度懷疑,於是又惹來馮錫擰了他一把。
清境本還懷疑馮錫剛才的話不是真的,當他洗了澡,換上睡衣,擦幹頭發,飽著肚子上床睡覺,而馮錫洗完之後也並不像以前一樣就朝他撲過來親吻撫摸,而是從另一邊上了床,用了另一隻枕頭,就準備睡下了。
清境也躺下去,拉高被子蓋好自己,馮錫說,“我關燈了。”
“哦。”清境應了一聲,房間裏的燈就真關了,一切陷入黑暗,清境的眼睛還是睜著的,又去看睡在自己身邊的馮錫,馮錫伸手過來摸了摸他的手,說,“睡吧。”他就真睡了。
而清境一時卻睡不著,剛才這一幕,在他看來,簡直像是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真是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進錯了遊戲副本。
馮錫估計最近的確太累了,很快就睡了過去,有均勻而綿長的輕微的呼吸聲傳過來。
清境不敢在**動來動去,怕把馮錫給吵醒了,他吃多了,肚子不舒服,一直睡不著,隻好想數學難題來催眠,結果越想越興奮,不知過了多久,還是睡不著。
他隻好下床去上衛生間,再爬上床來,馮錫卻醒過來了,伸手將他攬住拉到懷裏去抱住,在他的頸子耳朵上親了親,說,“怎麽還不睡。”
他的聲音含含糊糊,想來是沒有徹底清醒過來,清境低聲說道,“我以為你叫我來隻是為了做/愛呢。”
而他也是這樣準備的。
馮錫似乎是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說,“累了,先好好睡,明天不是還有時間嗎?”
清境,“……”
又聽馮錫說,“戀愛又和□□伴不一樣,要是一想你就叫你來上床,那身體怎麽受得住。”
清境,“……”
第二天,清境醒來時,馮錫已經不在了,他洗漱了下樓,樓下保姆就說先生有事過一陣會回來,讓清境好好吃飯。
清境吃了早飯,又過了一陣,大約十點鍾的樣子,馮錫來了,叫清境道,“我帶你去看雪景。”
清境跟著他出門的時候,真有種兩人是在談戀愛的感覺了,而不是覺得自己是被馮錫包養來上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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