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春天還帶著絲絲涼意。
躲在街角咖啡店的一對男女正在相親。
“先生,這是我的資料。你可以看一下。”
桌前,臉上掛著淡淡笑意和幾分客套的女人把資料從桌上推過去。
男人修長的手指隨便翻了幾頁,平靜的眸中沒有掀起絲毫波瀾,“嗯,帶證件了嗎?如果可以,我需要現在去民政局領證。”
海鏡微微後仰,“現在,領證?”
“嗯,你不方便?”
“不,不是!我們剛認識不到三分鍾……”海鏡的聲音越說越小。
閃婚她見過,沒見過認識不到三分鍾就閃婚的。
霍司霆十指交疊在一起,冷峻而又漠然地說,“你的信息來之前我已經看過了。或者說,你對我……不滿意?”
海鏡連忙搖搖頭。
眼前的男人五官線條分明,盯著人看時,總想探究那雙深不可測,陰鬱帶著邪氣的眸。視線挪下去。肩寬腰細,目測身高一米八九左右,西裝硬朗的裁製線條剛好勾勒出健碩卻不突兀的身姿。
又是發小介紹來的,人品估計不會太差。
霍司霆微微蹙眉,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身體又看海鏡停滯般的眼神。
他用手指輕敲著桌子,“海女士,請回答我的問題。”
“啊!你剛才說什麽,領證?行,現在就走吧。”海鏡左右找著自己的包。
“嗯,在此之前,我先聲明一下。”
霍司霆微微蹙眉,一眼看出她裝成蠢蠢的樣子,拿出另一份協議,“三年後如果我們不合適,可以和平離婚。當然,我也不會白白浪費你三年。”
海鏡一邊點頭,眼神瞄到紙上的數額。
個,十,百,千,萬,爹!
整整三百萬!
發小從哪兒找來的鑽石王老五,該不會是那種職業吧……
“如果沒問題,簽字吧。”霍司霆看見她發愣的樣子無奈地歎氣,拿出一支鋼筆遞給她,“不過話說在前麵,海小姐對於閃婚的事情也得慎重點。”
“反正都是搭夥過日子,我對你沒別的要求,做好你丈夫的責任和義務就行。”海鏡完全是破罐子破摔態度,手腕一轉,瀟灑地在協議上簽名。
“好了,我們去領證吧!”海鏡笑吟吟地把協議還給他。
這哪裏是閃婚,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嘛。
出咖啡廳的左轉幾百米處便是民政局。
兩人從認識到結婚,整個過程不超過半小時。
當兩個紅本子落在海鏡手裏時還有些恍惚。
下一秒,霍司霆收走結婚證,換一把鑰匙放在她掌心,“晚安小區,1幢301,婚房。”
海鏡頭點的搗蒜一樣快,“好!下午我就搬過去!”
“還有……把手伸出來。”霍司霆幾近命令式的語氣。
海鏡也乖乖地配合。
霍司霆從兜裏掏出一枚其貌不揚的戒指,銀環上鑲著一顆紅寶石,映在暖陽下熠熠生輝。
他快速套在海鏡手上才略作解釋,“婚戒。”
海鏡認真看了下,才發現霍司霆的無名指上已經戴上一枚匹配的男士戒指。
“求婚不應該男士單膝下跪嗎?”海鏡幾乎是順嘴說出來。
她清澈的眸對上霍司霆深沉不見底的黑眸,對方仿佛滿眼寫著:你覺得我是下跪的人嗎?
“唔,當我沒說!謝啦。”海鏡對珠寶鑽石一類的不感興趣,要是個黃金,還能高興一會兒呢。
手上戴的這個,說不定是水鑽呢。
霍司霆交付完所有東西,轉身要上車。
海鏡突然抓住他的衣角,那雙清透明亮的杏眼望著他,“那你幾點下班呀?我等你回家?”
霍司霆想起今晚的應酬本想拒絕,可‘家’那個字的**太大,“十點。”
“好~對了,我們加個微信吧。”海鏡不依不饒地拿出手機。
一對新婚夫妻在這時才交換了聯係方式。
霍司霆上車走遠後,還能從後視鏡裏看到海鏡站在原地的身影。
他單手扯扯脖子處的領帶,鬆了口氣。
可惜了,除去那張臉,剩下沒一樣符合他審美的。
***
看著霍司霆的車牌號徹底消失在視野內,海鏡立即拿出電話第一時間把自己結婚的事通知給發小。
“小凝,我這邊相親結束了,待會兒來找你。”
她說罷,抬手擋下一輛出租車。
海鏡,湘城人,今年25歲,二級建築師。
至於為什麽同意這麽快的閃婚,大概是父母雙亡的她被“後媽”上身的發小天天催婚給催怕了。
海鏡在‘不入春風’會所前下車。
剛站穩便看見安青凝踩著細高跟,邁著小碎步來到她眼前,急哄哄地質問,“鏡鏡,你下午上哪兒相親去了?”
“啊?不是你說的舊巷咖啡廳嗎?人我已經見到了。”海鏡準備從兜裏拿出結婚證給她看,才想起來,“我忘了,他說要統一保管結婚證,等我回家再拍照片給你看。”
“結婚?我給你介紹的人今天下午臨時有事沒來,我準備告訴你呢,結果一忙店裏的事,全給忘了!”安青凝給她急著解釋。
人沒來?
海鏡表情都停滯住,木訥地問了遍,“你介紹的人沒來,那我跟誰結的婚?”
“這得問你啊!我說鏡鏡,不能因為是我給你介紹去的人,你就敢玩閃婚!”安青凝氣地用食指戳著海鏡的腦袋。
“你到底長沒長心,婚姻大事就被你這樣敲定,對方什麽人品你知道嗎?萬一是個家暴男呢……”
“我也沒那麽衰吧……”
“海鏡!”
她乖乖地低下頭,噘著嘴跟犯錯受班主任批評的小學生一樣。
過了陣,等安青凝氣消了,海鏡才笑嘻嘻地挽住她的胳膊,“我的好姐姐,反正對我來說,跟誰結婚都是一樣的,不都搭夥過日子嘛。”
“你呀,算了。下次帶出來給我見見。”安青凝眉梢上挑,犀利的眸中泛著狠勁,“我閱男人無數,第一眼保準連他褲衩子是什麽色都能給你看出來!”
海鏡登時大笑起來,頭輕輕靠在她的肩膀上,有說有笑地朝著會所裏麵走去。
安青凝家裏條件不錯,她們倆打小是別墅挨著別墅的玩伴。
直到十八歲那年,海鏡家道中落,父親被判入獄,母親自殺後,隻剩一個相依為命的弟弟和早已嫁人的姐姐。
“嘶……”
“哥,原來你好落魄小白花這一口啊?”
一張和霍司霆長相差不多的男人正翹著二郎腿,手裏翻著關於海鏡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