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到底是誰幼稚。
車內的男人沒動，前排司機問道，“陸少，我們……”
“走吧。”
車輛消失在霍司霆和海鏡視線內。
他低頭看懷裏人，生氣又埋怨她，“我怎麽沒發現你膽子這樣大，誰的車也敢上！”
“我有急事！”海鏡顧不上跟他拌嘴，反手抓住他的衣服祈求，“先送我去青藤醫院……可以嗎？”
她一想，霍司霆怕是沒那麽好心又改了口，“送我出小區也行。”
霍司霆沒說話，直到把他放在車上又係好安全帶，才驅車離開。
一路上兩人無話，海鏡看似閉著眼平靜，緊攥住的手已經出賣了她。
直至車輛停在青藤醫院處，才從大門上看見全稱：青藤精神病醫院。
海鏡腳下沒停，也不管霍司霆跟沒跟著自己。
她來到病房時，正看見弟弟跟護士在搶奪東西。
消瘦的男孩四肢在病號服下顯得空**，五官癲狂扭曲，眸子看不到絲毫生氣，拿著手裏的玻璃要往下吞。
“海藏！”
海鏡站在門口厲嗬，瞬間怔住屋內的所有人。
海藏看見是她來了，丟掉手中的玻璃片，委屈地走過來，“姐，你終於來了。”
“你又是這樣，我前幾天有事才耽誤沒來看你而已。”海鏡嘴上全是埋怨，已經開始檢查他胳膊還有身上有沒有其他傷口。
屋內的護士護工都鬆口氣，“海小姐還好你來得及時。”
“嗯，辛苦你們了，改天請你們吃飯。”
“客氣客氣，我們應該做的。”
霍司霆雙手環胸靠在門框上，像是旁觀者，靜靜觀察著。
海鏡嫻熟又慌忙地跟護工交流海藏的病情，窗外的風景很好，適宜養病。自然價錢也不菲。
他終於知道，海鏡的錢都去哪兒了。
“你是……霍司霆？”海藏出現在他眼前，仰著毫無生氣的臉問。
霍司霆低頭看著比他矮半個頭的小鬼，“你認識我？”
海藏微微蹙眉，語調不滿，“你不認識我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海藏又嫌棄地補了一句，“廢物。”
霍司霆：？
“別以為你是我小舅子我就不敢收拾你。”霍司霆慵懶的回懟，不過也是嘴上說說，壓根不會跟一個精神病人計較。
“你跟我姐結婚了？”海藏忽然像個大人一樣露出欣慰的笑意，“不錯。你算是完成了當年對我姐的許諾，行，我承認你是個男人。”
霍司霆玩味的眸子一凜，“你說什麽？”
“我說你終於娶了我姐。”海藏一頓，“難道你忘了？”
他這輩子隻對晚晚有過承諾，承諾等她留學回來後一定會娶她。
霍司霆認真起來，厲色問他，“我承諾的人叫盛晚意，不叫海鏡。”
他自認為說得很清楚了，沒想到換來海藏的鄙夷，“別提那個名字，讓人惡心。”
霍司霆被堵得啞口無言。這姐弟倆的嘴上功夫真是像的可怕！
海藏扭頭望向海鏡，目光深邃又不忍，“不過一碼歸一碼，以後你敢對我姐不好，我照樣打你，就跟橋下那次一樣。”
他說完張開手跑向海鏡，“姐～姐夫他好凶哦。”
霍司霆：……
他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手撐著下巴思索。
晚晚確實有個弟弟，而且跟他關係很好，自從晚晚消失後，她弟弟也不見了。
橋下那次，是他高中向晚晚表白被她弟弟知道後，揚言要來一次男人之間的對決。
這件事隻有他們倆知道。
霍司霆不敢繼續推斷，他激動於找了那麽久的人終於找到，同時也怕空歡喜一場。
“霍司霆，霍司霆？你傻了？”
耳邊不斷傳來海鏡的呼喚聲，他回過神，正好對上她那雙清冷的眸。
“我今晚不回家，你先走吧。”
霍司霆脫口而出，“我陪你一起。”
啊？這男人搞什麽鬼？
她身體一怔，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
“不用，這裏有我一個人就夠了。陳阿姨那邊你也最好回去看看。”海鏡落坐在他身邊，第一次覺得霍司霆不是那麽不好接近。
大概是……會說人話的感覺。
“媽那邊有霍姝，我今晚陪你。”霍司霆回答的堅定。
他想留下來，多問問海藏。
海鏡看他意外堅定，也不再拒絕了。
她起身去照顧海藏時，霍司霆撥通了霍餘的電話，“幫我查一件事，青藤醫院患者海藏，還有……”
“大哥你繼續說，我在聽。”
“給他升病房，派幾個可靠的醫生來。”
“啊，啊？”霍餘一琢磨，小心翼翼地問，“大哥，你成精神病了？”
青藤醫院可不就是精神病院嗎？
霍司霆：“……”
“我明白了大哥……”霍餘沒趣地掛斷電話，嘀咕著，“這都什麽事兒啊？”
半小時的功夫而已，這間病房被擠得滿滿當當，為首的當然是院長。
他上來握住海鏡的手，“鏡啊，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謝謝你……”
身邊的人忽然小聲提醒他，“院長，噓，那個不能說。”
“哦哦哦對！”院長激動的頭頂剩下的幾撮頭發都在顫動，“鏡啊，明天我們醫院回來幾位北城的頂尖精神病醫師，到時候給你弟弟來檢查下病情，還有啊，這間病房太小了，我給你安排在我辦公室旁邊那間啊……”
“院長，你辦公室旁邊是副院長的休息室……”海鏡悄悄的嘀咕。
副院長哪裏敢怠慢，立馬表示：“我不休息，還是你弟弟的病情最重要！”
她被突如其來的熱情唬住，難不成這些人都瘋了？
“海鏡，你別擔心，實在是你弟弟的情況特殊，我們更加看重些，對於醫院的其他患者都是一視同仁。”副院長敏銳地捕捉到她生疑的心思，趕緊用上了一堆說法。
海鏡還在半推半就，海藏已經自己去副院長的休息室了。
他特地給坐在門口的霍司霆打招呼，“謝了。”
霍司霆微不可查地低下頭，目光始終停留在海鏡身上。
晚上。
被院內人士簇擁一下午的海鏡終於熬到他們換班時間，獨自靠在走廊的座椅上，閉眼休憩。
她察覺出身邊有人坐下，又聞見獨屬霍司霆身上的那股氣味，眼睛都懶得睜開。
“你還沒走啊，真打算陪我一起過夜？”
霍司霆沉默不語，許久之後才輕聲問道：“海鏡，你還記得高中的事情嗎？”